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


    聾娘心中輕念,便已是猜到了緣由。


    隻是,修行之意,總該具體些。


    “季離,修行所養之意,若是太過虛幻縹緲,恐怕難以具象。”


    說完,許是怕季離不懂,聾娘便又解釋道:“比方說,我修養的是刀意,平常日子,隻要手中握刀,便可養意,而劍意符意君子意,也是如此。”


    “就算是道門的言意複雜些,也隻是多朗聲誦讀幾本道家經書的事。”


    “可……這如意,你要如何修得,又如何養來?”


    季離聽到聾娘問起才算是明白,娘親是擔心他所說的如意太過虛而不實,無法具體修養成意。


    “娘親,您看。”


    說著,季離抓起一根方才吃飯用的木筷,握在手中。


    隨著他心意一動,木筷上便黑氣繚繞。


    而季離則握著彌漫黑氣的筷子,朝著方桌上的空碗輕輕一劃。


    哢。


    隻見空碗從中一分為二,切口極其平整。


    隨後季離放下手中木筷,卻隻見木筷未傷分毫。


    這便是如意經,也是季離想修養的如意。


    自他在塔底甬道隻是隨意揮刀,便在牆壁上斬出深刻刀痕的時候,他就有了這想法。


    當時他以為,刀隨心意走,鋒芒自無敵。


    可如今他聽過聾娘一番講解後,心意更加圓融,念頭也更加通達。


    他想好了。


    要修的,便是如意!


    更是萬般一切,皆隨心意!


    若手中握刀,就是刀意,手中持劍,自然便是劍意,可倘若手中無刀劍……


    拳意腿意筷子意,也不是不行!


    “季離,你……便修來看看吧。”


    聾娘看著季離的奇異黑氣竟能在木筷上出現,實在是震驚不小。


    要知道,無論江湖還是廟堂,許多年來自然是不乏驚才豔豔之輩,卻從沒有人走過這條路。


    她雖說給不了任何建議,但也不能礙著季離的腳步。


    吃過了飯,便是娘倆外加一個侍女的半斤閑話。


    陳圓圓懂事守禮,一直在旁伺候看茶。


    期間李師師曲終,抱琴下台見禮,卻俏生生的站在那兒直愣愣的瞧著季離。


    若不是仙兒看不過眼,冷聲打斷,季離怕是以為自己沾了滿臉飯粒。


    青仙樓越是入夜,便越是喧嚷,聾娘怕季離熬不住,就催著仙兒,領他去今日早先備好的房中休息。


    於是,季離這時,便站在了後院一間寬敞華貴的房中,望著一通床榻,直撓著頭。


    聾娘說,這往後便是他的房間。


    可這床榻瞧著,擠一擠能睡下十個人吧?


    “少主,床褥鋪好,您可以歇息了。”


    陳圓圓正跪在塌上。


    說話時,她的小臉紅撲撲的,不知是這會兒忙活的,還是從沒給年輕公子鋪床,一時想入非非,給羞紅的。


    仙兒則是先迴了自己房裏洗漱梳理了一番,又在一旁的衣櫃裏,擺好了許多套衣衫,都是聾娘早就為季離備好的。


    “好,那你倆先出去吧,我還真是有些困了。”


    說實話,季離經過了這一天的許多事,的確身心俱疲,隻覺困倦難當,若是頭沾了枕頭,恐怕是閉上眼就能睡過去。


    尤其是屏風旁那從香爐裏逸散出的嫋嫋煙氣,聞著雖說是沁人心脾的,卻也更叫人睜不開眼。


    誰知仙兒不僅沒動,反而伸手輕解束腰,又脫了黑色外衫,僅穿著白色裏服,坐在了床榻邊。


    跪坐在塌上的陳圓圓看著,輕咬下嘴唇,便也把淡青色的袖衫去了,規整疊好,擺在榻旁。


    “等會兒!”


    季離愣了一會兒,見此情勢便是困意都去了三分,趕忙喊停,疑惑問道:“你倆這是要……在我這兒睡?”


    “你娘說了,叫我與你寸步不離。”


    仙兒微揚著頭,理所當然的說著,瞧著還是那副清冷模樣,隻是小臉上白嫩透紅,竟平添了幾分媚意。


    “少主,圓圓是侍女,當然要在旁伺候著。”


    陳圓圓也不示弱,隻是低著頭側身跪坐在那兒,避著臉上胎記。


    本就瘦小,這模樣自然更顯拘謹。


    “娘親說的寸步不離,也不是這麽個不離吧?”


    隨後,季離又對陳圓圓說道:“我不用伺候的,夜裏睡得熟,醒來就是天亮。”


    可話剛說完,季離就預感胸中淤血憋悶,這才想起,到了每日咳血的時辰。


    於是他快步取了書桌旁臉盆上搭著的方巾,捂住了嘴。


    咳,咳!


    拿開手,白色方巾上血跡斑駁,如雪中綻開的紅梅,甚是醒目。


    “少主,您怎的了?”


    陳圓圓見季離吐血,“登登登”的幾步就跑到了季離麵前,比仙兒都快了少許。


    “少主,是因為那劍,又發作了?”仙兒則一臉擔憂,畢竟已是知曉緣由,隻是輕撫著季離的背。


    “沒事沒事,從小到大每天如此,早晚各一次,早就習慣了。”季離說著,忙折起方巾,怕血漬太過刺眼,嚇壞兩個小侍女。


    不想陳圓圓卻接過方巾,低下頭在盆裏清洗,隻是小臉上滿是驚詫。


    仙兒則堅持扶著季離到床榻坐好,像是生怕他就此仰頭栽倒一樣。


    “你倆不必如此,快去休息吧,我自己睡就可以的。”


    這時,陳圓圓卻默默的端起浸著方巾的水盆,遞到季離麵前。


    意思就是,少主,這樣我可不能放心。


    隻見盆裏的水,已經紅了。


    而季離隻得望著水盆一陣啞然。


    這時就是說他病好了,恐怕這兩個小侍女都不會再信上半分。


    於是,最終季離還是無奈認命,蓋好絲被,仰躺在床榻上。


    可他的左邊,還躺著陳圓圓,右邊,則躺著仙兒。


    房裏早就熄了燈,三人才剛睡下,卻都無心入眠。


    季離一直聞著不知是從左邊兒還是右邊兒傳來的淡淡香氣,心說還是女兒家愛幹淨,沒撲水粉,身上就自帶著一股香甜。


    而聽著身旁兩位小侍女淺淺的唿吸聲,他卻隻覺雨後的夏夜實在燥熱難耐,方才的困頓也不知飛到何處了。


    “少主,您的病,梨樹下關的那邪魔,有沒有法子能治?”


    過了好一會兒,仙兒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問過了,沒法子。”


    “那,少主要參加青雲試?”


    “嗯。”


    仙兒又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麽。


    “少主,神皇陛下想來肯定會有法子的。”


    “總要得了青雲試頭名,才能見著神皇。”


    “少主,您既然能修行了,就一定行的。”


    仙兒說完,不知是怕季離以為是安慰,還是想再對她自己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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