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身跳下的卿卿巫醫似乎墜入了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他閉著眼睛,隻感覺陣陣陰冷的風聲從耳旁唿嘯而過。許多莫明其妙稀奇古怪的聲音也瞬間從各個方位隱隱約約地傳來,並且象水一樣充盈四周。


    卿卿巫醫屏住氣息,極力凝住心神。他知道這種聲音最能擾亂人的心智。


    在人的潛意識層裏都有種好奇的心理,這種好奇的心理一旦在心裏滋生,就會不由自主地用意識的觸覺去探究和分辨這些聲音的來龍去脈,這樣心神就會被這些飄忽不定的聲音擾亂,整個人就會向著深不見底的深淵真正的墜落。直至萬劫不複!這是一種迷障,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其中。


    屏住氣息凝神守一的卿卿巫醫漸漸感覺身體下墜的速度開始減緩,甚至漸漸有了淩空飄忽的感覺。


    卿卿巫醫依舊凝神閉目,耳畔又響起悅兒的鳥鳴之聲。自己此時似乎置身與陽光明媚的花前柳蔭之下。


    卿卿巫醫知道這是對意識深處進行誘惑的聲音,若一旦好奇的睜開眼睛,懸浮的身體立刻就會飛墜而下!


    這看是一種漫不經心的誘惑,其實暗含著無限的殺機,若沒有豐富的閱曆和極其清晰的頭腦,很容易被這種誘惑輕而易舉地撬開眼睛。一旦睜開眼睛,就會麵對無邊無際的黑暗身體直線陷落。這種無形的殺著是一種軟殺著,極其陰險!


    心神合一的卿卿巫醫感覺自己開始在隨著一股氣流飄浮。這股氣流一會兒旋轉,一會兒起伏,使人似乎在亂石錯落的潛流間隨水而去。最後,卿卿巫醫的雙腳終於落到了實處停了下來。


    此刻卿卿巫醫依舊不能睜開眼睛。他敏捷地用他第六觸覺開始接觸這個對他來講依舊非常陌生的世界。


    四周極其安靜,安靜得可以聽見心跳和體內血脈流動的聲音。時間在停止了。世界在此刻也似乎消失了。卿卿巫醫必須要切實地感知到另一個世界的出現,他才可以睜開眼睛。不然他的身體立刻就會被一種可怕的外力分解掉。確切地說不是外力,而是被潛伏在他周圍恐怖貪婪的怪物分食掉。


    這些怪物寂靜地暗伏在四周,隻要卿卿巫醫輕輕一動,就會立刻暴露出他的存在,這些兇殘饑餓的怪物便會瘋狂地從暗處的各個角落蜂擁出來,並且立刻將他撕成碎片。


    深處黑暗中的怪物們饑餓兇殘但卻極度迷茫,因為沒有光的指引,他們根本不能用眼睛來感知外麵的世界,而是靠一種極其敏銳的感應來對外界作出異乎尋常的反應。


    他們之間各自都保持寂然不動的本性。這是一種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誰一旦動彈,誰就將成為公眾的獵物。


    在這黑暗的世界裏,隻有靜靜地潛伏和隱藏在黑暗的最深處才是最最安全的。盡管如此,這個世界裏的相互殘殺還是在隨時隨地都地發生著。


    因為任何怪物都不可能做到永遠的潛伏。任何怪物都有打盹或者伸懶腰打哈欠的時候,而這種不經意的疏忽立刻就會葬送掉自己的性命。因此,一股濃濃的血腥的氣息彌漫在黑暗的四周。


    卿卿巫醫嗅出了這種血腥的氣息,所以卿卿巫醫一動不動。他在等待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向他開啟,他要以極其快捷的進去!


    冥冥之中,卿卿巫醫感覺到有兩扇大門在向著他緩緩開啟。這門開啟的速度是那麽的緩慢,緩慢得悄無聲息。若不用全部的身心屏住氣息地去體會,卿卿巫醫是不會感覺到有兩扇大門在黑暗處緩緩向他開啟的。


    卿卿巫醫知道這兩扇大門隻會向他開啟一次,而且隻會開啟一條極其細小的縫隙。在大門停止開啟的一瞬間,他必須以常人不及的速度又快又準地衝進大門之內。稍有差錯他就會被阻擋在大門之外。那麽等待他的命運可想而知。


    卿卿巫醫在感覺大門在緩緩開啟的同時,潛伏在暗處的所有怪物似乎也感覺到了動靜。因為在如此寂靜的世界裏,即使輕如毫發的動靜也會有所顯現的。


    機會對卿卿巫醫來講隻在千鈞一發之間!就是這千鈞一發的機會卿卿巫醫也隻有一次!


