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西門慶說:“你剛才在和那個叫花兒說些什麽?我怎麽突然就聽不見你們說話的聲音了,耳朵就像聾了似的,就看見你們的嘴在動。”


    李自然冷眼瞟了一眼野狗西門慶,沒有理會他,把大師兄送給他的那本皺巴巴的破書翻了翻。黑夜裏根本看不清這破書上寫的是啥玩意,隻是書上散發出的一股子黴臭味兒倒是挺熏鼻子的。


    李自然皺了皺眉頭,懷疑這個大師兄會不會是把從哪個垃圾桶裏撿迴的小學課本書帶到這兒來了,然後拿來忽悠自己是什麽驚世秘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李自然可是被大師兄當傻子一般戲耍了。


    於是李自然一揚手,就把那師兄給他的勞什子秘籍扔到了禦河橋下。


    野狗西門慶不解地問道:“你把什麽書給扔了?”


    李自然很不耐煩地說:“你狗日的哪兒來這麽多廢話?我扔什麽書關你鳥事了?”


    野狗西門慶對李自然的責罵並不在意,而是顛悠著小身子骨就從一個小缺口竄到了禦河橋下,將那本破書又叼了迴來。


    李自然也懶得理會,已經自顧自地走到前麵去了。


    野狗西門慶緊趕幾步攆上李自然,本來是想和李自然再扯淡兩句的,由於嘴上叼著一本破書,不能張嘴,就隻有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


    在黑乎乎地空氣裏走了一段路,李自然的腿肚子就開始發軟了,料想是縱欲過度所致,於是就想坐下來休息。


    他借著夜裏模糊不清的暗光踅摸了一下,路兩側還真沒有供他小憩的可以當凳子坐的玩意兒。


    李自然覺得有點敗興。放眼望望四周,除了一望無際的田野開闊平坦地朝著黑夜的盡頭延伸出去,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這大宋朝的夜晚還真是安靜啊!甚至聽不到一聲犬吠的聲音。就連蛐蛐的鳴聲也是沒有的。


    這樣漆黑的夜晚,這樣陌生的世界,簡直安靜得有點詭異和蹊蹺太安靜的世界也是對人神經係統的一種折磨。李自然覺得這樣安靜的夜晚已經接近於沉悶和死寂,周遭的事物仿佛已經沉沉地死睡過去了。


    他現在非常想聽到從某個角落發出一聲蛐蛐的鳴聲。


    可是蛐蛐的鳴聲似乎從整個世界消失了。隻有若有若無的野風帶著淺濕的涼意灌入自己的脖子。這讓李自然相信這個世界依舊是有活氣的。


    他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也和剛才的野狗西門慶一樣被大師兄給關閉了。或者說是自己的耳朵已經失聰了。想到這兒的李自然心裏打了一個激靈,他朝身後的野狗西門慶大聲說道:“你狗日的就不能走快點跑到我的前麵去嗎?”


    野狗西門慶因為嘴上叼著一本破書,並不能迴答李自然的話,於是就一聲不響地顛悠著身子跑到了李自然的前麵去了。


    這下李自然可嚇了一大跳。因為他沒有聽見野狗西門慶的聲音,以為自己的耳朵真的是失聰了。心裏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他想急於驗證一下自己的聽覺是不是出了大毛病,於是一腳使勁踢在野狗西門慶的屁股腚上。野狗西門慶莫名其妙地被李自然冷不丁地踢上一腳,屁股腚上硬生生的疼,旺旺旺地發出一陣慘叫……


    聽到李自然的叫聲,李自然的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道:“虛驚一場!”


    野狗西門慶卻不願意了,朝李自然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神經病啊?無緣無故的又踢老子,欺侮老子個子小麽?”


    那本破書已經從野狗西門慶的嘴上落了下來,於是野狗西門慶毫無顧忌地朝著李自然呲牙咧嘴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狗眼裏閃爍著一股股兇光。這兇光冷颼颼的,象一把把鋒利的短劍往李自然的瞳孔中穿刺。


    李自然被野狗西門慶眼睛裏閃爍出的兇光驚得打了一個激靈。


    他朝野狗西門慶說道:“誰叫你不理會老子?”


    野狗西門慶說:“終究有一天老子會找到弄你狗日的機會的!你他媽的太不把老子當人了!”


    李自然說:“你狗日的現在還是人麽?”


