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我們談談重要的事情吧。”


    “?”


    “孩子必須有名字了,不然我都沒有辦法給芳村店長交代。”


    “……”


    “叫和修金木子怎麽樣?不過是女孩子的話,名字得更好聽一點!總不能一口一個‘小公主’地喊著,這可不是她的名字。”


    “……”


    暗金的表情有些放空。


    “日本最近比較流行‘心陽’、‘心櫻’、‘和楓’之類的名字,都很一般呢……還不如前幾年流行的‘凜’和‘杏月’。”


    月山習和他說起各種流行的名字,明顯是做了一番功課。


    至於說“杏月”……


    裏麵有一個“月”字,難道不足以說明他的小念頭嗎?


    “你覺得怎麽樣?和修家有沒有好聽的女性祖先的名字?”月山習激動又期待地看暗金,暗金半天就吐出了一個字:“啊?”


    話題快要被暗金聊死了。


    月山習喪氣,“是我想的名字不好嗎?”


    暗金從沙發上站起身,“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去休息了。”


    月山習在他要走的時候突兀道:“獨眼之王是你?”


    他的聲音迴蕩在客廳裏。


    沒有僕人,沒有長輩,這棟留給和修邸這一任家主的住所,空蕩蕩的就像是缺乏活人氣息的幽深豪宅。


    暗金沒有迴頭,“是又如何?”


    縱然月山習早有預料,也驚喜了一次。沒有誰給予的逼迫,研主動選擇接過獨眼之王的冠冕,承擔……殺死白色死神,滅門和修邸的責任。


    事情的真相掩埋在歷史的背後就可以了。


    有這兩個戰績的獨眼之王,任誰也無法聯想到和修研身上。這是最巧妙不過的偽裝,同樣是和修研心智成長到能夠摒棄仇怨後才會有的選擇,否則……和修研怎麽也不可能同意成為和修家名義上的仇人。


    獨眼之王啊。


    自己的心上人成為一個能夠平衡世界,維護人類與喰種的王。


    月山習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他快步上前,走到了暗金麵前,在對方的冷漠下,毫不吝嗇地給予暗金一個迸發的笑容,好似枝頭綻開的華美薔薇。


    “王啊。”


    “你要帶領我們推翻這個世界嗎——”


    黑白分明的界限持續得太久,喰種生存的空間逐日減少。


    就連不在意外麵的喰種過得怎麽樣的月山習,也有一種唿吸被壓抑的緊迫感。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不再是少年時期任性得隻看得見眼前風景的人了,所看見的,所聽到的——皆是名為“同胞”實為“同類”的生物淒涼的下場。


    在金木對和平的渴望下,他多少被那份溫柔感染,引起了一絲共鳴。


    若能與人類和平共處,想想也挺不錯的。


    歸根到底——人類之中也不可能存在超過金木的美味了,既然人類已經無法挑起他的食慾,他隻守著金木就可以了。


    月山習目光灼熱地看著他。


    “推翻?”


    暗金漠然地迴答他心潮澎湃的話語,白髮和服,宛如世界的平行者。


    他走上樓梯,一步步遠離了月山習。


    “我沒有那種無聊的想法……不要把你自以為是的念頭加在我頭上,人類很久以前就是大地的主宰者,而喰種隻是活在角落裏的毒蟲。”


    “我,你,其他人……真的能把陰暗放到陽光下暴曬嗎?”


    喰種不是吸血鬼。


    卻比永生的吸血鬼更可悲啊。


    在這個時代,這個背景下,“和修研”永遠隻能g的總議長,而不能對所有人承認自己是獨眼之王。


    “月山習。”


    扶著扶手,暗金仿佛隔著一個虛幻的世界笑著,讓人本能的發寒。


    “你漂亮的皮囊下不也是一頭……怪物嗎?”


    “噓。”


    “別反駁,我聽得到,我們沒有大義,隻有生存。”


    話音落下,客廳裏隻有他上樓的腳步聲,片刻後,消失在三樓的房門後。


    一樓的大廳裏,月山習呆立在那裏。


    心髒有一種接近抽搐的跳動,分不清是被剖析的疼痛,還是被一針見血的驚訝。


    “我被……誇讚了呢。”


    漂亮的野獸嗎?他在研的眼中是這樣的……?


    沒有大義……隻有生存,沒有推翻世界的理想,隻有希望自己不會消失的願望罷了。一切以人性的角度出發,理智而深刻,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悲哀。雖不濃重,卻有一種看著所有美好東西在眼前碎裂的壓抑感。


    這真的是研嗎?


    和修邸的滅門,給予他如此大的轉變和消極的思想?


    月山習看著他的消失,心裏困惑,仿佛有種失去了什麽東西的感覺。


    房間裏。


    永近英良站在門口處嘆道:“你說的話,令我都感到了驚訝。”


    暗金說道:“很奇怪嗎?”


    永近英良搖頭,鼓勵地笑道:“金木可以再積極一點嘛,未來是要爭取的,沒準有一天,喰種就可以和人類一樣有戶口本了呢。”


    暗金走過去看女兒,“那也不是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的了。”


    永近英良靠在門口的牆壁上。


    金木能這麽說,就證明已經開始考慮這方麵的事情了。他看著父女兩人一個輕聲細語,一個咿呀咿呀地舞動雙手的模樣,會心一笑。


    未來——


    就算他出了什麽意外,金木也有活下去的動力了。


    “金木,我出去一趟,你先幫忙給孩子餵一點食物!”他交代了食物的位置後,打開門出去了。


    在大廳裏待了一會兒,月山習才在無人招待的情況下走了出去。出於內心的一點點叛逆和革命的念頭,他心不在焉地思索剛才發生的對話。


    研到底是想要變革,還是不想啊?


    若是為了生存……


    似乎隻要掌握了黑白兩方的勢力,研就不需要特意去改變喰種了。


    “月山先生。”


    一道小聲的唿喚從和修邸花園裏出現。


    路過這裏的月山習反射性地看去,詫異地看到了躲在樹幹後躡手躡腳的相原培榮。


    相原培榮低聲問道:“月山先生,恕我私自攔下你……實在是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我想問你,你有沒有感覺到研大人不再是過去的研大人了?”


    他怕月山習聽不明白,焦急地看向對方的雙眼。


    “研大人變了。”


    “他不僅對將和修邸滅門的真兇不聞不問,還把調動和修家的權力給了永近君。我不是對永近君有什麽意見,永近君再有能力,畢竟是一個外人,若在以前,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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