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見景昭神情有些僵滯,沃檀“噗哧”一笑:“嚇著了?”


    景昭幾不可聞地搖頭失笑:“用膳罷。”


    沃檀想跟他說自己今兒得了賞,又怕他誤會家裏寬綽了能揮霍,萬一明兒多煮兩瓢米,吃積了食還得費錢抓藥克化,便硬生生憋下了。


    吃完粥後景昭收拾碗筷,沃檀則甩了鞋把自己扔上榻,在帶著晴陽味兒的被子裏頭來迴翻了幾個滾,打心縫兒裏陶陶然,覺得舒坦極了。


    等景昭忙活完後,沃檀熟門熟路湊了上去:“等下幫我搓背。”


    雖說也該習慣了,可得她黏上身來,景昭一時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這姑娘軟綿綿地趴在他背上,說話時像在朝他耳邊嗬氣,手指頭還不安分地在摸他的眉,直讓人心跳踉蹌,唿吸亂套。


    “我去給姑娘燒水。”景昭找了個借口。


    “不用啦,我都直接洗的。況且天兒這麽熱,更犯不著麻煩。”沃檀手指下移,在他凸起的喉結處上下撫弄著。


    “生水沐浴,對女子身體不好。”景昭這幾句話說得極緩。


    “沒那麽嬌貴,早年我都拿雪水擦臉的。”沃檀的指腹停在他喉間,準確地說,是停在中間一粒小痣上:“你再說兩句話,你這裏真好玩。”


    以前她阿兄這處態勢剛起的時候她也想摸摸,可手還沒放過去,就被嗬斥了好幾聲,不像病秧子脾氣溫和,還不敢躲。


    “咳咳咳咳……”


    沃檀忘了,病秧子會咳,而且受了刺激會咳得直不起身。


    好不容易止了咳,景昭的眼角眉梢都染著病態的紅暈,像是醉酒微醺,還平白顯露幾分靡麗的風流感來。


    沃檀氣咻咻地一個人去洗澡,跟往常同樣,她唿擼幾下就直接衝水完事了。


    病秧子咳得天搖地動的,壓根沒法子給她搓背,更別想捶腿捏肩了。


    搞不好在病秧子這身體好起來之前,她都享受不到老員外那樣的待遇。


    洗完身子後,沃檀懷著物盡其用的想法,抱了本書冊給景昭,讓念給她聽。


    書冊裝訂粗濫,景昭翻開粗略掃了兩眼,發現是民間豔本,而他入目見著的,便是“牙床對壘翹然直豎”這樣的淫詩。


    景昭師從文淵大家,自小耳濡目染的俱是經心聖史,幾時見過字眼這樣赤|.裸猥鄙的書冊,因而皮下登時薄緋隱隱,移開眼不敢多看。


    “怎麽不讀?”遲遲不聽他出聲,沃檀難免要問。


    景昭嘴角一頓,斟酌道:“不如,在下給姑娘講旁的故事?”


    “你不是失憶了麽,記得這些?”沃檀狐疑地看他。


    “許是腦中殘存的記憶,”景昭不疾不徐地答:“便如在下雖不記得姓甚名誰,可識字講話卻已是本能。”


    “那成,你講吧。”


    得了允可,景昭隨便捏了個故事說著。


    他聲線溫沉,聽來便如琅風過境,輕撫人耳。


    歇了旁的心思,東一啷頭西一棒槌的注意力凝結了,沃檀在床上靜靜躺了會兒,這時才發現些不對來:“你下巴怎麽了?”


    景昭道:“白日裏不小心跌了一跤,無礙的。”


    實則是頸間被她留下的印痕不好遮掩,怕人問起,他便幹脆對下巴也動了手。


    本想有一處更為明顯的,旁人自然不會過多留意另一處。哪知太子多眼多舌,竟連兩處都問了。


    沃檀歪著頭看了會兒,覺得那下巴磕得不算輕,而她一個養人的,得懂點恩威並施的道理。


    在這樣式兒的想法驅使下,沃檀撐著身子去他下巴處舔了一下:“還疼嗎?”


    濕熱感瞬間襲遍全身,迴過神的景昭眼皮跳了跳:“……不疼了。”


    沃檀得了軟骨病似的將四肢攤垂在榻上,並張嘴打了個長長的嗬欠:“那行了,繼續講吧。”


    景昭微頓,須臾又揀迴故事的思緒,重新講了起來。


    繭黃色的燭光將內室照得半明半昧,這迴沃檀很快便睡了過去。


    也許是白日裏確實累著了,她這會兒微微打著鼻鼾,睡得兩腮嫣紅,唇兒微張。


    景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目光悔愔不明。<關注小說微信公眾號更好的閱讀小說微信搜索名稱:酷炫書坊(微信號kuxuan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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