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弦等睜大眼睛,連忙上前一步將他抱進懷裏,他渾身都在發抖,眼神空洞,什麽念頭都興不起來。


    刑衍燭還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如今已經用不著他插手,殷玄弋受他一劍穿心,絕無生機可言,天魔釋放隻是時間問題。大局已定,他眼裏露出些許自得,嘴角微微翹起,頗為滿足。


    他之前居然在柳清弦麵前那般失態,竟然第一次做出央求醜狀,還被對方毫不留情地迴絕。那大概是他兩世以來最為屈辱的時刻,如今總算是扳迴這一局了。


    “你竟然在這時還在想著和柳清弦鬥,也難怪他不喜歡你。”


    突然有沙啞的笑聲傳來,刑衍燭收斂笑容抬眼望去,隻見倒在柳清弦懷裏的殷玄弋已然緊閉雙眼,而胸前的偌大空洞中正有源源不斷的魔氣溢出。


    刑衍燭眼中閃過一瞬怒意,但隨後又胸有成竹地笑起來:“前世你都打不過我,現在也隻不過是臨死前逞口舌之快罷了。”


    他悠閑地挽出一個劍花,挑起旁邊草葉擦拭掉劍身上的血,隨後直直指向影影綽綽的魔氣,傲慢道:“趕緊來受死,我等著成神。”


    天魔似乎歎息一聲:“我鬥不過天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我也不想你如意,這一局——”


    他的話語裏帶上狠意:“我跟你魚死網破!”


    “就憑你?”刑衍燭嗤笑一聲,徑直揮劍朝著魔氣斬去,刹那周遭複迴清明,顯現出依舊跪坐在地上的柳清弦。


    如今魔氣越來越濃,陰影天魔的形態也越來越清晰,柳清弦本離他最近,可如今一切都無法再讓他動容,隻木然看著眼前同一周目無二的情景發生。就算刑衍燭的劍氣從他臉頰劃過,割出一道傷痕,他也仿若不覺。


    都說蝴蝶效應,可他作為一隻渺小的蝴蝶振翅,又怎比得過天道的執意而為?


    原來……他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物啊。


    柳清弦放棄似的閉上眼睛,任憑天魔釋放的凜冽魔氣侵蝕他的身體,也不願挪動一步。


    係統察覺到他喪失生存意誌,忙大喊道:“宿主!你現在還不能死!終極任務馬上就要完成,千萬不要功虧一簣!”


    柳清弦低低道:“我記得完成終極任務,主神會答應我一個願望,那麽他會願意複活殷玄弋嗎?”


    係統停頓半晌,澀澀迴答:“既然天道是主神設定,那麽主神就是存心想要殷玄弋死去的。”


    “存心嗎?”柳清弦扯著嘴角笑了笑,下一句話幾乎驚得係統數據混亂。


    “——殷玄弋之所以會死,難道不是你設定的嗎?”


    柳清弦微微抬眼,看著已經徹底釋放的天魔和刑衍燭纏鬥在一起,就像是在隔岸漠然地翻看這個故事的結局:“係統,或者說,我該叫你作者?”


    係統沉默片刻,才迴答:“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很多線索都指向這個答案,我隻是覺得……既然你不願說明,我便當做不知道就好。”


    柳清弦語調裏帶上懇求:“就算是你……就算是作者也無法改變麽?你能不能改寫這個故事,讓殷玄弋活過來?”


    他說著嗓音就開始顫抖,眼淚也搖搖欲墜:“就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可以不要任何願望,我隻想要他活過來……”


    係統在這一刻才終於明白,主神對他的懲罰竟是如此沉重。在付出真實的感情後,麵對早已注定的結局,這個被他一手寫下的結局,他會是多麽無能為力又悔恨不已。


    他總算第一次在柳清弦腦海中顯現出自己的真實麵貌,長相與季霄重有幾分相似,但看上去還是少年模樣。


    他苦笑道:“抱歉,我也做不到。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脫離我的掌控了,柳清弦……對不起。”


    柳清弦怔怔不言,突然勉力將殷玄弋架在肩膀上,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去。


    係統不安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麽?”


    柳清弦定定地望著前方:“帶他迴家。”


    “宿主你……”


    那頭刑衍燭也注意到他的動作,交戰間隙厲聲喝道:“你又要亂跑哪裏去!給我迴來!”


    柳清弦腳步頓住,轉頭朝他第一次露出譏諷又憎惡的表情:“我憑什麽聽你的?”


    他說完後禦劍而起,就準備帶著殷玄弋往凜蒼派的方向而去。


    刑衍燭被他懟迴來,自然是氣極,甩開天魔的攻擊後就要騰空來抓他,然而天魔哪裏肯讓他稱心如意,緊追不舍地纏在他身後,力圖拖慢他的腳步。


    遠處又是兩道寒芒而來,人影漸近,最前方的竟是刀笑我!


    他之前一直在和風無晏交戰,但在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強大魔氣後,頓時知曉是殷玄弋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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