    野狗西門慶無語了。它伸著狗鼻子在黑乎乎的地麵上嗅了一陣,又找到了從嘴裏落下的那本破書,重新叼在嘴裏,顛悠著小身子骨跑在前麵去了。


    繞是現在的野狗西門慶對這個李自然有著一腔的深仇大恨,現在也隻有忍辱負重地強忍著。


    “誰讓自己現在是一條瘦骨嶙峋的哈巴狗呢!要是自己是一條身材魁梧的牧羊曲,也許境況又會不一樣了。就是變作一條身形稍大一點的土狗,這狗日的冒牌貨也不敢這樣對待咱啊!”


    野狗西門慶邊在前麵跑邊傷心地想。


    這時,就聽見前麵傳出一個粗實厚重的聲音說道:“黑燈瞎火的,是誰在那兒說鬼話呢?”


    李自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野狗西門慶一聽這聲音,立刻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了。這不是出了名兒的混混武鬆武二郎麽?


    野狗西門慶立刻覺得報複李自然的機會來了。


    於是它又將嘴裏的哪本破書丟掉,然後悄無聲息地朝著前麵說話的武鬆武二郎跑了上去。


    武鬆武二郎正從一個小酒館喝了一通悶酒出來,在昏黑不清的土埂路上飄搖無狀地走著。根本沒有料到腳下會有小東西會偷襲他。


    這迴也該當武鬆武二郎倒黴的,他居然將左腿的褲管高高的挽了起來,腿肚子上健實的肌肉完全暴露在野狗西門慶的眼前。於是野狗西門慶覺得報複李自然的機會來了……


    就在武鬆武二郎打了一個酒嗝的時候,突然就覺得腿肚子上一陣鑽心的疼痛,他忍不住“哎呦”地慘叫了一聲。


    野狗西門慶這一口衝著武鬆武二郎的腿肚子咬得可是真狠啊!硬生生地從武鬆武二郎的腿肚子上撕扯下一塊肉來。差點把它自個兒的腮幫子也咬脫臼了。


    武鬆武二郎的慘叫聲把不遠處的李自然嚇得打了一個哆嗦。他從來沒有在這麽黑的夜晚聽過這麽恐怖的慘叫。他不知道發出慘叫聲的人在前麵發生了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個時候一口得手的野狗西門慶卻氣焰囂張地在李自然和武鬆武二郎之間狂吠了起來。


    武鬆武二郎聽不懂野狗西門慶的狂吠聲,李自然卻是聽得明明白白的。


    野狗西門慶朝武鬆武二郎喪心病狂地暴叫道:“是這個冒牌貨叫我咬你的!是這個冒牌貨叫我咬你的。”


    邊狂吠著邊朝李自然這邊跑。


    李自然立刻明白是野狗西門慶在往自己身上點火了。他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被咬的武鬆已經衝著野狗西門慶攆了上來,野狗西門慶這個時候已經躲在了李自然的背後,依舊不依不饒地對著武鬆狂吠不止。


    這樣,衝上來的武鬆直接麵對的就是李自然了。


    借著夜裏的暗光,麵對麵的李自然和武鬆都同時認出了對方。


    李自然還沒弄明白是怎麽迴事,武鬆已經搶先開口了,他暴睜著一雙豹子眼死死地盯住李自然,用打雷一般的聲音指著李自然背後的野狗西門慶怒吼道:“是你養的狗麽?”


    李自然本能地說:“不是!”


    但是,這個時候的野狗西門慶卻躲在他的後麵吠叫得更加瘋狂了……


    氣急敗壞的李自然迴頭朝野狗西門慶大罵道:“我日你媽!你咋無緣無故的咬起人來了?”


    野狗西門慶卻大聲吠叫道:“誰叫你狗日的欺侮老子來著?老子不敢咬你狗日的雜種,未必還不敢咬別人麽?”


    武鬆當然聽不懂野狗西門慶吠叫的意思。他朝李自然狠聲說道:“你再說一次這不是你養的狗!”


    李自然已經被虎背熊腰的武鬆的氣勢給嚇倒了,聲音有點發飄地說:“它真不是我養的狗!”


    武鬆一聽,一股無名怒火衝天而起,他也不再聽李自然解釋,揮起老拳就朝李自然的麵門打了過來,同時罵道:“我日你先人!咬了老子還不認賬!”


    李自然根本沒有想到武鬆武二郎會如此蠻橫和不講道理。在事情還沒有弄出個青紅皂白之前就突然朝他下手了。麵門頓時被武鬆桐油錘子一般的拳頭掄一個正著。腦子裏隻覺得一陣天崩地陷的晃蕩,身子便轟然倒下了。


    混混武鬆趁李自然還沒有迴過神來,又一步跨上,騎虎似的騎在李自然身上,桐油錘子一般的拳頭又高高地揚了起來。


    李自然已經被武鬆的第一拳頭打蒙了,朦朧間看見武鬆的鐵拳又衝著自己揮舞起來,慌忙喊道:“好漢手下留情!出血了!出血了!”


