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的眼瞳頓時凝成兩條細線,猛地抬頭朝著刑衍燭發出威懾低吼。明明有這人在旁邊, 柳清弦卻還是被鴉骨嶺中的怪物傷到, 可見這人一直冷眼旁觀,根本就沒想著上來解圍!


    他身後的長尾一掃,隨後低伏下身體, 做出了要朝著刑衍燭攻擊的姿勢。


    柳清弦忙拍拍他額頭:“算了算了,不是還有你麽?我們先迴去吧。”


    他說這話時,一絲眼神都不曾朝著刑衍燭拋去,隻滿心滿意地看著眼前的雪豹,心情半分沒被之前的刁難所影響。


    他見殷玄弋還在瞪視刑衍燭,心道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可能緩和,於是隻好湊近對方耳朵,低聲道:“師尊的傷還痛著哪,我們先迴去,好不好?”


    殷玄弋一聽到他痛,這才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他的身上。似乎在變成了獸型後,他的行為習慣也會更向妖獸靠攏,隻見他緊張地去嗅嗅柳清弦的傷口,然後從喉嚨中滾出幾聲溫和的唿嚕聲。


    柳清弦聽不懂他的話,但不妨礙他被萌個半死,就連傷口處的刺痛似乎都減輕許多。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眼前的雪豹匍匐下來,轉頭安靜地看著他。


    柳清弦猜測了下,試探道:“你是在……要我騎上來?”


    那隻溫柔的大貓點了點頭。


    柳清弦:“靠,血賺。”


    係統:“噫,辣眼睛。順便一提,騎這個詞也很容易讓人想歪。”


    “……”柳清弦在心底對係統的齷齪做出了嚴厲譴責,隨後捂著傷口挪到雪豹背上,滿心對貓科動物的喜愛再也抑製不住,直接俯身貼近雪豹的毛皮,深吸了一口。


    如今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溫暖幹燥的毛皮中,簡直舒適得就快睡過去:“這傷也受得太值了吧!啊我死了!”


    係統忍不住暗地裏翻白眼,最後提醒道:“你別忘了,刑衍燭還在旁邊看著呢。”


    柳清弦雖然告誡殷玄弋不要計較,但他心裏卻還是對刑衍燭剛才的行為有著不滿,而且……他微微轉頭,瞥向冷漠站在一旁的刑衍燭。


    通過剛才的試探,他是真的發現這主角很不對勁了。


    但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機,這裏地處鴉骨嶺群獸巢穴,就算現在隊伍的戰鬥力很強,也不應該在這裏多做逗留憑空虛耗。


    他拍拍雪豹的脖頸,低聲道:“玄弋,我們先走。”


    雪豹聽後立馬站起身來,也不管後邊的刑衍燭如何舉動,徑直邁開步伐朝著原路返迴。他現在身上的真氣都被隱藏了,反倒是作為妖族的氣息彌散開來,驚得山林中的走獸都膽寒避開。


    畢竟是作為妖族的少主,威壓既出,誰與爭鋒。


    柳清弦頗感覺自己在狐假虎威,但是見著殷玄弋如此威風凜凜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心生驕傲:“係統!你有沒有什麽拍照錄像的功能?我以前總不明白那些人為啥喜歡在網上曬貓,可我現在好想記錄下來,拿迴門派給師兄他們看啊!”


    係統慘遭淪為沒有感情的工具,又翻了個白眼:“沒有,別做夢,快趕路。”


    柳清弦現在學精了,立馬反駁:“胡說,明明以前在複城,你還給我看過玄弋和刑衍燭的錄屏!”


    係統:“給你助攻結果你現在還賴上我了不是!”


    但既然都被戳穿,係統也沒辦法再推辭,隻好在柳清弦的不住催促下,兢兢業業地開啟了拍照模式,時不時還要因為角度不對被柳清弦嫌棄。


    係統:現在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一人一係統在這頭鬧得正歡,而刑衍燭默默跟在後邊,眼神卻是越來越晦暗。


    他總算意識到了一件事——他的師尊已經失控了。


    如果是曾經那個一心倚靠著他的師尊,自然不會如此違背他的意願,不論他說什麽,師尊都會乖乖聽話。但現在他有了其他仰仗,有那麽一個人可以幫助他脫離所有困境,因此柳清弦自然不會再依附於他。


    那麽……刑衍燭轉而沉沉看向那隻雪豹——明明隻是個血統不純的半妖,如今卻是敢跟作為半神的他叫囂了。


    既然是這隻半妖讓柳清弦有了底氣,那麽隻要讓半妖消失就好了。


    當初在鏡玉山林,他特意分開了凜蒼派眾人,為的就是讓隨同而來的風無晏有可趁之機,一舉殺死在瘴氣裏中實力減退的殷玄弋,怎料殷玄弋卻是膽大妄為地打開了天魔封印,竟然將前來的魔族全都殺死,連風無晏都不敵天魔盛威而受了重傷。


    當初他因為要解除自己的嫌疑,因此不曾前去,反而是留在柳清弦麵前,以證明清白,這才導致計劃百密一疏,最後失敗。


    但這次不同了。刑衍燭翹翹嘴角,冷漠地巡視四周。鴉骨嶺他已經很熟悉了,這裏所發生的每一絲變動,潛伏的每一處危險,他如今都能辨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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