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包廂裏,看著對麵雙手抱胸一臉審視的家夥,倆人麵麵相覷,繁星不知道誌龍在氣什麽,可是誌龍在生氣,這件事很明確。崔勝炫卻心裏門清,隻不過躲在一旁裝鵪鶉。心裏委屈極了。我隻不過是太過崇拜做出那麽好精油的繁星了,做個朋友都不可以麽?


    於是,繁星不知道他在氣什麽,可是塔普知道啊,他可是頂風作案啊~~~~


    這就尷尬了!


    “那個,誌龍啊~~你今天怎麽想起來吃烤肉呀~~~”還這麽巧的和我們碰上。塔普心裏的哀怨都快趕上終南山常年不化的冰雪了,諾姆諾姆的悲哀了。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全誌龍沒理會大哥的賣慘,扭頭拿起一片嫩嫩的生菜包了一塊烤肉遞到繁星的嘴邊。


    本來想用手接過來的李繁星,在誌龍歐巴虎視眈眈的眼神下,愣是沒敢把伸生出來,張嘴接過烤肉。咀嚼半天卻品不出什麽滋味來。


    誌龍這是怎麽了?還有,我心虛個雞毛啊!我又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怎麽就氣虛了呢。


    這種感覺很奇怪,繁星嚼著嘴裏的烤肉,即便是麵對喪屍的時候,她都沒這麽氣虛過。再加上今天受的屈辱,聯想起那些不想再被銘記的記憶,種種的種種,讓繁星現在心裏窩著一把火。


    卻發不出來,她沒有把垃圾情緒傾瀉給別人的愛好,隻能埋頭苦吃,用烤肉來把火壓下去。卻越吃越憋屈。


    以往在這個時候,她早就出去找人打一架了。那才是瀉火的最好方式。狠狠地,用*與*的碰撞,來擊退心底的鬱火。拳拳到肉的快感。


    繁星把嘴裏的烤肉咬的咯吱咯吱響。


    她的異樣鎮住了本來用眼神刀光劍影來來去去的倆人。


    全誌龍心裏也委屈死了。


    你個白眼狼,養不熟的小丫頭,歐巴這麽做都是為了誰,倘若不是怕你上當吃虧,你當我樂意管你啊,現在你還跟歐巴耍威風,你真是出息了你。


    可是看著繁星那樣,他卻也不能多說什麽,小丫頭本就過的可憐,怎麽還能忍心再責備她呢。


    不過另一個,哼哼哼~~~今天沒有個好的解釋,你別想蒙混過關。


    “大哥,一起去洗手間吧。”全誌龍笑眯了眼睛,兩隻手卻在哢啪哢啪掰的用力。


    “啊~~那什麽,不用了~~”崔小媳婦竭力往後躲去,縮著脖子不敢麵對誌龍。


    “沒事,沒事,走吧,就當是陪我去。”


    全誌龍上前一把抱著大哥的瘦腰往後拖,邊拖還便嘀咕著,哎一股,哥這幾天吃那麽多,雜還不見長胖捏~~~


    全誌龍想到了自己腰上都長了一圈的肥肉了,心裏就越發的憤恨起來。哥比我吃的都多呢。奇虎銀~~~


    勾肩搭背宛如好哥們般的倆人剛進了洗手間,全誌龍就一個壁咚,把人高馬大的塔普堵在了牆角裏。


    居高臨下的看著躲在角落裏瑟縮的大哥,全誌龍眯起了眼睛。邪魅而又危險極了。


    “說,你們是怎麽勾搭上的?”全誌龍恨得咬牙切齒,就好像自己守護的家養小白兔冷不丁被大灰狼叼走了似的。


    “誌龍啊,你要冷靜啊,千萬不能衝動。我就是陪著繁星去買了個手機。”崔勝玄急忙解釋,就怕隊長產生誤會。自己對繁星真沒那方麵的意思,他隻是把她當成無話不談的好基友罷了。真的真的!!


    畢竟她給自己那麽大的幫助,說是恩人都不虧。


    “可是你們還穿一樣的衣服!”全誌龍扯著大哥的衣領咆哮著,這可是情侶裝啊!這你要怎麽解釋?


    “誌龍啊~~這~~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繁星的拍攝好像不順利,心裏憋著氣呢,我去花店找她的時候,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你什麽時候見過她哭?”塔普心裏也怪難受的,雖然和繁星相處得不深,可是從那些細節處卻能看出這是個堅強的姑娘。有什麽事都憋在心裏,能讓她躲著哭,可見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本來今天找她喝酒就是想讓她發泄一番,現在誌龍來了更好,畢竟誌龍跟繁星關係更好些。也更熟悉一些。


    “她哭了?”全誌龍愣住了,拎著大哥衣領的手也不自覺的鬆了下來。那傻丫頭悄悄躲著哭,還被大哥看見,這個事實讓全誌龍整個人都不舒服了,心裏酸溜溜的。


    今天好像是拍攝starking吧,難道是被欺負了?全誌龍索性掏出手機給虎東哥打了過去問個清楚,卻得到一大堆的誇獎,一個勁兒的讚美繁星又鏡頭感,有範,漂亮!天生是做藝人的料。


    另一邊,繁星吃著烤肉,喝著酒,其實按說繁星的身體應該不會喝醉的,酒精進入體內,便可以直接用靈力分解掉。可是,有的時候,酒不醉人人自醉,心裏越是藏著事,越是一滴都能喝醉。


