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陶蘿跟秦魔頭就愛與正義的真正含義展開深入討論的時候, 幻海冰原北部的營地中,小弟子韓七明也在跟自家師父努力的爭辯著。


    “師父, 我真的不覺得那倆修士有多厲害,他們明明就是凍的受不了求救呢,你們怎麽會認為他們是在挑釁韓家?如果真要是挑釁韓家, 那他們為什麽不直接衝過來殺我們,反而要留在那裏等我們找過去?”


    韓七明跪在師父麵前據理力爭道。


    “你懂什麽, 他們之所以留在那裏不動,說不定是設下陷阱等著我們呢!”


    韓忠義看著這個傻乎乎小徒弟,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他歎了口氣, 語重心長的說道:“長老們見多識廣, 靈識又特別強大, 自然比我們看得清楚,他們都不敢過去,咱們憑什麽過去?”


    “可是長老們連試都沒有試,怎麽就知道那裏有陷阱呢!”韓七明倔強的揚著腦袋, 聲音微弱卻清晰,“總該派個人上前試探一下, 如果真要是陷阱再退走也不遲……”


    “蠢貨!那你說派誰去試探?你去還是我去?長老們選擇直接退走也是體諒咱們下麵的人不容易,如果真要有什麽陷阱, 倒黴的會是化神期的長老嗎?還不是咱們幾個沒地位的炮灰!”


    韓忠義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小徒弟,表情有無奈有慶幸,韓七明臉色一紅, 終於低下頭不說話了。


    韓忠義默默的歎了口氣。


    其實他也覺得小弟子說的有幾分道理,那一男一女兩名修士舉止雖然囂張,看起來倒是確實凍了很久,尤其是那女修,臉都凍成青色的了,但是長老們不發話,他自然不會主動上去試探。


    沒辦法,活得久了都比較惜命,長老們不願意冒險,他更不願意冒險,也唯有初出茅廬的小弟子,才會雄心勃勃想去一探究竟吧!


    自己到底還是老了啊!


    韓忠義長歎一聲,默默的拿起酒壺喝了一口。


    幻海冰原的夜晚格外漫長,天亮以後,韓七明看著酒醉不醒的師父,猶豫了半晌,決定再去最初發現字跡的地方看看。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那女修明明就是凍得快死了的樣子,她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了,怎麽可能是在挑釁韓家?


    半日之後,韓七明又飛到了最初發現那兩名修士的地方。


    他不敢輕舉妄動,站在飛劍上遠遠的觀察情況。


    刺眼的血色字跡還在,那裹著獸皮女修也在,唯一不同的是,那名赤身果體的男修不見了。


    而且那女修似乎精神了許多,不再如第一次看到那樣凍得瑟瑟發抖,反而興奮的在雪地上奔跑著,女修跑的極快,身影越來越清晰,仔細看去,那女修的手中還揮舞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看起來像是……


    韓七明睜大眼睛,還沒看清楚那毛茸茸的東西是什麽,就看到那女修手一揚,竟然將那團東西高高拋棄,向自己的方向砸來。


    難道那團東西是暗器?


    韓七明先是一驚,待看到那團毛茸茸的東西離自己還很遠,絕不會砸到自己身上時,才偷偷鬆了口氣——那女修一定是凍傻了,扔暗器也不飛起來再扔,自己禦劍站在天上呢,她以為那東西能砸到自己身上嗎?


    毛茸茸的東西越飛越慢,距離飛劍還有數十米的距離時,力道終於徹底散盡,在半空中停滯了一瞬,眼看著就要重新墜落到地上。


    韓七明扯了扯嘴角,正等著那東西自然下落呢,卻見那毛茸茸的東西竟然在半空中轉了個彎!


    疑似尾巴的東西高高翹起,其臭難當的味道撲鼻而來,隔了那麽遠的距離,那臭味都如此震撼心神,韓七明身子一軟,渾身靈力仿佛被臭散了一般,再也無力駕馭飛劍,一人一劍猶如折翅的鳥兒,搖搖晃晃向地上落去。


    完蛋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師父說的沒錯,這裏果然有陷阱。


    這是韓七明落地前的第一個想法。


    但緊接著,他睜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因為那女修也如同他一樣,捂著鼻子滿臉驚駭,身子搖搖晃晃的,似乎也受不了這強烈的巨臭一般。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難道這臭味不是那女修布置的陷阱?


    韓七明的腦袋一片迷糊,凍成冰的地麵極其堅硬,落地前劇烈的撞擊讓他身子幾乎散架,劇痛與巨臭中,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而冰冷的雪地上,陶蘿也是一臉懵逼。


    得了秦魔頭的魔魂之力後,她的實力大增,見有修士從遠處飛了過來,她早早的潛伏好,在距離那修士最近的時候,將小臭大力扔了出去,而小臭果然不負眾望,在飛至最高點的時候果斷放了一個屁……


    然而她竟然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小臭進階後的屁真是太臭了,別說尋常修士了,就連她都快要承受不住啊!


    陶蘿緊捂著鼻子,終於明白淩翊曾經說過的,臭跟刺鼻這兩種味道的差別了。


    跟小臭這種混合了無數極品臭味的臭屁相比,她口中的味道真的隻是刺鼻而已!


    唿嘯的風在幻海冰原上吹過,良久,臭味終於漸漸消散,陶蘿鬆開捂著鼻子的手,表情無奈的看著地上的年輕修士。


    她辛辛苦苦抓了個車夫,沒想到竟然被小臭一屁崩過去,如今眼睛緊閉滿臉菜色,一點兒蘇醒的跡象都沒有。


    “噗嗤~”


    秦魔頭在她心底偷笑,陶蘿翻了個白眼,鬱悶的問道:“車夫好像掛了,咱們還得挨冷受凍很久,你有什麽好主意?”


