“裴寧韞!”柳清弦推開銀壺,氣急敗壞地吼起來,“灌水要對著嘴灌!你當澆花呢?!”


    叢嵐峰峰主裴寧韞頓時露出個不可描述的神情:“你想得美,我隻對女人以嘴渡水。”


    柳清弦簡直不想跟這個鋼鐵直男說話,翻了個白眼。


    他漸漸找迴現實感了,環顧四周卻沒看到另外的人。


    “溫師姐呢?”


    裴寧韞掀掀眼皮,語氣不善:“怎麽一醒來就喊師姐?你對她什麽心思?”


    柳清弦開始還沒聽懂,愣了下才怒道:“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收的徒弟跟師姐一起迴來的,我想問問他情況!”


    “哦,他啊。”裴寧韞拉長聲線,“現在正在進行門派試驗吧。”


    柳清弦悚然:“……我睡了多久?”


    “還好,兩天半。”


    這句話幾乎砸得柳清弦頭暈眼花,隻能勉強問道:“那……門派試驗開始多久了?”


    裴寧韞悠悠閑閑:“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柳清弦立馬作勢要從床上下來,裴寧韞雖然嘴上不饒人,但見狀還是手疾眼快地去扶了一把。


    “做什麽?你體力透支,心燈都有所損傷,還是不要下床的好。”


    柳清弦攀在他身上,咬牙站起來:“不行,我跟他約好了,要在終點等他。”


    聽到這句,裴寧韞又開始八卦:“你對那少年倒還情深義重。”


    “少年?”柳清弦一愣,隻以為他說的是刑衍燭,忙糾正道,“我指的是那個半妖孩童。”


    裴寧韞嗤笑:“還孩童?那半妖小子早已抵舞象之年了。”


    柳清弦不信,比劃著說:“怎麽可能,他還小呢,就這麽大點。”


    《天魔啟示錄》故事剛開始時,連刑衍燭都才十六歲,看兩人體型比較,殷玄弋怎麽都不可能跟刑衍燭差不多大。


    然而裴寧韞卻不解釋了,挑著眉“哼”一聲,轉移話題道:“你心係你徒弟,我攔不了,但是你得注意——”


    他指了指柳清弦的手腕:“這個圖騰,可千萬別讓師兄們見著了。”


    柳清弦疑惑低頭,驚訝發現手腕處不知何時多出一道圖騰。赤紅的紋絡繁複纏繞,宛若絲線編製而成的手鏈縈在腕骨上。


    “這是什麽?”


    裴寧韞意味深長:“那你就得去問你那好徒兒了。”


    柳清弦沒得到迴答,於是暗搓搓去敲係統:“係統,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係統那邊保持著古怪的沉默,最後木然答:“我也不曉得。”


    柳清弦:“?”


    他疑惑不解,但又著急著去門派試驗的終點,便隻好不再多問,忍著眩暈和隱痛就要出門。


    裴寧韞實在看不慣他半死不活的走姿,上前兩步攙住他:“看著礙眼!走罷!我禦劍帶你過去。”


    柳清弦心下一暖,朝他笑道:“多謝師弟。”


    ·


    裴寧韞善醫術而薄劍法,一雙手細白纖長,終日熬藥拈針,並無太大力道。


    因此在當初師門五人選擇自己的本命劍時,他幾乎是毫無懸念地選擇了一柄細泉般輕窄的佩劍,名喚“太素”。


    但這可就苦了柳清弦。他本就不怎麽敢高空禦劍,現在站在太素劍上抖抖索索,簡直恐高症都要被逼出來。


    裴寧韞見他臉色煞白,又挑著眉“哼”一聲。


    “平日總見你如此糊不上牆的模樣,若非錦——溫師姐表揚你,師門上下還不知道你的本事。”


    柳清弦一愣:“什麽本事,我怎麽不知道?”


    他複又反應過來,喜滋滋道:“師姐表揚我了?”


    裴寧韞稍稍加快劍速,柳清弦立即閉嘴,膽戰心驚地捏住了裴寧韞的衣袖。


    “師姐都告訴我們了,說你平時隻是身體虛弱,所以才韜光養晦。等到危急時刻,你比誰都靠得住。”


    裴寧韞轉頭瞥他一眼:“聽說你劍術精進,修為滔然?”


    柳清弦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門派眾人看到了他使用作弊器buff的場景,才產生這樣的誤會。


    裴寧韞以前總被溫錦鸞教訓說劍術不精,如今卻聽見溫錦鸞誇獎別人,也難怪他要灌水戲弄柳清弦。


    柳清弦連忙澄清:“畢竟是生死存亡之際,那招已經是我畢生極限,現在可再也使不出來了。”


    裴寧韞跟個燒開了的水壺似的,再次哼哼兩聲,也沒說是信還是不信。


    柳清弦慫如鵪鶉,生怕再得罪這毒舌師弟,搞不好以後受傷再找他,會吃不少苦頭。


    他朝著係統訴苦:“一周目沒發現師弟這麽難纏啊?蝴蝶效應怎麽把人設都給改了。”


    係統停頓一下,才似笑非笑地解釋:“不是人設改了,是一周目時,你沒仔細關注他們的人設。”


    被係統道明這點,柳清弦十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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