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默默了一會兒。  華幹將笑起來:“沒想通啊?”  黑桃靜了靜,才開口:“我感覺他好像喜歡我,但又總是一見到我就難過,又總是想很多。”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麽,也不明白他在難過什麽。”  華幹將把黑桃的鞭子把浸入岩漿,笑得有點不懷好意:“戀愛問題啊……”  “一般根據我的經驗,你把她想要的東西給她,她就算嘴上不說,也會稍微寬恕你一點的,對方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黑條頓了一下:“有,一根和我差不多的鞭子和一個逆十字架。”  說完,黑桃又是一靜:“但我不想他拿到,所以全部弄壞了。”  華幹將整個裂開:“那對方討厭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黑桃突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華幹將:“你能做嗎?和我鞭子差不多感覺的鞭子。”  華幹將充滿了問號:“大哥,你知道你鞭子是什麽等級的東西嗎?”  “我tm要是能量產你這種質量的鞭子,早自己組建工會了好嗎!”華幹將一邊說一邊甩了甩手上的鞭子,“不說別的,你鞭子的骨頭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見過類似質地的。”  “整個遊戲我都找不到這種骨頭,現實裏也沒有,我都不知道你根據什麽品種的蜥蜴怪物參考生成這麽變態的技能道具的。”  黑桃看了一眼岩漿裏的鞭子,平靜地迴答:“是我的骨頭。”  華幹將一怔:“……不是說蜥蜴骨嗎?”  “一開始很多人說我是蜥蜴。”黑桃迴答,“我也以為自己是蜥蜴,就說是蜥蜴骨了。”  華幹將越發迷惑:“……為什麽你會覺得自己是蜥蜴?”  黑桃迴憶了一下:“因為從殼子裏鑽出來的時候下半身是魚尾,但又長了腳,趴在地上看起來很像蜥蜴吧。”  塞壬小鎮裏黑桃從塔維爾的皮囊裏誕生的時候還沒有完全褪去人魚的形態,下半身長了巨大的魚尾,但腳卻又慢慢地從魚尾裏生長出來,看起來詭異又不倫不類,幾乎把鎮民們給嚇瘋了。  鎮民們瘋狂地拍打站起來的黑桃,想讓這隻“蜥蜴人”滾。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裏,黑桃真的以為自己是隻蜥蜴,在其他副本裏遇到蜥蜴的時候,黑桃甚至還會主動上前觀察和模仿蜥蜴的動作。  這種誤解一直到逆神進入殺手序列,向黑桃嚴肅地解釋蜥蜴是不會玩遊戲的,黑桃才恍然大悟。  原來我是個人。  “能用我的骨頭”黑桃抬起頭看向華幹將,“給白柳做一根鞭子嗎?”  華幹將一驚,下意識否決了:“不行!”  雖然被否決了,黑桃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華幹將,看得華幹將煩躁地來迴走了好幾圈:“不行就是不行,你把我看出個洞來也不行!”  “就算我願意幫你做,在中央大廳裏玩家是禁止互相傷害的,我根本沒辦法把你的骨頭給剔出來,這是第一。”  華幹將轉過身來嚴肅地比出兩根手指:“第二,就算你進遊戲把骨頭給剔下來,你也帶不出來給我做鞭子。”  “遊戲隻能帶傷和遊戲獎勵的道具出來,我可沒聽說誰能把自己的骨頭給帶出來的。”  “第三,就算你真的找到了辦法把骨頭弄給我,但一根鞭子起碼要你四到六副脊骨,你剔一次骨頭到再長出來都是需要恢複期的,你長骨頭的恢複期我不可能一直待在殺手序列給你做鞭子,獵鹿人也在籌備聯賽前工作,我得在場。”  “綜上,你那個異想天開的方案不可行。”  “這些問題全都解決了,你就會幫我做了吧?”黑桃望著華幹將,眼神非常的專注和認真。  這種眼神讓華幹將一時語梗,搪塞道:“你怎麽解決?”  黑桃垂眸看向華幹將爐子裏已經恢複了原形的他的鞭子,抽了出來,浸水發出了絲絲的嘶鳴,散出一縷一縷的白煙。  然後他抬手彎過後頸,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地用鞭子抵在頸部的脊骨處,往下毫不留情地一劃。  鮮血瞬間滴落,華幹將神色驚愕,黑桃緩緩地把握成拳的手從後背收了迴來,攤在華幹將麵前張開。  手掌裏是一塊血淋淋的脊骨。  “我的鞭子可以劃破時間和空間,所以在中央大廳也可以傷害到我自己,能取出骨頭。”黑桃神色淺淡,“我的再生能力很強,取下來的骨頭很快就會重新長迴去,也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  “問題都解決了,現在你可以為我做一根鞭子嗎?”  華幹將的嘴皮都在顫,他沉默了很久很久,顫著手從兜裏翻出了煙盒,叼上一根點上之後,眼神才敢緩慢下落到黑桃白皙手掌內的那塊還在滴血的骨頭上。  “你……自己沒感覺的嗎?”  黑桃頓了一會兒:“有感覺的。”  華幹將無法理喻地看向黑桃:“那你他媽為什麽能麵不改色地把自己的骨頭給挖出來?!”  黑桃靜了靜:“因為我隻知道他想要這個。”  華幹將一怔,他想起自己剛剛和黑桃說的話【給她她想要的東西,她就會稍微寬恕你一點的。】  “對方想要的東西,你要付出這麽慘痛的代價才能給……”華幹將神色複雜地歎一口氣,“就沒必要給了啊……”  “拿來吧。”