    大門還在緩緩開啟。黑暗中的卿卿巫醫越來越感到寂靜的可怕和等待的漫長。


    他已經找準了大門朝他開啟的方向。


    雖然黑暗中的大門朝他開啟得如此的無聲無息,但卿卿巫醫憑他敏銳的直覺牢牢地抓住了大門開啟的方向。


    他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大門在停止開啟的一瞬間以極其速捷的速度搶身而入。因為大門隻開在剛好可以容他進入的地方便會出現短暫的停頓,而這樣的停頓也是瞬間即逝的。一旦沒有把握住,大門便會倏然關閉,再也不會開啟。從此等待卿卿巫醫的便是象化石一般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僵直站立的命運,直至體力不支而垂然倒地,最後被潛伏於暗處的怪物們瞬間分食。


    對卿卿巫醫來講,機會隻有極其短暫的一次。這樣的機會極難把握!卿卿巫醫已經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象江河澎湃般的洶湧流淌著。


    終於,那扇緩緩開啟的大門出現了短暫了停頓。卿卿巫醫早已作好了衝刺的準備。他在黑暗中提起縱身,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向著大門開啟的一條縫隙飛身搶入。甚至連睜開眼睛的時間也沒有。


    卿卿巫醫明確地感覺到自己已經衝進了大門之內,他清晰地聽見大門迅速關閉的聲音,隨即便聽見有無數東西瘋狂撞擊大門的聲響。並且傳來慘烈的撕咬和嚎叫的聲音。那聲音恐怖之極,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


    當卿卿巫醫有機會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早已經被一群手持利刃的武士模樣的人圍了個嚴嚴實實。卿卿巫醫處變不驚地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裝模作樣地拍拍身上的塵土。其實地上那兒有什麽塵土,黑玉石的地麵泛著幽幽的光。


    這群人因為從來沒有見到陽光的緣故,各個臉色慘白陰鬱。


    其中一個少女似這群人的頭領,她站在最靠前的位置,用很冷的目光看著卿卿巫醫。


    卿卿巫醫閱人無數,對少女故作出來的冷漠嗤之以鼻。他滿臉不屑地用乜斜的眼光瞟了一眼少女道:“你們靈鴉皇後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迎接她的大恩人的嗎?”


    正說間,隻聽見有一聲冰冷威嚴的聲音從一幕金絲絨的幕布後傳了出來:“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人物來到了我的靈鴉宮。原來是般若國王座下的一條走狗啊!”


    卿卿巫醫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衣著暴露,渾身上下鑲滿珠光寶氣的雍容華貴的少婦出現在卿卿巫醫的眼前。少婦的出現立刻使原本在火光搖曳下的陰鬱地宮瞬間增添了無限的光彩。


    少婦被一群丫鬟簇擁著款款而來,步態輕盈風騷,裸露於外的健美大腿修長性感。


    少婦頭頂上的一尊王冠非常誇張,上麵鑲嵌著閃閃發光的珠寶玉石,一隻用純金打製的夜鴉很囂張地居於王冠的正中,顯得異常醒目刺眼。這就是靈鴉皇後無疑了。


    卿卿巫醫依舊用不屑一顧的眼神看著性感風騷的靈鴉皇後朝他移步而來。


    靈鴉皇後從黑玉石的台階上拾步而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卿卿巫醫。


    卿卿巫醫這時道:“皇後在此處一直過得安好?”


    靈鴉皇後微微笑了一下,這笑顯得非常吝嗇,隻是嘴角輕輕牽動了一下,神情依舊冷漠高貴。


    靈鴉皇後冷聲說道:“托般若國王和你的福。這麽多年我在這兒過得還算安穩。隻是在這陰森的地宮中,終年見不到一絲陽光,也體會不到陽世的溫暖,心裏也是寂寞得很。還是你的般若國王好啊!守著上天賜予他的九大蓮池,還有那麽多的臣民對他頂禮膜拜,這樣的活法才是有滋有味啊!”


    卿卿巫醫道:“難道靈鴉皇後對我們般若國王還依舊念念不忘?”


    靈鴉皇後又是吝嗇地輕笑了一下,說:“你說呢?”眼神卻一刻也不鬆懈地看著卿卿巫醫。


    卿卿巫醫對靈鴉皇後鋒利的眼神並無畏懼,狡黠地笑笑,道:“我想你一定是在開始想念我們般若國王了。”


    靈鴉皇後冷哼一聲問道:“你那麽有把握嗎?”


    卿卿巫醫道:“要不你怎麽會將你的靈鴉派往我們天坑國呢?”


    靈鴉皇後突然哈哈笑道:“卿卿巫醫,你就是為此事而來嗎?”


    卿卿巫醫道:“正是。你知道我們的般若國王一聽到靈鴉的叫聲就會犯頭疼病的。”


    靈鴉皇後說道:“你錯了,卿卿巫醫。我靈鴉皇後答應過你不再踏入天坑國半步就絕對不會再踏入天坑國半步。我對你發下的重誓還是有效的。”


    卿卿巫醫一聽大惑不解。道:“難道天坑國內的靈鴉不是你派遣去的嗎?”


    靈鴉皇後盯著卿卿巫醫反問道:“你說呢?”


