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心酸至極。


    他真的要放棄,自己第一次心動的人嗎?


    “怎麽了?不認得?”


    傑克微微放開他,卻依舊近在咫尺,他看著穆遠的眼光,有一些涼意,卻又不刺人,穆遠看著他沒有偽裝過的冰藍眼眸,怦然心跳。


    不管再怎麽說服自己放棄,忘卻。


    見到他,總是會臉紅,會心跳加速。


    就像是他戒不掉的毒。


    他能戒掉這世上最可怕的藍冰,卻戒不掉他。


    “記得。”穆遠輕聲說,微微往後靠著梅花樹,力度重了一些,梅花更是簇簇而下,像是落下了一片花雨。


    “我們先談一談公事。”傑克語氣溫和,“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追查何春旺,卻沒有了蹤跡,他好像人間蒸發了,實驗室爆炸後我就派人去找何春旺了,一直都尋不到,後來機緣巧合和貝倫交換情報才知道,何春旺被king收服了,何春旺是一名天才,是很難尋的技術人才,特工島需要這樣的人才,何靜死後何春旺被煽動複仇,並和king合作,設下陷阱,他的目標是穆家,做得天衣無縫,你錯信了他,我也沒發覺出異樣來,若是他成功策劃,穆家會一蹶不振,他也算複仇了,何靜的死,他想要你也嚐一嚐家破人亡的滋味,這和政治鬥爭無關。”


    這是一場純報複。


    何靜和應真似了,六合會散了,何春旺一時受了刺激,設了一場天衣無縫的局,害死了幾十條人命,斷送了許多人的夢想和事業。


    穆遠一直被關著,不是戒毒,就是關在房間裏,這件事反反複複推演了無數次,他是一名指揮官,最擅長推演,無非是一兩種可能,從一開始何春旺就有貓膩的可能性最高,傑克在這一環節中扮演的角色,怕也是無可奈何的。


    他把資料給傑克是錯,可若不給,這一場悲劇也無法避免。


    若是傑克早一點發覺是一場陰謀,說不定能阻攔,若他帶了電話,或許這一場悲劇也能避免,“我早就該想到了,隻是不肯相信。”


    那麽溫和,善良的大少爺,會設了這麽一個局。


    第2174章 迴憶殺之我們算了吧


    何春旺一直以技術宅的麵貌示人,溫和,無辜又可憐弱小,所以他們都忘了,還不滿十七歲的何春旺是一名天才,早就碩士畢業,更是一名研究員,聰明絕頂。他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研究上,若是放一點在其他的事情上,誰能阻攔?


    “人心難測。”


    “怪不得”穆遠苦笑,怪不得何春旺會有他和傑克的照片,掛不得何春旺要問他和傑克的關係,他還傻的告訴何春旺實話,差點成了一把要他命的刀,這件事和傑克並沒有一點關係,本來沒有人要去管六合會的事情。


    是他要傑克去救何春旺,若不然,這一係列的事情都不應該發生。


    傑克當時就和他說過,何春旺是他臥底認識的人,臥底後就不應該再有牽扯,何春旺的人生他自己可以走,他不應該給再去插手。


    臥底結束後,一切關係都結束了,要把臥底當成另外一個平行空間,若是交集過多,會讓他遭受不幸,是他一意孤行,並不肯去聽從勸告。


    “你”穆遠指尖顫抖,“你是不是怪我?”


    “怪你什麽?”


    “我不應該去管何春旺的事情。”


    “你第一次臥底,經驗不足,在所難免,以後就懂了。”沒有人天生會走路,會跑步,在會走路前,不知道要摔多少次才能爬起來。


    穆遠遲早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是,這代價太高了。”


    高到他承受不起。


    那些人犯了什麽錯呢?


    “你換一個角度想一想,保家衛國,本就是軍人的責任,這一次你們搗毀了實驗室,也搗毀了製毒工廠,挽救了無數人,這依然是值得的。”每年反恐犧牲的人也不計其數,隻要是值得的,大家都願意付出生命去保護家國。


    “我聽我爸說,你也損失了情報員?”


