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齊心思遠大,也早已經看開了。”這次春試的舞弊案已然嚴審,都是那些不怕死的官員見新帝剛登基未穩,才敢犯下造假舞弊的殺頭大罪。


    “他們做的也著實過分,聽說泄露的考題最後竟能以五百兩銀子便能買到。”姬雲朗提歸承齊鳴不平,上次春試出了岔子,這次恰逢新帝開恩科吧,又出了岔子。


    這要再等三年,才能趕上下一波的春闈啊。


    “承齊年紀還小,這會考取了,反而不利於他的仕途,三年後正是恰當的時候。”三年後,歸承齊也才十六七歲,正可謂青春年少,一腔熱血。


    “好,我去承齊屋裏看看。”歸明月還是擔心自己的弟弟。


    “我一來,你就走啊,就這麽不待見我。”姬雲逸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著一絲賭氣撒嬌的意味,一旁的姬雲朗聽了不禁驚掉了下巴。


    “那……你和我一起。”歸明月乍一卸下心防,還沒找到合適的語氣與他說話,畢竟之前除了冷漠便是嘲諷。


    姬雲逸眼中的亮色更勝,說道:“你先去,我稍後去找你。”


    歸明月點點頭,去到胞弟所在的書房。


    “哎呦呦,被強迫喝了一罐子的蜜糖,齁死人嘞!”見姐姐走遠了,姬雲朗再也忍不住怪叫起來。


    “謝了,雲朗。”姬雲逸突然正色說道,雖然不知她明顯的轉變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但是他知道與自己這個在歸家比自己吃香的弟弟有關。


    姬雲朗一挑眉,說道:“不管你們之間存在什麽樣的誤會,我隻是不想看你們一直這樣互相折磨下去……”明明雙方心裏都有情。


    “我希望你能迴姬家,我知道那個地方如同沼澤,你心裏定是不願的。但是大哥不放心她,我雖然竭盡所能不讓她受那些人的迫害。但是萬一朝中公事繁忙走不開,我怕她有事的時候,我不在她身邊。姬府中群狼環伺,有多少人盯著西院,而她一向向往自由,又不屑於與那些人鬥,會很危險。”姬雲逸認真說道。


    “所以,我想要你迴去,幫她。”


    姬雲朗聽了,久久的看著自己的大哥,這是他第一次將心中的無奈宣之於口,可見他是對姐姐用了真心。


    “好,我答應你迴姬府。”姬雲朗鄭重的說道,他做不到光顧著自己逍遙,而不顧兄嫂的幸福。


    再說,憑著自己與姐姐兩個有著未來世界靈魂和頭腦的人,還鬥不過那幫思想腐朽的深宅女人嗎!


    出乎歸明月的意料,歸承齊並沒有因為這次的春試不利而沮喪,而是興致衝衝的告訴自己的二姐,自己想要先用一年的時間,去遊曆。就如她一樣,走過大東王朝的國土甚至周圍數國的風土人情。


    歸明月讚同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你這幾年已經足夠苦讀了,多出去走走,見識一番,是好事。”


    “二姐,你也讚同我的想法嗎?”歸承齊開心不已,果然還是二姐懂自己。


    “但是,你要跟隨著龍大哥他們一起,不可自己行事。”歸明月又囑咐道。


    歸承齊高興的點點頭,說道:“我已與厲大哥說好了,扮作商隊中的賬房,與他一道。”


    說著厲陌白從院外走了進來。


    “小姐……”厲陌白躬身道。


    “嗯,你迴來了,一路辛苦。”歸明月說道:“以後承齊就拜托給你了,記住,要保護好他。”


    “是,小姐,”厲陌白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歸明月,身材消瘦,下巴更尖,隻有斜飛的水眸依然是熟悉的靈動飛揚,忍不住開口說道:“你瘦了,在姬府……過得可還好?”


    “好與不好,與你這個下人似乎沒有什麽關係!”恰在此時,姬雲逸推著姬雲朗也進了書房,正好聽到厲陌白的話。


    厲陌白轉身,麵上已經褪去了麵對著歸明月的恭謹,浮上複雜又不屑的神色,說道:“有沒有關係,與你姬大少爺也是無關。”


    “大膽奴才,找死!”姬雲逸說著閃身上前,出手。


    厲陌白也不遑多讓,立即出手還擊,邊打邊小聲說道:“如若你對她不好,不管你侯府的門有多高,我都會帶她離開。”


    “不知死活!”姬雲逸聞言,眼中怒氣衝天,下手更加不留情,招招是狠招、死招,而厲陌白被他很快逼至牆角。


    “你就有多衷心?利用她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別以為我不知。你最好老實安分一點,別做什麽對不起歸家之事,否則捏死你,對我而言輕而易舉。”


    “不用你說,我何曾做過對不起歸家,對不起她……的事了。”厲陌白皺眉羞怒道,雖然在皇後的偏殿裏歸明月遇險那次,他是故意晚了一刻出現,甚至後來放了百裏慶,但是他是有把握不傷到歸明月的。