    “等他醒來,或者等別人來。”秦魔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等你妹!勞紙一刻鍾都不想等了!”陶蘿靈識內視著魔頭的魂影,問道:“人修築基期就能禦劍飛行,妖族天生帶翅膀,你們魔族就沒什麽能飛的本事嗎?我現在好歹也相當於人修金丹期修為了!”


    “魔族幻形境後才可以飛,你現在的還差的很遠。”


    秦蒼絕瞟了她一眼,在陶蘿滿懷期待的眼神中,又給了她重重一擊:“能幻形的魔族極少,一百萬隻魔物中也難出一隻進階幻形境。”


    “啊,這麽難?”陶蘿瞪大了眼,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


    她的資質不怎麽樣,做人修的時候進階就很艱難了,沒想到魔族進階更加艱難,瞧這比率,估計整個魔域都沒幾頭有靈智的魔族。


    “魔域中有靈智的魔族不超過五十。”


    秦蒼絕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的說道:“魔族幻形後靈智不亞於人族,實力不亞於妖族,壽元更是無窮無盡,如果進階容易,這個界域豈不是魔族的天下?”


    陶蘿頓時啞然。


    秦魔頭說的沒錯,人妖魔三族之間似乎隱隱存在某種平衡,各有缺陷才能共存,魔族這麽厲害,還真不能讓它們的隊伍壯大,不然倒黴的還是人類……


    哦不,她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


    好不容易抓到的車夫卻昏迷不醒,陶蘿無奈又無聊,坐在地上跟秦蒼絕嘮嗑:“魔頭前輩,不然咱們打個賭,猜猜是他先醒來,還是韓家其他修士先到?”


    “無所謂。”秦蒼絕對打賭毫無興趣,望著地上的修士傳音道:“你將手放在他的額頭。”


    魔頭語氣傲然,似乎有什麽好主意,陶蘿猶豫了片刻,依言將手放在了那年輕弟子的額頭。


    手掌觸碰到皮膚的一瞬間,強大的魔息從她的手掌湧出,年輕修士的臉很快變得漆黑一片,有什麽東西順著手掌傳來,陶蘿覺得不對,下意識想抽迴了手掌,然而已經遲了。


    陌生的記憶源源不斷的湧入腦海,關於韓家的□□消息,幻海冰原的地圖,韓家高層長老的修為模樣,更多的則一個韓家旁係弟子在家族中努力掙紮奮鬥的經曆……


    陌生的畫麵在陶蘿腦中一一閃現,她愣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你竟然不經我同意將他搜魂了?”她望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年輕修士,聲音多了幾分涼意。


    搜魂這種秘術非常陰狠,可以得到修士的全部記憶,被搜魂的修士輕則變成白癡,重則魂飛魄散,一般修士擔心進階時的心魔,很少會用這種有違天和的秘術,陶蘿雖然知道,卻從沒有用過。


    “不然呢?我們對這裏一無所知,這修士實力低弱,留著也派不上任何用場,倒不如奪了他的記憶,也能對韓家多些了解。”秦蒼絕漫不經心的說道。


    見陶蘿眼神憤怒,他皺了皺眉,忍著不耐解釋道:“你現在已經是魔族了,我們魔族雖然看重承諾,卻不受人修那些人倫道德束縛,行事隻需順從本意即可,假仁假義不是我魔族的作風。”


    “順從本意?何謂本意?”


    陶蘿冷冷一笑,眼中的怒火卻更盛了:“你的本意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的本意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順從了你的本意,可曾管過我的本意?我現在看你不爽,是不是應該順從本意把你給殺了?”


    秦蒼絕啞然。


    過了一會兒,他慢吞吞的說道:“如果你有一天實力足夠,確實可以順從本意殺了我。”


    陶蘿被氣笑了。


    “勞紙有一萬種方法能得到勞紙想要的消息,完全不需要你來自作主張。”她彎了彎唇,笑容冰冷而陰森,“你應該慶幸,勞紙的心中充滿了愛,勞紙的本意是世界和平,你這條小命暫時還能多留幾日。”


    心中充滿了愛?


    秦蒼絕眼神呆滯的看著那顆被橙色電火花包圍的心髒,完全看不出愛在哪裏。


    “你不怕我?”他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的問道。


    “嗬嗬!”陶蘿迴以一聲冷笑。


    秦蒼絕眸光微沉,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自己貿然進入這女修的身體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女修的語氣囂張到了極點,渾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如果說從前在秦桐飛的身體時,她對自己還有那麽幾分畏懼,而現在,那絲畏懼徹底消失了!


    她到底依仗著什麽?


    秦蒼絕打量著那顆神秘而難以看透的心髒,皺眉陷入了沉思。


    而冰涼的雪地上,陶蘿卻在整理剛得到的記憶。


    雖然不爽於秦魔頭的行徑,但事已至此,她也不會浪費得到的記憶,略過小弟子記憶中那些複雜的情緒,她很快就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看似強大的韓家並不是鐵板一片,現任家主韓嘉平也不是韓家最高掌權者,在更多的韓家修士心中,韓家最厲害的人物是一個女人,一個活了很久很久,老一輩修士都說不出究竟多大年紀的女人。


    “就是這個女人!”


    薑衍忽然跳了出來,指著小弟子記憶中的那位美貌女修喊道:“這個女人欠我的東西,她答應我要助我恢複自由,我來幻海冰原就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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