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穀裏安靜的滲人, 魏桐菲捂著臉哭泣, 秦桐飛卻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樂︾文︾小︾說|


    “師姐, 你是說、你是說……良元師叔他很早就開始采補你了?”過了很久, 他才顫聲問道。


    魏桐菲低著頭緩緩的說道:“不止是我,還有比我大的師姐, 比我小的師妹,他都早早下手了, 門下最小的師妹才十三歲,因為資質不好進階無望,直接被他榨成了一具幹屍。”


    說到這裏,她自嘲的笑了笑:“因為我的資質最出眾,他舍不得采補我, 一直給我最好的資源,直到我成功結成金丹……”


    女修的聲音越來越低, 但秦桐飛站在她身邊, 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這不可能!良元師叔一向和藹可親,對門下弟子最是溫和,他怎麽會……”他喃喃自語著, 似乎在跟魏桐菲辯駁, 卻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看著秦桐飛惶然的模樣,魏桐菲忍不住狠狠的搖了一下,大聲道:“師弟你醒醒吧!良元師叔常年說要收水係木係土係靈根的女弟子,說是最適合他的神獸水麒麟幼崽,可是這麽多年了, 你見他把水麒麟給過哪個弟子嗎?”


    “連我都沒有,他舍得給誰?”


    魏桐菲最後一句話徹底震碎了秦桐飛的幻想。


    他忽然想起了,良元長老去年剛收了一名叫孟婉兒的水係天靈根的弟子,還是他介紹給他的,當時師叔很高興,說要給孟婉兒水麒麟做靈獸,可是這麽久了,他也從未見過那頭水麒麟……


    秦桐飛的臉色一片灰敗,魏桐菲苦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弟,我也不想背叛師門,可是馭獸宗這個毒瘤,早就不該存在了呀!當年他們背信棄義迫害妖族,借助靈獸的實力踏入九大門派之列,現在卻厭棄靈獸拖累他們的修為,用邪修的法門延長壽元,師弟,難道這些人不該死嗎?”


    “難道馭獸宗這個喪盡天良殘害女修的門派不該滅絕嗎?”


    “可是我師父是無辜的啊,我跟他朝夕相處,他從未采補過什麽爐鼎,他就連女弟子都未曾收過!”


    秦桐飛眼睛一亮,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喊道:“並不是所有馭獸宗長老都會那樣做,師姐你不能因為良元長老品性不好,就害了我們整個門派!”


    “那是因為你師父還年輕,遠沒到需要采補爐鼎的地步!良元那老賊以前還不是道貌岸然,口口聲聲說什麽追求大道,不屑用下三濫的手段,可是眼看著快死了走投無路了,那就什麽都願意幹了!你看看你師父壽元快耗盡的時候,是不是還能保持他的一身正氣?”


    魏桐菲笑容諷刺,語氣卻帶著淡淡的無奈:“且不說別人,你現在還年輕,還是滿腔熱血追求正義,可是等你老的快死的時候,眼睜睜看著資質不如你的同輩進階飛升,你還願不願意堅守你那點兒可憐的正義?”


    魏桐菲的話語涼薄卻現實,秦桐飛不由的想起了剛剛結束的玄光試煉。


    那些取得好名次的弟子,其實天賦資質未必有他好,修煉也未必如他刻苦,但是因為拜入了正元門青雲宗,一心修煉高深的道術,所以進階快修為高道法深,而他的時間則大半與靈獸為伍,靈力自然比他們差了很多,隻能無奈的接受他們的羞辱……


    秦桐飛越想越迷茫,眼神漸漸變得狂亂起來,體內的靈力也不由自主的暴動起來,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傳入耳際。


    “秦道友,大道三千各有神通,馭獸宗早年也有過飛升的修士,堅守本心的人,就算再怎麽落魄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底線,什麽為了生存,不過是他們想做壞事的借口罷了,靠害人得來的修為,自己用著也不舒心!”


    聲音來自那個啞巴女修,秦桐飛怔怔的看了她一眼,表情依舊有些茫然。


    陶蘿繼續傳音道:“我這點兒修為還在努力修煉呢,也沒有殺人越貨打家劫舍采補爐鼎啊!你一個天靈根的弟子怕個鬼啊,不喜歡靈獸就換個門派繼續修煉啊,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靠采補小姑娘進階,什麽出息,我都替你師父丟人!”


    她的話震醒了秦桐飛,自己卻被薑衍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嘖嘖,不采補爐鼎?你那是沒遇到英俊瀟灑修為高資質好的爐鼎吧?碰到了本帝不信你不采補!”