    傑克點了點頭,“兩人死亡,一人重傷。”


    穆遠徹底沉默下來,國內他遇到的事情,他隻字不提,傑克想必也不知道,也不必讓他知曉了,總歸是他的事情,是他犯了錯。


    他一股腦兒地想要談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卻給旁人帶來了一場災難。


    “小遠,這不是你的錯。”傑克說,“就算你不去管何春旺,他存了心要設計,必然也會換另外一種法子,他很聰明,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個傻白甜大少爺已經不複存在了。


    穆遠苦笑一聲,“怎麽感覺我這麽笨,誰都可以算計我。”


    “誰說你笨了?”傑克一笑,“你不是算計了我嗎?”


    穆遠驚訝,“我怎麽算計你了?”


    傑克沉默片刻,定定地看著他,一朵梅花砸落在他鼻尖,落在圍巾裏,傑克伸手為他彈去,“這些天,你一次電話都不曾打過,為何?”


    穆遠有點煩躁,“你也不曾給我打過電話。”


    憑什麽一定是他打電話。


    傑克又沉默了。


    穆遠簡直是強詞奪理,他也知道自己理虧,不敢看傑克的眼睛,許久,許久,久到若不是他看到傑克的靴子,幾乎認為他已經離開了。


    “我們算了吧。”穆遠聽到自己慫如狗的聲音。


    第2175章 迴憶殺之你喜歡我嗎


    “我們算了吧。”穆遠聽到自己慫如狗的聲音,穆遠覺得自己自私又任性,他自己上趕著去追求傑克,也是他哭著喊著要泡人家,還恬不知恥地說什麽試一試萬一你很喜歡我這種話,結果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就後悔了。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也愧疚難當,根本不敢看傑克的聲音。


    a市的寒冬,冷得人瑟瑟發抖,寒風帶著濕氣鑽到人的骨頭裏,真正的冰冷刺骨,穆遠感覺自己說完那句話,周圍的空氣都充滿了冰渣子,包裹著他的膝蓋。


    傑克會生氣嗎?


    應該會的吧。


    任由是誰,都會生氣的。


    又或許,不會生氣,長痛不如短痛,他那麽理智的人,應該還沒有那麽喜歡自己,沒那麽喜歡,就沒那麽難過,就不會很生氣。


    穆遠一想到傑克或許並沒那麽生氣,他又覺得心酸和失望。


    “小遠啊,一直以來,我對你太縱容了,導致於你有一種錯覺,其實我脾氣沒那麽好。”傑克輕輕地拉過他的手,一點一滴地加重,如他的脾氣一點一滴地累積,到了一個即將要爆發的點,他卻拚命地壓著,雖然他見穆遠前就預料到了,穆遠必然會和他說分手,可真正聽到這一句話時,他依然覺得是要好好打一頓了。


    “當初是你說要追求我,我給你機會,讓你放棄,不止一次,是你不肯放棄,非要纏上來,如今想要全身而退,沒那麽容易。”


    穆遠倏然抬起頭來,“你”


    他沒想到會聽到傑克這一席話。


    傑克的眼神略帶幾分陰鷙。


    “小遠,身為男人,要有擔當,要負責,除了對家國負責,還要對自己,對旁人負責,你做了一個決定,承諾一字千金,輕易改不得。”傑克語重心長地說,手上的力度卻出賣了他的情緒,幾乎捏碎了穆遠的骨頭,“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好了說。”


    穆遠心想,臥槽,你這樣子,我敢說分手嗎?


    說了你不是一槍斃了我?


    再說,我們真的在一起過?


    並不是我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他低頭看著傑克手腕上的手鏈,和他的手腕上的手鏈,很明顯是一對兒,穆遠恍惚中問出自己一直藏於心底的話。


    “你喜歡我嗎?”


    隻要你說一句喜歡,赴湯蹈火,他也願意。


    傑克緩緩地鬆開了手,覺得很不可思議,敢情這人說喜歡,說追求,都是表麵功夫,從未用心體會過?他是怎麽順路,順到a市來?


    他戒毒,為什麽他全程陪護?


    為什麽他至今都帶著這一條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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