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浦玄鶴站在東正門的大殿前麵,這次依舊是迎接秦音,當他看見宇文昊和秦音共乘一騎的出現在東正門大殿前的時候,臉色微微的變了。


    尤其是宇文昊攬在秦音腰間的手臂的時候,更是黑沉了臉色。


    在秦音還在迴來的路上的這幾天,整個朝堂上為了皇浦玄鶴決定再次大婚的舉措而吵得天昏地暗。


    文武眾臣們分成了三個派係不停的爭論著。


    一個派係自然是力挺聖上一定要娶了秦音,而得了仙人的助力,取得先機,從而一統整個霍野大陸。


    而另一個派係則認為秦音是個不詳的人,大婚之日竟然出現那種情況,更是在誰都沒防備的時候發出未知的神力,傷了聖上,所以萬萬不可娶。


    在這兩個派係之外則是中立派係,既不主張,也不反對。一切聽憑聖上裁決。


    宇文昊的馬被允許一直騎行到正殿前的台階下,他慢慢的放下秦音。


    秦音看了看那台階上的男人。依舊是一襲黑色金線繡龍大龍袍,依舊是那樣一副溫和的麵容,眸子裏多了些不容置疑的剛硬。


    秦音抬腳,一步步的走上階梯,直到再次將手放入那人的掌心,她抬頭看著皇浦玄鶴。


    他說:“你終是迴來了。”


    秦音很直接地說:“放了藍行之。”


    皇浦玄鶴了然地笑了:“康義,去宣藍禦醫。”


    康義躬身離開了。


    他看著秦音說:“我知道你會迴來的。”


    秦音緊緊的閉著自己的嘴,她怕自己張嘴說出來的就是咒罵的語言。


    藍行之一身灰色的衣袍,到了前殿,不卑不亢的看著皇浦玄鶴。


    秦音跑過去:“你可好?”


    藍行之有些訝異的看著秦音,怎麽她又在這裏:“你怎生迴來了?”


    秦音道:“我終不能看你被那惡人淩遲了還要曝屍於城外。”


    藍行之握住她的雙手:“笨蛋小師妹,師兄怎麽都不會怕的。倒是你這個笨蛋卻從來不讓我們省些心。又跑迴來自投羅網了。”


    秦音落下眼淚:“你們莫不是都商量好了,要時時刻刻讓我哭不成。”


    藍行之緊緊地擁抱了她一下,輕聲說:“笨蛋師妹!”


    秦音道:“你迴去吧,莫要再出來了。”


    藍行之點點頭,轉身離去。


    皇浦玄鶴雖然手段有些卑鄙了,但是卻始終重承諾,他既然答應了秦音會放了藍行之,那麽必定也不會在背後做什麽小動作了。


    當夜,秦音還是在龍禦殿的偏殿裏住了下來。伺候她的依舊還是墨竹和墨蘭。


    **


    “啪!”一隻茶盞被摔碎在地上。


    段清秋眯著眼睛看著地上跪著的暗衛,剛才的迴稟,便是秦音又迴到了沐春國皇城的龍禦殿內。


    而龍禦殿的守衛更是森嚴了。


    “還沒找到李大膽嗎?”他冷聲問。


    “屬下已經派出了大部分的人馬,確實還沒有找到他。”暗衛迴答。


    “連他也跟本王玩失蹤?”段清秋重重地拍桌道,轉而又想了想,“罷了,莫要管李大膽了,你們再去龍禦殿查探,給本王想辦法把秦音弄出來。本王一定要得到她。”


    “是!”


    **


    段懷君黑著臉坐在自己的屋裏。


    他同樣也得到了消息,被救出去的秦音又迴到了皇浦玄鶴身邊,而龍禦殿的防衛更是加倍了。


    而白夜此時也不見蹤影,阿武追到了他們之前說好的集合地的時候,隻看見禁衛軍的屍體,卻不見白夜的屍首。


    阿武對白夜算是了解的,如果在當場沒有看見白夜的屍首,那麽很有可能白夜還活著,隻是藏了起來。


    段懷君怎麽都沒想到,秦音居然會迴來。他原本的計劃是等秦音到了月皎城,那麽他就換迴周軒轅的身份離開都城,去月皎城,自然還是能比八哥優先見到秦音。


    就算八哥的人在秦音身邊又如何?


    不過這次連同白夜都渺無蹤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這一時間他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來做這個事情了。


    阿武垂頭單膝跪在地上,等了良久也沒等來主子的吩咐,不禁抬頭看了看主子。


    “主子,淑妃娘娘有口信傳來。”阿武試探的說。


    “嗯?母妃說什麽了?”段懷君沉聲道。


    “淑妃娘娘說,如果主子您能帶迴秦姑娘,同時能證明王妃娘娘已經過世,那麽她還能保證在皇上麵前為您保媒。讓您以正妃的份位娶了秦姑娘。”阿武說道。


    “嗯,本王知道了。阿武,你一方麵派人繼續找阿夜的下落,一方麵想辦法靠近龍禦殿,把秦音帶出來。”段懷君道。


    “是!”


    “死要見屍,活要見人。阿夜斷然不會毫無音訊的。”段懷君說。


    白夜的能力和武功,他是知曉的,必定不會在屍首都沒找到的情況下就斷言他一定是死了。


    所以這會子怕是躲在什麽地方療傷。


    “是!”


