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複城,無一人生還。


    當初觀賞燈火的橋已經塌毀, 墜下去堵塞住河道,水蔓延上來,同飛灰瓦礫混雜在一起, 將街道都染得髒汙不堪。


    實在是沒辦法挽迴了。


    凜蒼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切,怔怔地都無法言語。


    縱是柳清弦和溫錦鸞曾目睹過飲風城的慘狀,可如今複城的情況竟是比那次還要嚴重。柳清弦不時路過街邊漆黑的焦體,都不敢去想那些到底是不是他曾經遇見過的人。


    在搜尋到某處巷口時, 走在前邊的殷玄弋腳步驀地停下, 轉身虛虛捂在了柳清弦的眼睛上。


    “怎麽了?”柳清弦先是一愣, 而後反應過來,身體不住顫抖,“是不是……”


    殷玄弋一手虛虛握住他的手, 另一手擋在他眼前, 低聲道:“師尊,不必再看了。”


    柳清弦緊緊地閉了下眼,沉聲答道:“你鬆開。”


    “我要看。”柳清弦抽出手, 堅定道,“當初在飲風城,我也是從這樣的慘景中將你帶迴的,萬一裏邊也有……”


    他繞過殷玄弋身側,在看到巷子中的畫麵後止住話頭,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這究竟是……”


    隻見巷子中橫屍遍野,毫無生機,甚至還有不少孩童正睜大渙散眼瞳盯向他。有些麵孔他還有印象,正是在萬家燈火節,曾向他叫賣過天燈的孩子。


    殷玄弋上前攬住他,搭在他肩上的手也微微顫抖:“這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到底是誰?!”


    柳清弦心中絞痛,恨不得將那始作俑者抓出來拜祭到巷口處。


    “我們來得太遲了。”刀笑我緩緩從拐角處那頭走來,一身錦繡衣裳都沾滿汙漬,那張豔麗的臉上也滿是疲憊。


    “這場大火已經燒了兩天,能燒的都燒幹淨了,想必就是元春那天……”


    刀笑我沒有說完,但眾人已經猜到他下邊的話。如果複城真是在元春那天出的事,那麽特意邀請他們繞道而行的風無晏,才是最悔恨的人。


    柳清弦忙問:“風無晏現在如何?”


    刀笑我眼中疲憊神色更重,搖了搖頭:“在丹霞宮中不肯出來。這……都怪我。”


    如果不是風無晏為了討他歡心,也不至於在路途逗留許久,要是他們早早禦劍飛迴,說不定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造化弄人,這種事情又如何能猜得到?


    柳清弦想去勸他,但刀笑我在說完後就又鎮定神色,抬眼朝他看來:“你們怎麽樣?”


    “什麽我們怎麽樣?”柳清弦莫名道,“我還想問問你怎麽樣。”


    刀笑我最不耐煩解釋,嘖了一聲,道:“我是問天魔!現在墮魔塔都沒了,該如何是好?”


    裴寧韞也走過來,提議道:“可否能用其他物品代替?天下也不止有墮魔塔能夠煉化魔物。總歸是要先把這個問題解決掉的,否則天魔遲早會再有可趁之機。”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柳清弦轉頭去看殷玄弋,一時間挫敗不已。


    刀笑我見狀便心底明白,柳清弦辛辛苦苦尋覓多年,如今功虧一簣,心情一定十分糟糕,隻不過以複城百姓的安危為先,他才一直強撐著沒有提及。


    “殷玄弋。”刀笑我暗地作出決定,轉頭吩咐道,“陪你師尊找個地方休息下,我和其他人再繼續搜救。”


    柳清弦不悅反駁:“為什麽就我要休息,我半點事都沒有。”


    “叫你休息就休息!先想想你們之後的路!”


    溫錦鸞也拍拍柳清弦肩膀,朝他安撫地笑了下:“沒關係,我們算輪流休息,等會兒我累了,你可要來頂替師姐的位置。”


    溫錦鸞慣常會替旁人找台階下,如此一說,柳清弦也無法反駁,隻好點頭答應下來。


    裴寧韞已經在那頭找到了尚且能遮蔽的殘垣,略作清理,叫殷玄弋領著柳清弦過去了。


    他一邊拿手帕擦拭被弄髒的探測銀針,一邊有些納悶:“我們是不是少了個人?刑衍燭呢?”


    刀笑我方才似乎在丹霞宮中看到他身影,不過如今麵臨劇變,他也沒心力去關心門中弟子在何處忙碌,隻搖搖頭:“估計還在搜尋未歸。”


    柳清弦聽後,也頷首不語。畢竟此處慘案同飲風城有些相似,估計刑衍燭也是想到了曾經的血海深仇,才不願露麵,讓眾人見到他失態的一麵。


    他找了空處坐好後,身體裏緊繃的弦這才鬆弛下來,一下子心累得無可複加。


    他這二周目的任務就是為了煉化天魔,以助主角完成終極任務,可現在煉化的方法行不通了,那要拯救這個位麵,豈不是隻有……殺死天魔,才能完成任務?


    可半妖血脈的弊處也在於此。殷玄弋的血脈能夠封印天魔,因此除非他意識消散,否則天魔絕不可能再出。而要是天魔無法出現,自然完成不了消滅他的終極任務;要想完成終極任務,那麽就必須釋放天魔,再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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