華幹將叼著煙接過了那塊骨頭,眼看黑桃又開始取骨頭了,他不忍直視地轉過了身體,“別把血濺得到處都是啊,自己取小心一點。”  黑桃嗯了一聲。  華幹將看著手裏的骨頭,深吸一口氣:“媽的,這都什麽事……”  聯賽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逼近了。  所有的公會都在進行最後的瘋狂衝刺,不光是遊戲池,就連小電視區裏的火藥氣也重了不少。  流浪馬戲團幾乎是夜以繼日地訓練,高強度的各種遊戲訓練加持下,不光是牧四誠嗷嗷直叫受不了,就連唐二打有時候也會露出疲態。  牧四誠生無可戀地趴在流浪馬戲團休息室的辦公桌上,雙眸黯淡:“……馬上我就要經曆我人生中最恐怖的事情了。”  劉佳儀無語:“隻是季前賽而已,你之前還沒這麽害怕吧?”  “不。”牧四誠雙目無神地反駁,“不光是季前賽,我要開學了。”  唐二打撩起衣服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聽到這話笑了一下:“大學開學應該還好吧?”  “對啊,本來應該還好的……”牧四誠悲憤道,“但我是上學期一直耗在遊戲裏,期末的時候掛了兩門!這學期開學補考!”  牧四誠抓頭發,痛苦嚎叫:“而且我還沒開始複習!”  木柯發自內心地疑惑:“大學的考試都很簡單的,為什麽會掛科?”  劉佳儀無情嘲笑:“我們這裏也隻有你會掛科了。”  在一旁的白柳頓了一下,淡淡開口:“我也掛過。”  一瞬間整個辦公室震驚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怎麽了?”白柳平靜地迴視這些眼神,“我掛科很奇怪嗎?”  “我學習一直都一般。”  木柯若有所思地迴憶:“我想起來了,我在簡曆上看到過,白柳的成績好像是不太好,高考我記得好像是”  “485分。”白柳喝了一口水,語氣平和,“我記得差一本線挺多的。”  牧四誠有被驚到:“你高考分數居然比我低一百多!”  然後牧四誠迅速地陷入得意中,抱胸挑眉,笑得十分欠揍地看向白柳:“沒想到啊沒想到,白柳,你這個濃眉大眼的,看起來一副優等生的樣子,居然考得還沒我好!”  “很奇怪。”劉佳儀蹙眉,“白柳思維能力,學習能力都挺強的,怎麽也不該比牧四誠考得低吧?”  牧四誠怒:“喂!!”  白柳思索了一下:“高中的時候,其實不怎麽努力,也不懂事,比較叛逆,重心一直沒放在學習上,最後半學期才開始認真學的。”  “成績剛出來的時候還在陸驛站的勸說下還有考慮過複讀,不過最後還是沒去。”  牧四誠聽得直搓手,神色驚恐:“怎麽迴事,我聽你說考慮要複讀這件事感覺違和到都讓我覺得害怕了!”  白柳掃牧四誠一眼:“正常人考差了之後都會考慮複讀吧。”  木柯好奇地問:“那白柳最後為什麽沒去呢?”  白柳頓了一下:“因為沒錢,我滿十八歲了,福利院暫停資助了。”  所有人都一靜,連牧四誠都呆住了。  這個理由,實在是……有點出人意料了。  “雖然福利院也有麵向成年之後的孩子的教育資助,但那種資助名額不多,需要之前成績很好或者很努力才能拿到,比如陸驛站這種,我這種人要是能拿到是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白柳坐到椅子上,神色平靜:“雖然陸驛站說讓我複讀,他上大學之後會努力打工掙錢填我的學費和生活費的空,然後讓我工作之後還給他就行了,最後我還是拒絕了。”  劉佳儀忍不住問:“為什麽?”  白柳抬眸:“因為我討厭高中學習生活,所以算了。”  王舜打斷了一群人聊天的氛圍:  “各位,一天後就是季前賽了,現在要和你們說一些重點注意的賽前事宜,然後請各位今晚迴去好好休息,明天進入遊戲就要正式抽簽比賽了。”  “首先,聯賽的主舞台在中央大廳,各位習慣的,沒有觀眾的日子馬上就要遠去了。”  王舜表情嚴肅:“現在的你們沒有一個人拿到了免死金牌,你們很需要人氣。”  “所以請各位在季前賽遇到一些實力較低的對手的時候,盡量打觀賞性較強的比賽吸引觀眾的注意力。”  “其次,遊戲池馬上就要對外關閉了,按照往年慣例,接下來的遊戲池會作為一個不公開租賃場所,每日競價對外出租,當日開價最高的公會可以租到遊戲池的一天使用權限。”  王舜強調:“雖然聯賽已經開始了,但除了唐隊長,你們其他人都是純新人,訓練強度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接下來你們不光要參加季前賽,公會每日也會積極競價租賃遊戲池,一旦租到了,就請麻煩各位當天受點苦,在比賽之後繼續來遊戲池訓練,一定要把租賃的成本給吃迴來。”  “遊戲池競價部分的支出我詢問過查爾斯先生了,他說他全權報銷。”  王舜環視了所有人一圈,露出一個會心的笑:  “最後祝願大家旗開得勝,得償所願。”  聯賽前一夜。  牧四誠半依靠在白色燈光的台燈下,噘嘴懶洋洋地頂著筆,有一下沒一下散漫地用熒光筆在課本上塗塗畫畫,複習他要補考的學科。  畫著畫著,牧四誠眼神突然偏移到了宿舍進門左邊空掉的床位上。  那個是劉懷的床位。  因為宿舍裏死了人,其他學生都害怕地搬走了,隻有牧四誠被宿管勸了兩次還是沒搬走,一個人住在這裏。  “真是煩……”牧四誠嘟囔著自言自語,“要是你在的話,還可以給我畫畫複習重點吧。”  “你聽課挺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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