    等到全誌龍和塔普勾肩搭背的迴來時,卻發現桌子上擺了二十多個燒酒瓶子。


    而那個坐那喝酒的人,早已經小臉緋紅,抱著瓶子又哭又笑。


    繁星真的很憋屈,很壓抑。壓抑的感覺自己要爆炸了。自己的情緒,還有本尊殘留在身體內的負麵情緒。壓得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這次雖說是前輩們對自己的關照,可是卻也是對自己的不信任,打心眼裏看低女人,認為女人隻要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當花瓶,撒撒嬌,賣賣萌就好。不必有其他的本事。


    這讓她想起了前世的妹妹。


    繁星前輩子並不是孤兒,相反的,她有一個很溫暖,很相愛的家。有嘻嘻哈哈的爸爸和嚴肅卻心軟的媽媽,還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孿生妹妹。


    末世來臨之前,爸爸媽媽正好去第不知道幾次的蜜月旅行,而妹妹,也和他的男朋友約著去外省旅遊。隻留她一個人在家裏混日子,可是末世一來,大家就徹底失散了。


    繁星隻能帶著妹妹男朋友的弟弟也是唯一存活的鄰居,一起踏上逃亡的路。


    日子過得很苦,可是她心裏卻總是抱著一股子信念,隻要活著,早晚有一天,一家人總是還能團聚的。


    也是這股子信念支撐著她走過了末世初麽沒有覺醒異能的那段艱難時光。


    那時候真的很苦,不僅要躲避喪屍,甚至還要躲避人類,還要麵對食物稀缺的問題,嬌滴滴的身體也漸漸變得粗糙起來,提防著一切,末世裏的人心,有時候比喪屍都恐怖。


    她見多了賣兒賣女的,見多了為了一口吃的出賣自己的*的,見多了在喪屍包圍時親手推親人下去抵擋的情景。


    越是走的遠,就越不知道人們究竟是為何變成這樣的,也越發的不知道這般的生活,何時才有盡頭,那段時間,她隻能和一個沒有血緣,隻能牽強認為是親人的人一起相依為命。


    後來,繁星終於還是找到了妹妹。可是那時候她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在基地外的野雞帳篷裏。苟延殘喘!


    看著瘦骨嶙峋,下身腐爛潰敗宛如地獄惡鬼般的妹妹。繁星差點承受不住崩潰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大口的喘息著,她緊緊攬著妹妹全是骨頭的身子,唿吸帶著清冷鋒利的割裂般的疼痛,像有細小的刀刃在胸口攪動著。那疼痛逐漸喚迴了她的清醒。


    怎麽可能,妹妹不是和她男朋友在一塊麽?兩個人再苦再累,小心點也不可能混成這樣啊!!


    可是麵對著繁星的詢問,妹妹卻沒有迴答,從見到繁星的那一刻起,她就咧著滿是傷痕的嘴笑的好開心,終於還是盼來了,最疼愛自己的姐姐,可是歐尼,你怎麽來這麽晚,晚的她都已經心死如灰了。


    妹妹笑的格外的開心,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繁星本就顫抖的心再一次沉入無盡的深淵。


    “歐尼,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仿佛要訴盡離別以來所受的所有委屈和身體上的痛楚。她枯騰般的手指緊緊抓著姐姐的手臂,用力的好似要掐進她的皮膚裏麵去。


    嗬嗬~~~怎麽可能,姐妹相逢的那一刻,她卻讓自己幫她解脫。一時間心裏轉過千百個恐懼的念頭,她不敢,更不願雙手沾上親生妹妹的鮮血。看著妹妹眼底的希翼,懦弱的繁星手指僵硬地蜷縮起來——我不要!我不要!


    滿心滿肺盡是狂熱的傷心欲絕。繁星幾乎是號啕大哭,狠狠的攬著妹妹逐漸變得冰冷的身體。哭得嘶聲力竭,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的跳動著想要掙破出來,瘦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緊貼在妹妹臉上的,那是她的眼淚,亦是她無盡的恨與痛,悔恨與憤怒。終究,她還是不忍心,不忍心自己寵溺到大的妹妹繼續承受下去。


    傷心到極致的繁星,突然的覺醒了異能,刹那間,無窮盡的藤蔓宛如衝破地獄牢籠的惡鬼,張牙舞爪的遮蔽了整個天空。


    就好像在天上的妹妹留給他最後的禮物一般,也像是妹妹心裏的不甘,卻奢望著借此來保佑她親愛的姐姐,能在這個煉獄般的人間,繼續走下去,不放棄的繼續走下去。


    可是,之前那個心存陽光與希望的繁星,終究是再也迴不來了,她剩下的生命裏,隻有死寂的沉靜,不複往日的生氣,整日行屍走肉般行走在人世間,尋找著父母的身影,可是直到死掉的那一刻,都沒能再相見。


    淚水,像是無盡頭般的從繁星的眼角流淌出來,細碎的發絲也擋不住眼角流出來的脆弱,多的全誌龍怎麽擦都擦不完。


    因為被人看輕的這個契機,繁星想到了前世妹妹因為無法獨立自強,選擇依附男人而從此喪命的記憶。而那些繁星自打重生以來便壓在心頭的重擔,再也壓抑不下去的爆發出來。


    塔普一臉無措的看著躺在誌龍腿上昏睡的繁星,她雖然喝的不省人事,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出來。渾身上下散發著的絕望與死寂,是崔勝炫這一輩子都沒見到過的,讓人看了就心口酸澀。


    他好像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原來並不是一切煩惱都可以用酒來解決的,有的悲傷,在理智潰散之後,隻會越發的壯大起來,大到摧毀整個人的精神。


    張了張嘴,崔勝炫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默默的坐在一邊,自責著,內疚著,懺悔著。


    全誌龍此時心裏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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