    卿卿巫醫一時間竟有些糊塗了。


    按說靈鴉皇後是不會對卿卿巫醫說謊的。靈鴉皇後的性格卿卿巫醫非常了解,她是一個做了天大的事情都敢承認的女人。這樣一個小小的事情她是沒有理由為自己推托的。


    “這就奇怪了!為什麽天坑國內會出現你的靈鴉呢?”卿卿巫醫自言自語道。


    靈鴉皇後道:“你們的般若國王還是那麽小家子氣!為什麽他一看見靈鴉就會想到是我的呢?難道就隻有我靈鴉皇後才會有靈鴉?”


    卿卿巫醫道:“這你就不能錯怪我們般若國王了。因為這種叫聲的靈鴉的確是隻有你靈鴉皇後才有。”


    靈鴉皇後又是不置可否地輕輕一笑。突然轉了話題道:“你那麽老遠來一趟,我靈鴉皇後也不能怠慢了你。好歹你也算救過我靈鴉皇後一命。你隨我來吧。”


    說罷靈鴉皇後優雅地轉過身,暴露於外的臀部很是誘人。


    “難怪般若國王舍不得要她的性命,是個絕世尤物啊!”卿卿巫醫在靈鴉皇後的背後暗歎道。


    在丫鬟的簇擁下,靈鴉皇後拾級而上。卿卿巫醫隻好佝僂著身子跟在後麵。但腦子裏卻迷糊得象一團漿糊似的怎麽也化不開。


    “靈鴉皇後不承認天坑裏的靈鴉是她的。那麽天坑內出現的靈鴉又會是誰的呢?”卿卿巫醫徹底迷糊了。


    緊隨在卿卿巫醫身後的是那群手持利刃的武士模樣的人。武士們都虎視眈眈地跟在卿卿巫醫的身後,像是在押解一個犯人。卿卿巫醫覺得非常別捏。


    整個靈鴉宮建造得相當的富麗堂皇。雖然宮殿建造在深深的地表深處,但依舊是按照地麵上的格局精心布置的。亭台樓榭,曲徑泉池。因為沒有陽光的照耀,隻用碩大無比的明珠寶石鑲嵌在四周代替了太陽的光明。雖不似外麵陽光明媚,但也是光彩奪目。


    卿卿巫醫邊走邊想著天坑內靈鴉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已經被領進了一處金壁輝煌的宮殿內。宮殿內的仆人全部是清一色的裸露著精壯肌肉的男人。見了靈鴉皇後,都顯出一種拘謹之狀,低眉順目地雙手垂立地站在原地,一副畢恭畢敬的表情。


    靈鴉皇後徑自走上宮殿正中的那張金光燦燦的金椅上。儀態萬千地緩緩坐下。一直簇擁著她的丫鬟們訓練有素地分兩側站立。


    靈鴉皇後用銳利的眼風環顧了一下宮殿內的男仆們。然後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所有的丫鬟和男仆們都恭順地後退而出。靈鴉皇後的儀態威嚴令卿卿巫醫也不禁肅然起敬。


    此時偌大的宮殿內隻剩下卿卿巫醫和靈鴉皇後兩人。穹頂和四壁上鑲嵌的明珠寶石發出的粲然光芒再和著搖曳的燭火,顯出一種飄搖不定的氣份。


    卿卿巫醫此時看著靈鴉皇後,明珠寶石的璀璨光線投映再靈鴉皇後那張絕色的臉上,泛發出無限神秘的色彩。


    宮殿內沒有了旁人,卿卿巫醫解除了所有的拘謹。


    他本性就是一個不受約束的人。所有的約束對他這個老家夥來說都如同在他的身上捆上了窒息的繩索。此刻的卿卿巫醫又開始顯出活潑的神采。他在宮殿內轉轉停停,這兒摸摸那兒瞧瞧,完全忽略了靈鴉皇後的存在。邊參觀邊說:“你在這兒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靈鴉皇後輕笑道:“和你們的般若國王比起來,我還不是如同身在深牢大獄一般。”


    卿卿巫醫道:“皇後,你這麽說我們般若國王就有點不厚道了!你不知道我們的般若國王一直住的是和他的臣民們一樣的山洞窩棚嗎?他是有一處象你這樣的宮殿。可是他是很少進去的。不過他的那個宮殿要比你的這個小氣得多了,而且還是老般若國王留給他的。”


    靈鴉皇後依舊輕笑道:“看來你依舊不知道你們的般若國王心裏要的究竟是什麽啊!虧你還是般若國王座下的一條忠實走狗!”


    卿卿巫醫笑道:“我雖然不知道我的般若國王需要的是什麽。可是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麽。”


    靈鴉皇後道:“你太自以為是了,卿卿巫醫!”


    卿卿巫醫繼續道:“可是你要的我們般若國王不會給你。所以你……”


    “住嘴!卿卿巫醫,你太放肆了!”靈鴉皇後突然怒聲道。


    卿卿巫醫說出一半的話嘎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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