    至於歸明月聽到了別人故意安排的對話,傷了心,他心中也曾有那麽一絲的愧疚。


    “姐夫,別打了別打了”歸承齊趕緊阻止,他可不能像站在邊上看的津津有味的另外兩人那般,毫無勸架的自覺。


    打架殃及的可是他屋裏的東西啊……


    用過了晚膳,俞氏不放心歸明月他們趕夜路,於是夫妻二人便住了下來。


    歸明月先去俞氏的屋裏,好久沒和娘親好好說說話兒了,歸明月如以往那般摟著娘親的腰,枕在她的肩膀上。


    俞氏拍著她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你姐姐她,娘是越來越摸不著她的性子了。”提起歸靜雪,俞氏愁緒湧上心頭,這孩子越發的沉默了,也越來越不與自己親近了,每日裏悶在屋中,也不知再想些什麽。


    “長姐的親事,可有著落?”歸明月知道俞氏眼下最煩心這件事。


    俞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知道你長姐的心氣高,給她說的那些人家都看不上,但是總不能是想去到那皇城裏做貴妃罷……”俞氏有些氣惱,但是說完了又覺得不妥,啞了口。


    “你們是姐妹,你多勸一勸她。”俞氏期盼的說道。


    “恐怕不行,長姐恐怕不會想聽我說話,”前些時候因為羽山的花農之事,她心裏對歸明月是存了怨恨和不滿的。


    “怎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可咋辦呢?”俞氏焦急道。


    “我記得長姐倒是有幾個手帕交,過些日子我攢個賞花宴會,將那幾位小姐都請上,屆時叫上她也一起,散散心也是好的。”歸明月安慰到,自己自嫁入侯府,也是好久沒有昔日的姐妹們聚上一聚了。


    俞氏大喜,又拉著歸明月說了會子貼己的話。


    皓月小築。


    這雖然不是姬雲逸第一次來歸明月的閨房,以往也夜半十分做賊一般的偷偷潛入過。隻是這次不同,這次是堂而皇之的大喇喇的斜躺在了這軟暄暄的被褥之上。


    歸明月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墨發披散,隻著了中衣,愜意的躺在她以往的沉木雕花床上的模樣。玉色的鮫紗床幃隨著窗外的夜風輕輕的擺動,一縷縷梔子花的香味隱隱飄散。歸明月竟生生從自己這間熟稔至極的閨房內,嗅到一絲絲的魅惑和悸動來。


    歸明月臉微微有些泛紅,緩緩走向窗邊,抬手將支窗的叉竿取了下來,將將要把窗戶閉上,纖腰便被人摟住。背上也貼了一片的溫熱寬厚,這熱氣在靠上歸明月的背後,便變得更加炙熱,直灼紅了歸明月臉頰,再從耳根到脖頸。


    一根根將姬雲逸的手掰開,歸明月鬆了口氣,跳出他的懷抱,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倒了一杯茶,緩緩飲下。


    “你,見了他,是不是心裏更恨我了,他有什麽好,你是不是眼瞎啊?要守婦道不知道嗎?水性楊花!”姬雲逸被歸明月的動作傷著了,以為是她見了厲陌白又念起了舊情,一拍桌子坐下,口不擇言的說道。


    “嗬?”歸明月被他刻薄的話刺到,極力忍住怒氣,說道:“我怎樣不用你管,咱們相不打攪對方的私事,敬如賓互不是很好嗎?”


    “私事?那姓厲的就是你的私事咯?好!算你厲害。”姬雲逸聽她不緊不慢的腔調怒氣更甚,劈手奪過歸明月手中的茶盞,一下子擲到了地上,薄如蟬翼的白瓷茶盞應聲而碎。


    “我的汝窯茶盞!你,你胡說什麽?跟厲陌白有什麽關係,明明是你,平日裏你與身邊小廝同出同進,斷,袖情深,我說什麽了我……”歸明月再也不忍不住開始揭對方的傷疤。


    “你這該死的女人,整日腦子裏都在胡思亂想什麽呢!你竟……竟然那麽想……你!”姬雲逸被她氣的結巴,心裏不禁啼笑皆非,竟然被自己的妻子質疑有龍陽之好?他也該是古今第一人了。


    “你還想狡辯……唔……”歸明月話還沒說完,便被狠狠的堵上了嘴。


    半晌,姬雲逸終於放開她,差點喘不動氣要憋死過去的歸明月,被欺負的眼淚汪汪。


    “還跟說為夫是……嗎,嗯?”姬雲逸醇厚的嗓音帶著一絲嘶啞從歸明月的耳邊傳來:“如果還不信,我接下來做的,會讓你徹底相信,你夫君我,不,是,斷,袖!”


    “不要!,”歸明月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一咕嚕滾到了雕花床的內側,雖然在這個時代已經及笄,但是算起來在前世不到十八歲還未成年呢。


    個登徒子!


    “你賠我的汝窯茶盞!”歸明月鼻音濃重的兇道,在前世,這可是國寶啊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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