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五千三百點功的積累,薑望頗為滿意。


    接下來到了陽國之後,等局勢平定下來,說不得他要衝擊一番太虛幻境通天境匹配戰的名次。


    遊脈境和周天境都隻是堪堪打進前百,很想見識前十……甚至問鼎的風景。


    退出太虛幻境不久,薑望心有所感,一伸手,從車窗外抓住一隻雲鶴。


    他寄去雲國的信,直到此時才來。


    重玄家的車夫訓練有素,默默趕車,目不斜視。


    信有兩封。


    薑望首先拆開了薑安安的信。


    信上仍是絮絮叨叨的講了一些生活和修行上的事情。


    她如今還在習武強身期間,但據說她的葉青雨姐姐已經給她準備了非常好的開脈丹。


    薑望摸了摸自己新得的十顆萬元石,不知道付不付得起價錢……不知道淩霄閣接不接受道術秘法的補償。


    除此之外,信上寫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好想你呀!”


    今天我吃了好吃的,我好想你呀。


    前幾天青雨姐姐帶我去雲河玩了,雲河真美,我好想你呀。


    練字好累喲。我好想你呀。


    不管說些什麽,都用“我好想你呀!”收尾。


    信的末尾,更是連寫了三句。


    “我好想你呀!”


    “我好想你呀!”


    “我好想你呀!”


    薑望看得滿臉都是笑容,心中又暖又甜。


    繼而又有些酸澀。現在還沒辦法去接妹妹,薑望,你須得更加努力才是。


    輕輕揉了揉眼角,往下看到落款:雲上薑小俠,楓下乖安安。


    一時啞然失笑。


    想必為這個落款,小丫頭已經琢磨不知道多久,倒是“博采眾長”。


    而葉青雨的回信就簡單得多,主要是回應他之前去信所問的,雲國境內不蓄養凶獸,那麽所需的開脈丹從何而來的問題。


    葉青雨:“我們花錢買。”


    薑望:……


    他思考的是國家體製,並不是想要看到這種無形炫富的答案。


    以雲國的富饒,顯然這不是什麽無法承受的支出。


    但不是每個國家都這麽有錢啊。


    ……


    馬車駛入了鳳仙郡。


    不用薑望費心,重玄氏的車夫就輕鬆找到了張家鎮上的張詠家。


    不得不說如重玄氏這種名門望族,底蘊真是隨處可見。


    就這麽一個得力的車夫,在重玄家已經不知生活了幾代,忠心耿耿,熟知齊國地理,待人接物,都算得體。不是一般的家族能夠培養出來的。


    此時暮色四沉,張家大門緊閉。


    大概自張詠回來後,上門拜訪的人太多,鄰裏左右早就不驚奇。很是隨意地打量了馬車兩眼,就轉回了視線。


    薑望讓車夫把馬車停住,自己下車上前,親自叩動門環,以失尊重。


    等了一陣也沒有回應,院中更無半點聲音傳出。


    這時鄰居一個正在掃地的大嬸說道:“後生,別敲了。詠娃子現在難過著呢,不見生人!”


    薑望對這位熱心的大嬸道了謝。


    但張家滿門被滅,他既然來了鳳仙郡,於情於理,也不能在門外就走了。


    更別說還有重玄勝交付的“任務”。


    想了想,提聚道元,將聲音溫和地送進院中:“張詠在家嗎?天府秘境故人薑望來訪。”


    靜候一陣,便聽得腳步聲。


    顯然院中人並沒有掩飾的意思,聽聲有些虛浮無力。


    吱~呀~


    院門拉開。


    薑望於是看到一個形銷骨立的少年。


    再見張詠,其人形容憔悴,隻是眼神中全無當初在天府秘境外初見的那種青澀怯懦。


    看向薑望的目光,帶著隱晦提防。


    畢竟遭此大變,薑望完全能夠理解他的情緒。


    “張兄,我去陽國辦事,正好途徑鳳仙。聽說了貴府的事情……請你節哀。不知真凶可已經伏法?”


    “我甚至不知道真凶是誰。”張詠杵在院門愣了一會,才讓開半邊身位道:“進來坐吧。”


    院中空無一人,幾乎可稱死寂。


    據說當時張府滿門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現在這裏,也隻是張詠獨住。


    以他神通可期的未來,想要招攬他的各方勢力自然不少。但全被悲痛過度的張詠拒絕了。隻是每日把自己關在院中不出來。


    這些都是薑望之前打聽到的情況。


    “我就不進去了。”薑望說道。


    他意識到張詠對他並不信任,或者說其人有意的把這種不信任表現出來了。


    此時若替重玄勝提出招攬,毫無懸念的會被拒絕。


    “實在是陽國那邊事情緊急,途中沒辦法逗留太久。”薑望道著歉,繼續道:“真凶還沒查出來,是官府沒有用心辦案還是辦案的官員能力不足?我出發的時候重玄勝也托我代為問候。”


    “畢竟咱們都一起從天府秘境裏出來,五十人裏隻剩咱們幾個,算是共過患難。重玄家跟本地郡府有些合作,需不需要我們幫忙打聲招呼?”


    “感謝掛念。不過,郡府已經很重視這件事了。但對方做得很幹淨,完全沒有線索留下。”


    “不然我讓重玄勝從重玄家調幾個老於刑名的人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什麽忙?”


    “不必了。就交給郡府處理吧。”張詠歎了口氣,臉色黯淡:“人都死了。找到真凶,又有什麽意義呢?”


    經此一事,他好像已經心死如灰。


    無論如何,這畢竟都是張詠的私事,薑望一個外人,當然不可能去強求他做什麽。


    因而隻是說道:“還是請你節哀。”


    他取出一張紙條,遞給張詠道:“這上麵是重玄家在鳳仙郡的一個聯絡點,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不妨隨時聯係。”


    張詠接過紙條,輕聲道:“謝謝。”


    直到此時,這聲謝謝才有了幾分真實。


    薑望特意來一趟鳳仙郡,在門口與張詠說了幾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倒不是說陽國的事情真有那麽分秒必爭,而是,此時離開就是最恰當的距離。


    遠則毫無意義,近則使人警惕。


    作為天府秘境的勝利者之一,張詠當然很值得招攬,但不必急於一時。


    以重玄勝的風格,他大概會直接先幫張詠找出滅門凶手,再上門與張詠同仇敵愾。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投入。


    但薑望的風格則不同。


    他不急於施恩,他認為在張詠目前的情緒狀態下,維係已有的交情便夠了。


    埋下信任的種子,交給時間去培育。


    很難說哪一種更好,隻是每個人的行為都被自己的性格所影響。


    馬車駛出張家鎮,薑望閉目進了太虛幻境。


    召來紙鶴,寫道:若張詠求上門來,須慎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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