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點,李自然收拾停當,特別帶上野狗西門慶,然後坐上八抬大轎來到了周凸寅的縣衙。


    大清早的,那個守縣衙的衙役已經在那口落滿灰塵的破鼓下打起盹來了。另外有一個衣衫襤褸,形象猥褻,手裏攥著一根打狗棍和一隻破碗的幹巴老頭坐在縣衙的石階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李自然的八抬大轎嘎嘰嘎嘰晃悠過來。


    落了轎,李自然從轎子裏下來,見到這樣一副情景,心裏暗說:“這個周凸寅真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對縣衙的形象一點也不顧及。怎麽把這麽一個吸毒似的衙役派來守縣衙的大門?這不嚴重影響縣衙的形象嗎?再說朝廷派下來的欽差明明今兒個就要到清河縣了,要是看見衙役大清早的就抱根燒火棍在縣衙打盹,成何體統啊!““還有就是坐在石階上的這個老乞丐,怎麽能夠讓他正兒八經地讓他在這個地方逗留呢?得趕緊弄走啊!這樣的人物是嚴重影響縣衙形象的!靠!”


    想當初李自然沒有穿越到清河縣來的時候,他在小鎮上當混混的的那當兒。小鎮上芝麻綠豆大點的官員對小鎮的形象是多麽的講究啊!隻要一聽說上麵要來檢查,大小官員立馬上街維持秩序,城管們更是傾巢出動,把個擺攤設點的流動攤販們攆得雞飛狗跳的。生怕那一個環節出現紕漏影響了小鎮的聲譽。而這個周凸寅怎麽在關鍵的時候一點也不講究呢?


    很多時候細節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啊!


    於是李自然這迴並沒有讓嚇人上去通報打盹的衙役,而是下轎後徑自走到蜷縮在破鼓下打盹的衙役跟前,很不客氣地用腳踢了衙役。


    衙役被李自然這麽突如其來的一踢,打了個激靈就醒了。他抬起頭,剛要發怒,一見是西門大官人,認得,就換了一張庸俗的笑臉站起身說:“怎麽這麽早西門大官人就上縣衙來了。我這就去通報老爺一聲。”


    李自然卻陰沉了臉說:“這都什麽時候了?你一大清早的就抱了根燒火棍子在縣衙的大門口打盹!你不知道朝廷派下來暗訪的欽差今兒個就要到清河縣嗎?你是不是成心要把你們周老爺的烏紗帽子給弄丟才舒坦啊?”


    縣衙一聽李自然說這樣的話,立刻慌了神,連忙說道:“西門大官人,我還真是不知道今天有這麽一檔子事兒!你可千萬別在我們周老爺子麵前提起我打盹的事情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著我做的這份差事活命呢!要是丟了這份差事,我一家老小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李自然說:“既然知道這份差事對你這麽重要,你咋就不知道珍惜呢?”


    衙役說:“西門大官人,我真是不瞞你說。我每天白天在這兒站了大門,晚上迴家還得熬夜鋤地種田,人是真的很疲倦。可是又沒有辦法,家裏七八口人,老得老,小的小,婆娘又常年臥病不起,一家子就指望著我一個人養活啊!”


    看著這個麵帶菜色的衙役,李自然還真是動了惻隱之心,說道:“既然你說得那麽可憐巴巴的,我就替你在你們老爺麵前隱瞞了這件事吧!不過今天你可真的在這兒站直咯。”


    衙役連忙說:“是!”


    李自然又說:“趕緊去把坐在那兒的那個乞丐趕走!邋裏邋遢的,要是讓暗訪的欽差看見了也很不好的!”


    衙役又說了一聲是,然後舉起燒火棍子就去驅趕那個坐在石階上的乞丐。那個乞丐見衙役要來攆他,還沒等衙役動身呢,已經從石階上站起來,端起破碗拖起棍子就走,隻是乞丐臨走時說出的話讓李自然渾身上下都像觸了電似的陡然間打了一個哆嗦:“李自然,你個裝模作樣的家夥!我本來是給你捎口信來的,你卻讓人趕老子。你他媽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乞丐居然能夠直唿他的真名?這不是來者不善嗎?電光火石間,李自然的腦子裏立刻閃過另外一個乞丐的模樣。我靠!這個乞丐不就是在小鎮上一直以撿拾垃圾桶裏的腐食為生的乞丐嗎?小鎮上的居民一直戲稱他為大師兄的!有幾次小鎮為了創建“文明小城鎮”,都是李自然夥同幾個城管隊員,趁著月黑風高夜把他和另外幾個乞丐弄上一輛執法車,載到一百多裏地的荒郊野外丟棄的。難道小鎮上聞名遐邇的大師兄也穿越到這兒來了?


    於是李自然三步並著兩步飛跑下台階,就像在遙遠的異鄉碰上了親人般地朝乞丐喊道:“大師兄快請留步!大師兄快請留步!!”


    乞丐卻哈哈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識……,今晚你到禦河大橋下找我吧!”說著加快了腳步,瞬間就在一個轉角處消失了蹤跡……


    李自然傻站在轉角處,心裏既失落又驚喜。失落的是大師兄不見了,驚喜的是他在這兒終於有了一個21世紀的熟人。從此他再也不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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