    **


    那日,白夜和李大膽兩人奮戰千人,縱使兩人武功再是高強,也敵不過人多,當兩人被逼退到樹林裏的一處懸崖的時候,兩人對望一眼,轉身躍下懸崖。


    此時他兩人傷痕累累的在一個無意中找到的山洞裏療傷。


    山洞中燃著一叢篝火,篝火邊架著兩隻野兔烤著。


    白夜將搗碎的草藥糊抹在李大膽的傷口上,又用曬好的布條裹了起來,轉過身翻了翻兩隻野兔。


    李大膽說:“你趴下,給你上藥。”


    白夜也沒客氣什麽,除了外衫,怕在地上,露出背後的傷。


    幸而這個穀底,野生的草藥不少,白夜和李大膽兩人別的草藥認識的不多,但是這種療傷止血愈合傷口的草藥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於是兩人撐著,弄了草藥,又打了野物,無意中又發現了這個很是隱蔽山洞,兩人便再弄了幹柴進了山洞裏。


    一住便是好幾日,每天輪著出去采些草藥和打獵,竟也是相處的和平的很。


    白夜說:“這幾日也不知道他們到了什麽地方?”


    李大膽想了想:“應該過了紫月的邊境吧。”


    白夜點點頭:“你怎麽跟你主子交代?”


    李大膽給他紮好布條,坐到了篝火邊,轉動烤著的野兔,良久後才說:“不知道,不過我不是八王爺家養的暗衛。我隻不過是報恩罷了,這是最後一個事情。”


    白夜點頭:“那你以後打算去哪裏?八王爺可不是很大方的人。”


    李大膽沉默的思考著:“你想,秦姑娘會恨我們嗎?”


    白夜取下一隻烤好的野兔,吃了起來,很認真的吃著,好似沒聽到李大膽的問題。


    李大膽便也不再問了,取了另一隻烤野兔吃著。


    而當他們養的差不多了,上了山崖之後,在最近的村落裏才打聽到,秦音竟然又迴到了都城,皇浦玄鶴的身邊。


    這消息讓白夜和李大膽兩人對視了好長一陣子。


    白夜輕聲道:“我要迴都城,秦音不可能主動迴去的,必定皇浦玄鶴又使了什麽手段。”


    李大膽道:“我跟你一起迴去,但是你我二人卻不可這樣,別忘了八王爺和十五王爺這會怕還是在都城裏。”


    白夜讚同,兩人又找了戶人家,買了兩身粗布衣衫換了。白夜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兩張很薄的易容麵具,兩人裝扮了一番,再出來,便是兩個身形粗壯的農家兄弟漢子。


    飛快的往都城的方向趕去。


    **


    秦音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這位老太太——宜信太後,很是有些不解和疑惑。


    她來幹嘛?這種時候,她不是更應該去小佛堂安慰安慰石思琦嗎?


    宜信太後坦然自若的坐在秦音對麵的位置上,品嚐著秦音親手調製的果茶,很是滿足的歎息了一聲:“沒成想,這花草果茶竟是你調製的,而藍行之又正是你的師兄。”


    秦音微微笑道:“太後娘娘,您喜歡這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小玩意便好。”


    宜信太後笑著望向秦音說道:“秦姑娘倒是淡定的很。哀家還以為秦姑娘自大婚之日被劫持出宮之後,便不會再迴來了呢。”


    秦音道:“太後娘娘,您也知曉我是被‘劫持’出宮的,那自然還是應該迴來的。”


    “哦?!那這麽說,你決定留下來與玄鶴過日子咯?”宜信太後好奇的問。


    秦音轉頭看看涼亭外的花團錦簇的景致,說道:“太後娘娘,我知曉你們並不喜歡我,我現在在這裏無非就是等待被利用罷了。您也無需繞著圈子說什麽,您想要的不過就是我能幫助皇浦玄鶴得了這天下而已。”


    宜信太後不禁挑眉再次細細地看著她,這女子真的有那本事?


    “與其說你們都對我有質疑,不如說,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有這等的通天的本事。那月皎城的真正的城主,早已經消逝了近千年。而我,不過是這世間普通的一名女子罷了。”


    “與其寄望我,不如腳踏實地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秦音淡淡地說道。


    宜信太後靜靜地望著她,如此的她,讓閱人無數的宜信太後都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看透了這個叫秦音的姑娘。


    “比起我來,我覺得石思琦的付出太大,而卻從來沒得到皇浦玄鶴的一絲絲的迴報。說句不好聽的話,也是得罪您的話,皇浦玄鶴不值得石思琦以真心愛慕他。或許皇浦玄鶴現在不覺得,莫道是有一天,他會從內心最深處後悔。”


    秦音出了涼亭,隨手折下一支花朵。


    “女人就好似這花朵一樣,您是女人,您也是過來人,您應該明白,花朵尚需澆灌,女人所需要的除開男人給予的感情之外就是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這輩子我隻為自己而活,我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安靜的生活。”


    秦音說完將那支花朵放在了宜信太後麵前的桌子上,再道:“您被犧牲了一次,您可願看自己的女兒再被犧牲一次?又可願看石思琦也被犧牲掉?讓她們走您曾經艱苦走過的路程,讓她們的後代再如此反複?”


    宜信太後睜大雙眼,愣愣地看著她,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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