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尋一邊講電話,目光始終在兩人身上打轉。心下略有感嘆,這一大一小倒是投緣。


    轉念又想,畢竟血濃於水,簡直理所當然。這是刻在骨子裏,融進血液裏的,再沒有比他們更投緣的了。


    尤其是兩張臉那麽顯眼,分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小版本,好在有甥舅這層身份擺在檯麵上,否則,外界的人指不定怎麽揣測、議論。


    要說穀立夏是為了孩子著想,才交給他們撫養,打死他也不相信。


    他懷揣的是什麽心思,恐怕也隻有自己知道。


    事務所有急事,他隻能囑咐孩子好好休息,然後匆匆離去。


    晚上做過檢查,醫生讓再住院觀察一天,隻能繼續住下去。


    第二天中午輸液完成。


    孩子也剛好睡醒一覺。


    宋嬸送來了午飯,穀憶情剛一睜開眼,就問:“舅舅呢?”


    穀小滿喜怒不明:“不清楚。”


    小傢夥骨碌一下坐起來,拉著她的手說:“給舅舅打電話好不好?”


    穀小滿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孩子央求道:“他說過,隻要我想他,就可以給他打電話。”


    “情兒,舅舅要忙工作,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陪著你,包括媽咪和粑粑都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你要習慣一個人。”穀小滿胸中積攢著怨氣,語氣也不太好。


    穀憶情沉默下來,察覺到她生氣了,心中難免不安。


    過了片刻,還是委屈道:“媽咪,我……知道啦,你不要生氣。”


    穀小滿頓覺心酸不已,隻得放輕了聲音說:“寶貝乖,吃飯。”


    把飯擺好後,情兒沉默地吃著。


    穀小滿見他情緒低落,柔聲說:“吃完帶你去花園散步。”


    孩子打量她一瞬,才笑著點點頭。


    陽光不錯,後花園很多病人在曬太陽,景致蕭條,卻十分幹淨。


    穀小滿牽著孩子的手走在青石板小路上。


    “情兒,還難受嗎?”她柔聲問。


    穀憶情無聲搖頭。


    倆人曬了會太陽,才返迴病房。


    午後,主治醫生親自過來做檢查,說是可以出院了。


    穀小滿鬆口氣。


    穀立夏坐在一旁不語。


    醫生走後,情兒問:“出院後,舅舅還會來看我嗎?”


    “當然。”穀立夏的迴答,擲地有聲。


    穀憶情滿足地笑起來。


    穀立夏凝視著他的小臉不語,半晌,抬眼迎上穀小滿的視線,並沒有任何迴避。


    穀小滿率先移開視線:“情兒,媽咪給你洗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我們就可以迴家了。”


    穀立夏聽聞,不禁皺了眉:“他都多大了,你還給他洗澡?”


    “嗬……”穀小滿不由冷笑出聲,毫不避諱地望著他,道:“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我兒子,我想怎樣就怎樣。”


    她說著,轉身往浴室走。


    穀立夏見她這副態度,當下就爆了句粗口。


    795.第795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23


    迴頭對上穀憶情不安的眼神,又快速斂去身上的戾氣,輕聲說:“我去跟你媽媽說幾句話,別擔心。”


    “……噢,你不要欺負媽咪。”穀憶情擔憂地說。


    “不會。”他說著,跟進浴室,隨手關了浴室門。


    穀小滿正在放熱水。


    “雲珠,我們談談。”他壓抑著怒氣說。


    穀小滿不理。


    他攥住了她的手腕,往後一扯,一股蠻力,既兇狠又粗暴,幾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


    穀小滿被他硬生生地摔在牆上,她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被摔得七葷八素。


    她想推開麵前的人,穀立夏卻結結實實地壓了過來,眸底積聚著烏雲。


    “穀立夏,你發什麽瘋!”穀小滿咬牙掙紮,嗔怒地瞪著他。


    穀立夏不為所動,腿彎技巧性地壓住了她亂踢的腿,抓住她柔軟的雙手,按在了頭頂上方,緊貼著牆壁。


    “性子還真是一點兒沒變呢。”他緊貼著她,抬起另隻手,動作溫柔地梳理她被弄亂的長髮,拇指又輕輕撫平她緊皺的眉,近乎神經質地呢喃著:“雲珠,我們可以一輩子的,帶著情兒,是不是?”


    穀小滿徹底怕了他,怕這樣的穀立夏,她說:“哥哥,你別這樣……”


    話沒說完,穀立夏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目光在她微張的唇瓣上停留兩秒,然後俯首一點點湊近。


    穀小滿自然看出他的意圖,從牙fèng擠出兩個字:“你敢!”


    她的眼神像結了冰,甚至連躲都不躲,眼底盡是冰冷的嘲諷。


    穀立夏一點點湊近的唇,就那麽僵在那裏。


    瞧吧,就是這份超出常人的冷靜,總讓他忍不住咬牙切齒,他甚至想不管不顧地撕碎她故作冷靜的麵具。


    可每每這時,他不得不承認,麵對這樣的穀小滿自己心底是懦弱的。


    她的冷靜和不屑,將他襯托的混帳又齷齪。


    穀立夏無力地撤迴身,低聲說:“看來你是真打算跟他過一輩子了,膩不膩啊?”


    穀小滿暗暗鬆了口氣,胸膛微微起伏,靜默良久方說:“你打算怎麽安置情兒?”


    穀立夏自嘲一笑:“這輩子我同他隻能甥舅相稱。”


    穀小滿毫不意外,錯開身,往外走。


    “雲珠,你就這麽相信東野尋?”穀立夏望著她的背影開了口。


    穀小滿心知他話裏有話,不由停住腳步,等著他說下去。


    穀立夏冷笑:“或許,你該問問,四年前,我和小煙在一起那個晚上,他都做了些什麽。”


    穀小滿猛然迴身,盯緊了他,“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穀立夏淡淡的諷刺。


    “你胡說。”穀小滿情緒起了波瀾。


    穀立夏似是隱忍道:“我真搞不懂你是天真,還是裝傻呢。不要把他想得太完美,你應該比我了解他。他想讓你看到的,隻是他願意讓你看到的那一麵而已。”


    穀小滿麵色不變,盯了他半晌,舉步走出了洗手間。


    傍晚,東野尋親自接情兒出院。


    從醫院到迴家的路上,穀小滿始終沉默不語。


    穀憶情因為藥物作用,躺在她懷裏睡了一路。


    晚上哄睡孩子以後,她很平靜地開了口:“尋哥哥,我們談談。”


    796.第796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23


    “明天吧,今天我累了。”東野尋說著,往洗手間走去,明顯在逃避什麽。


    穀小滿起身站到了他麵前,“你一早就有哥哥的消息了,對嗎?”


    東野尋眼神一點點變暗,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四年前,你瞞著我對哥哥做過什麽?”穀小滿幹脆開門見山。


    東野尋聽聞她的話,麵上還算冷靜:“我不過是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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