    聽見李自然在下麵求饒,武鬆將已經高高舉起的鐵拳停在了半空,愣聲說道:“哪兒出血了?”


    李自然邊想從武鬆的*掙紮著起來邊說:“鼻子!鼻子出血了!”


    武鬆一聽,說道:“你狗日的鼻子不出血,我武鬆的拳頭就不是打虎的拳頭了。”


    說著又要朝著李自然揮拳砸下。


    李自然知道憑自己現在的身子骨要和這個打虎英雄一較高下,這無異於以卵擊石,於是高聲哀求道:“好漢手下留情,有話咱好說好商量。”


    醉漢武鬆總算是還沒有失去最後的理智,他終於住了手,把李自然從*放了出來。


    李自然又驚又嚇,整個身子都癱軟了。麵門也疼得就像開了花,五顏六色的說不出個啥滋味來。


    他用手抹了一把黏糊糊的鼻子,疼得幾乎麻木,說:“好漢,這真不是我養的狗。”


    武鬆一聽又急眼了,嗯了一聲,朝李自然又揮起了桐油錘子般的老拳。李自然一見又要吃虧,知道今兒個就是不承認野狗西門慶是自己養的狗也不成了,慌聲朝武鬆說道:“是我養的!是我養的!”


    武鬆又把拳頭住在了半空中,說:“老子還就不信了,咬了老子還不承認麽?”


    李自然這時顧不上自身的疼痛,爬到武鬆的跟前,說:“咬你哪兒了。”


    武鬆嘩地一聲撕扯下一塊衣襟,邊纏著被咬的腿邊說:“咬老子腿肚子了!”


    李自然說:“咬得厲害麽?”


    武鬆邊纏著傷口邊說:“不厲害老子會喊出聲麽?估計是一大塊肉不見了。”


    李自然說:“平常這狗日的都不咬人的。今晚上怎麽發起瘋來了?”


    武鬆說:“你也甭廢話了,隻說怎麽了結這個事情吧?”


    李自然說:“我給比醫治好還不成麽?”


    武鬆說道:“就這麽簡單?”


    李自然說:“哪你要咋滴?”


    武鬆說:“醫老子也不要你醫,直接說銀子。”


    李自然說:“多少?”


    武鬆朝著李自然的麵門伸出了一個指頭。


    李自然愣愣地說:“這是多少?”


    武鬆說:“一千。”


    對武鬆說出的這個一千,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李自然還真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依舊愣愣地說:“一千是多少?”


    武鬆立刻變臉地說道:“你還給老子裝懵麽?”


    李自然說:“我真不知道是多少!”


    這時一直躲在他屁股後的野狗西門慶說道:“一千就是一千兩銀子,(*^__^*)嘻嘻……”


    李自然迴頭朝野狗西門慶說道:“你給老子住嘴。迴去老子再收拾你!”


    為了不再挨武鬆桐油錘子一般的老拳的揍,李自然說道:“一千就一千。”


    武鬆朝李自然一伸手道:“那就給銀子呀!”


    李自然說:“可我現在沒有啊!”


    武鬆說:“那我和你一同上你家去拿去。”


    李自然心想,反正也不是花老子的銀子,老子還心疼過啥呢?歸根結底花的還是這狗雜種的銀子。於是說:“那成,你和我一同上我家裏去取去。”


    武鬆又突然說道:“不對!還有一筆銀子沒有算上。”


    李自然說:“還有哪筆銀子沒有算上?”


    武鬆一掀剛才被撕扯爛的衣襟說道:“還有老子扯爛的這件衣服沒有算上。”


    李自然相當大方地說:“那你說這件衣服折多少銀子吧!”


    武鬆朝李自然伸出一個巴掌說:“五百兩。”


    李自然價也不還地說:“好!五百兩就五百兩!”


    李自然的大方倒把武鬆弄得有點雲裏霧裏的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敲詐這麽容易就得手了,反而覺得有點不踏實起來,說:“一共可是一千五百輛!”


    李自然說:“我知道是一千五百兩!我還價了麽?”


    武鬆更是有點懵了。


    野狗西門慶這時卻罵道:“狗日的,故意要敗老子的家了。老子看你怎麽去月娘那兒把這一千五百兩騙到手!*!”


    李自然朝野狗西門慶罵道:“你雜種記住,老子替你挨的這一拳頭可得記在你雜種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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