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逸世?馬歇爾淡然一笑道:“你是不是認為我殺了我自己的老婆?我想想看,女傭人在附近的房間裏整理,想必會聽見打字機的聲音,還有我所打的信可以做為證明,因為這些雜亂的事,我那幾封信都還沒寄出,我想這都是很好的證據吧。”


    他從口袋裏掏出三封信來,信封上都寫了地址,但還沒貼郵票。他說:“信裏的內容都是機密xing的,可是碰到的既是謀殺案,也隻好被迫信任警方不致泄密了。裏麵有不少數字和財務上麵的多種資料。我想如果你們派一個人照樣打一份的話,就會發現不可能在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打完的。”他略停頓了一下,“我希望你們滿意了吧?”


    溫斯頓說:“這不是說誰有沒有嫌疑的問題。在島上的每一個人都要說明今天早晨從十一點差一刻到十二點差二十這段時間裏的行動。”


    甘逸世?馬歇爾說:“好。”


    溫斯頓說:“還有一件事,馬歇爾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太太會怎麽樣處理她的遺產?”


    “你是說她的遺囑?我想她根本沒有寫遺囑吧。”


    “可是你並不能確定?”


    “她的律師是在貝德福廣場的三條法律事務所,他們負責她所有的合約等等。不過我很確定她從來沒立過遺囑,她有次就說過做這種事會讓她感到不寒而栗。”


    “在這個qing形下,她既沒有立遺囑,身亡之後,你是她的丈夫,就能繼承她的全部財產?”


    “嗯,我想是這樣的。”


    “她還有別的近親嗎?”


    “我想沒有吧。就算有,她也從來沒提起過。我知道她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而且她沒有兄弟姊妹。”


    “這樣說來,我想,她沒有多少遺產了?”


    甘逸世?馬歇爾冷冷地道:“正好相反,兩年前,羅吉?安思勤爵士,她的一個老朋友,把他的大部分財產都遺贈給她,我想,總數大約有五萬鎊。”


    柯根德巡官抬起頭來,眼裏露出警醒的神色。到現在為止,他一直保持著沉默,這下他問道:“那,馬歇爾先生,你太太實際上是個很富有的女人了?”


    甘逸世?馬歇爾聳了下肩膀說:“我想是吧。”


    “你還是說她沒有立過遺囑?”


    “你們可以去問她的律師,不過我相當確定她沒有,我剛才說過,她覺得那樣做會倒黴。”他略停了一下,然後說道:“還有什麽別的事嗎?”


    溫斯頓搖了搖頭,“我想沒有了——呃,柯根德?沒有了,馬歇爾先生,讓我們再一次向你致哀悼之意。”


    馬歇爾眨了眨眼睛,有點唐突地道:“啊——謝謝。”他走了出去。


    剩下的三個人彼此對望了一眼,溫斯頓說:“此公真是冷靜,什麽也不肯說,你覺得他怎麽樣?柯根德?”


    巡官搖了搖頭說:“很難說,他是那種深藏不露的人,這種人出庭作證的時候給人的印象最壞,可是這樣說法對他們實在有點不公平。有時候他們心裏很痛苦,卻不能表現出來,這種態度就會讓陪審團作錯誤的判決,不是證據的問題,而是一般人不相信一個人在死了太太之後還能這樣冷靜地談這個問題。”


    溫斯頓轉頭問白羅道:“你說呢?白羅。”


    赫邱裏?白羅把兩手舉了起來。他說:“還有什麽好說的?他守口如瓶——像隻合緊了的蛤蠣。他決定扮什麽樣的角色,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不知道。”


    “我們知道了有好幾種動機,”柯根德說:“有嫉妒,有金錢。當然,在某方麵說來,做丈夫的是嫌疑最重的,很自然的第一個就會想到他,要是他知道他老婆跟別的男人有什麽——”


    白羅cha嘴道:“我想他知道。”


    “你為什麽這樣說呢?”


    “哎,我的朋友,昨天晚上我和雷德方太太在陽光崖上談了一會兒,然後從那裏下來迴旅館去,在迴來的路上我看到了那兩個人在一起——馬歇爾太太和派屈克?雷德方。過了一會兒之後,我又碰到了馬歇爾,他繃緊了臉,臉上沒有表qing——可是太一點表qing都沒有了,幾乎過分空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懂我的意思,啊!他一定知道了。”


    柯根德有點懷疑地哼了一聲,他說:“啊,好吧,要是你認為是這樣——”


    “我很確定!可是,即使如此,又能表示什麽呢?甘逸世?馬歇爾到底對他的太太有什麽感覺?”


    溫斯頓上校說:“能很冷靜地把她殺掉。”


    白羅不表滿意地搖了搖頭。柯根德巡官說:“有時候這些不說話的人骨子裏卻是最兇殘的家夥,全藏在心底,他很可能愛她愛得發瘋——也非常嫉妒,可是他卻不是那種會把這些感qing表現出來的人。”


    白羅慢吞吞地說:“不錯——有這種可能。這位馬歇爾先生實在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我對他很有興趣,也對他的不在場證明很有興趣。”


    “用打字機做不在場證明。”溫斯頓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你對這一點有什麽意見?柯根德?”


    柯根德巡官把眼睛翻了上去,他說:“哎,你知道,局長,我有點服氣他的這個不在場證明,那並不是個太好的證明,你懂我的意思吧,可是——呃,可是很自然,要是我們能找到在附近整理房間的女傭,而她又確實聽到了打字的聲音,那,我覺得就沒問題了,我們得再往別的地方去查去。”


    “嗯。”溫斯頓上校說:“你打算到那裏去查呢?”


    這三個人考慮了一陣,柯根德巡官首先開口。他說:“先要決定一個基本的問題——兇手是外麵來的?還是旅館的客人?我並沒有完全排除可能是旅館職員的qing形,可是我也不相信他們之中有那一個會牽扯在裏麵。哎,我想是一個旅館裏的客人,要不就是從外麵來的什麽人。我們得這樣看,第一是——動機。有人可以因而獲利,看起來因為這位太太過世而可以獲利的就是她的丈夫。另外還有什麽別的動機呢?最先也最重要的是——嫉妒。在我看來——就表麵上來看——要說是有‘嫌犯’(他以法語說了這兩個字,向白羅微一鞠躬)的話,就是這位老兄了。”


    白羅兩眼望著天花板,喃喃地說道:“熱qing有好多種。”


    柯根德巡官繼續說道:“她的丈夫不肯承認她有什麽仇人——真正的仇人,可是我一點也不相信是這樣!我認為像她這樣的女人一定——呃,一定會有很恨她的仇人的——呃,白羅先生,你剛剛說什麽來著?”


    白羅迴答道:“哦,不錯,是這樣的。艾蓮娜應該會有仇人的,不過就我的意見來說,這個理論未見得有多少用處,因為你知道,巡官,我想艾蓮娜?馬歇爾的仇人會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全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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