    陶蘿嗬嗬的笑:“勞紙那不是還沒碰到嘛!真要是有這種貨色,堅持本心?嘖嘖,這麽說真有點兒難啊……”


    她的笑容猥瑣,淩翊斜睨了她一眼,問道:“你在想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滾!我在傳音教育秦道友要好好做人堅守本心呢!”陶蘿瞪了他一眼,義正詞嚴的傳音道。


    淩翊默默的閉上了嘴。


    陶蘿繼續傳音,魏桐菲卻等不及了,見秦桐飛還在墨跡,她忍不住搖著他的肩膀追問道:“秦師弟,說了這麽多,我的小迪呢,你把他藏哪裏了?妖修現在四處尋人,這裏也不算安全,隻有找到小迪,我們才能逃過一劫。”


    “師姐,小迪在這裏。”秦桐飛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藏在腰間的靈獸袋,一個小小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四人麵前。


    **歲的孩童,一身翠綠的道袍,正是之前飛鸞園的雜役弟子秦小弟。


    “小迪!我的孩子,娘終於見到你了!”魏桐菲激動的一把抱住了他,而秦小弟則是求助的看向秦桐飛,試圖掙脫她懷抱。


    他一出生就跟著秦桐飛了,並不認識自己的親生母親。


    “小墨別怕,他是你娘親。”秦桐飛拍了拍他的腦袋安撫著,魏桐菲怕嚇壞孩子,手下意識放鬆,正要跟小墨解釋自己的苦衷,目光一閃,卻看到了秦桐飛腰間的靈獸袋。


    靈獸袋?小迪是從靈獸袋中出來的?


    她呆了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靈獸袋?小墨為什麽會在你的靈獸袋中?我以前試過,他是無法藏進靈獸袋的!”


    “以前是沒有辦法,但是小墨認我為主了,當然可以收入靈獸袋。”秦桐飛麵無表情的說道。


    “認主?你竟然讓我的兒子認主?”


    魏桐菲氣得幾乎要昏厥過去,聲音再也不複從前的溫柔:“秦桐飛,那是我的孩子?你竟然讓他認你為主,你打算讓他想靈獸那樣做你的奴隸嗎?怪不得妖族攻陷了馭獸宗卻找不到他,你怎麽能這樣?我真是看錯了人!”


    她氣得渾身顫抖,手中的飛劍高高揚起,似乎想一劍砍死秦桐飛,隻是看著麵色頹敗的師弟,那飛劍卻遲遲落不下去。


    “師姐,我也沒有辦法。”


    秦桐飛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悲傷:“自從五十年前的禍亂後,宗門對所有雜役弟子管理的很嚴格,生怕再有妖族混進來,每隔三年都要嚴查一次,有一次執法堂的羅長老突然過來,我怕被他看端倪,隻得將小迪認主收入了靈獸袋。”


    啪的一聲,魏桐菲手中的飛劍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她千算萬算,卻忽略了這一點,秦桐飛說的沒錯,馭獸宗已經吃過一次獸奴的虧了,怎麽會繼續掉以輕心呢!


    魏桐菲摟緊了孩子,頹然的低下了頭:“沒關係,小迪是他的孩子,妖修一定會想辦法的,就算再艱難,他們也一定會解除契約的……”


    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秦桐飛亦或是小迪。


    秦桐飛卻繼續搖頭。


    “師姐,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他神色木然的說道:“十五年前,師門要將所有的雜役弟子帶去檢查,有人曾見過小墨的樣子,他必須去執法堂,我擔心他被人看出異常,就、就砍掉了他背後的翅膀……”


    “砍、砍掉了他的翅膀?”


    魏桐菲再也承受不住一連串的打擊,砰的一聲就摔倒在地上。


    小迪好奇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發現她已經昏過去了。


    “哥哥,她怎麽了?”小孩子睜著黑漆漆的眼睛,拉著秦桐飛傳音問道。


    秦桐飛看著這個對自己一臉依賴的孩子,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那些年他砍掉小迪的翅膀,讓小迪認自己為主,何嚐不是因為心底難以磨滅的仇恨,當年那妖族餘孽幾乎砍殺了馭獸宗一半的修士,他的很多同門因此喪命,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又怎麽能不恨?


    可是說到底,這個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秦桐飛望著水潭中那輪明月,目光又變得茫然起來。


    這些日子他過得渾渾噩噩,好不容易振作起精神來決定報仇,費盡心機跟著陶蘿混進馭獸宗,又非常幸運的住進了師尊的洞府,他以為是老天有眼要助他報仇,結果卻又受到了另一重打擊。


    師姐告訴他,馭獸宗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他們都是活該的。


    那他該怎麽辦?


    就算某些師門長輩有錯,他的師父、他的師兄弟呢,他們都是無辜的,誰來為他們報仇?


    秦桐飛忽然彎下腰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一手拉著秦小弟一手握著魏桐菲,喃喃自語道:“我該怎麽辦?我該去哪裏?師父你告訴我啊,我究竟該怎麽辦?”


    陶蘿忽然從遠處跑了過來。


    “什麽怎麽辦?快把這孩子交給妖族,拿他換你一命啊!”


    她恨鐵不成鋼的傳音道:“你沒聽你師姐說嗎?這孩子的爹是妖修的恩人,你們也是妖修的恩人,有他在,你跟你師姐都不用死了,這是好事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啊,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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