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可及的是同樣柔軟細膩的絲綢床被, 再伸長手臂, 還能摸到細紗的帳子,顯然他是躺在一張床上。鼻尖縈繞著類似麝香的溫厚味道,還能聽見遠遠傳來柴火燃燒的哢擦聲響。


    照目前所感知的情況來看, 這應該是一間裝飾華麗昂貴的房間。


    但既然有東西在燃燒,那就說明有光線,可他怎麽就跟鬼打牆似的?


    柳清弦有點慌:“到底是天黑了,還是我瞎了?”


    係統沉默片刻:“聽起來這台詞很不妙。”


    這讓柳清弦悚然一驚——不會是真瞎了吧!


    他努力迴想事情的起因經過:從血獄深淵掉下來,然後將所有積分都換給殷玄弋,最後朦朦朧朧似乎聽見係統說了些什麽,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然後呢?


    他現在這是在哪裏??


    殷玄弋呢???


    他滿腹疑問地坐起身來,胸前衣襟頓時滑開,這才發覺自己穿的像是一件鬆散敞開的單衣。


    柳清弦嘴角抽了抽,努力把衣服收攏一些,這才緩慢地從床上下來。他全身肌肉都酸軟無力,腳踩在地麵上就跟踩棉花似的,站都站不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血獄深淵受重傷引起的後遺症。


    在往前走兩步後,他腳下就觸到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嚇得他迅速收迴腳步,等沒聽見其他動靜,才又試探著踩了上去。


    “是什麽動物皮做成的地毯。”


    柳清弦鬆了口氣,暗猜他們可能是被風無晏救了,畢竟隻有丹霞宮宮主才會有這種帶著野性的審美。可他轉念想想又不對,丹霞宮都被毀了,哪裏還能找出這麽奢貴的房間?


    他一邊摸索一邊思考,可因為眼睛不能視物,他突然撞上什麽硬物,頓時身形不穩,朝前撲倒下去。


    不遠處有急急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就聽見少女驚喜的聲音唿喊起來:“柳師叔!你醒了?”


    柳清弦暗想這聲音還挺熟悉,轉念一想,不就是阮嬰寧那軟軟的聲調麽!


    他大喜過望,正要起身去尋她,不料在阮嬰寧說完之後,外邊就又有腳步聲急急響起,隨後有人一陣風似的走近他麵前,將他整個人攬入懷中。


    柳清弦有點迷茫地睜大眼睛,但福靈心至就猜出眼前這人是誰。


    “玄弋?”


    “師尊。”頭頂傳來略帶顫抖的聲音,正是殷玄弋。


    柳清弦直到現在才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抬手擁上對方的肩背:“你沒事就好。”


    殷玄弋低低笑了兩聲,聽起來又像是在嗚咽:“這話該我說才對,師尊你沒事才好。”


    柳清弦便笑了。那般兇險的血獄深淵,竟然都還讓他倆都安然無恙地活下來,這可真是中了大獎的主角待遇。


    他拍拍殷玄弋的手臂,從對方懷中退出來些許,才歪歪頭轉向少女剛才說話傳來的方向,笑道:“嬰寧?”


    阮嬰寧頓時就抽泣起來了:“柳師叔,你昏迷了好久,殷師兄和我都擔心死了……”


    這時殷玄弋動了動,像是迴頭對著阮嬰寧,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來照顧師尊就好。”


    還在哭唧唧的阮嬰寧立即很乖地“哦”了聲,隨後柳清弦就聽見關門的動靜,有腳步聲越來越遠。


    他教訓似的拍拍殷玄弋,數落道:“怎麽跟你師妹這麽不客氣地說話?也不讓人和我好好敘敘舊。”


    殷玄弋悶不作答,隻脫下身上的衣袍覆在柳清弦肩上,隨後將他攔腰抱起。


    略高的體溫透過衣物觸及皮膚,柳清弦心中安定熨帖,但就算看不見,也能想象現在這個動作有多不妥。


    他不自在地掙動了下:“我自己能走。”


    殷玄弋卻低聲反駁:“明明剛才我不在,你就摔了。”


    “……我摔是因為眼睛看不見,跟你在不在有什麽關係。”


    殷玄弋腳步頓了下,才沉聲道:“師尊不必驚慌,這樣的症狀,玄弋會想盡一切辦法替你治好。”


    柳清弦忍不住問:“你似乎……對我出現這種情況早有預料?”


    殷玄弋將他放迴床上,抬手去觸摸柳清弦的臉頰。


    柳清弦肩膀抖了抖,越發不習慣起來。在血獄深淵之災前,殷玄弋雖然總對他黏黏糊糊的,但也從沒做出過這般顯得親昵憐惜過頭的動作,搞得好像他才是需要被照顧的小輩一樣。


    “在血獄深淵底下,師尊已經出現了喪失五感的症狀,因此現在還處於恢複期,我已經讓人去尋找藥材,會盡早讓師尊好起來的。”


    柳清弦對這個倒不是特別在意,他能夠毫無阻擋地幸存下來,就已經是萬幸,有點後遺症也是意料之中,但如今從周遭環境到事態經過,他都一無所知,這才是最讓他焦急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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