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須臾的功夫,卻見眼前層巒疊嶂,靈山高聳入雲,靈氣匯聚,正是天下第一修真劍派——峨眉!


    太玄疾飛而上,直往那太元崖而去,在自己的“飛雷秘境”處停住,但見這光禿禿的山崖洞府前麵如今卻是起了一間小院,別有些江南水鄉,蘇揚園林的味道,正是太玄前些年命人建造的。


    太玄落到小院門口,將徽佳徽黎二女自小世界中放了出來。


    徽佳徽黎二女才一出來,便四處打量,徽佳看著遠處凝聚成靈氣的雲霧,各種奇珍異獸,深深吸了兩口氣,大喜道:“師父,這就是峨眉山凝碧崖勝境麽?果然好重的靈氣啊!”


    太玄微微點頭道:“那是自然,好了,你二人進去吧!這便是為師的洞府,你們且前去暫歇,為師要去拜見你們的師祖,我峨眉掌教大真人!”


    徽佳徽黎連忙應是,走進這間小院自行練氣不提,雖然太玄還沒有將“九天玄經”傳給二人,可是那清泉散人昔年就是在終南山上得到的正宗玄門練氣之法門,隻是後來墮入旁門之中,徽佳徽黎二女童作為他的侍女,雖然沒得到那些邪法魔功,可是這初始的玄門練氣之法還是傳給了二女。


    太玄也觀察過,這煉氣之法雖然粗淺,卻也是正宗玄門之法,是以在傳授二女峨眉“九天玄經”之前,並不阻止二女修煉這粗淺的法門。


    不提徽佳徽黎二女,太玄稍微整理衣衫,徑往“太元洞”而去。


    才一進太元洞中大院,便見齊漱溟正手持尺長狼毫,蘸著墨水在一張如玉白紙上揮毫。


    這筆上的筆豪乃是取莽荒異種,白虎後裔眉心虎毫撚成,這墨水也不是凡物,乃是溟海墨蛟之血煉製而成,便是那紙張,也是靈竹所成,著實奢侈不已,也著實體現了峨眉這天下第一玄門正宗練氣宗派的財大氣粗。


    齊漱溟周圍不見小道童伺候,卻圍著三個絕色佳人,相貌卻是相差仿佛,隻是冬梅秋菊各擅勝場,各有其風韻,除卻妙一夫人和齊靈雲之外卻是另個沒見過的佳人,另一側站著一個俊朗不凡,一身白袍的青年男子。


    隻見她穿了一襲素色緞子長裙,百褶拈花,藍邊金線,底下還繡了一圈大團的纏枝牡丹,一條羅蘭青絲帶子束在腰間,更顯出腰肢嬌嬈風韻別致。腰間還掛著一柄二尺多長的寶劍,青色的劍穗隨著輕風緩緩撫在龍紋猙獰的劍鞘上。那精致絕美地臉蛋,精致地五官,落在如雪的肌膚上實在難覓瑕疵。雲鬢青絲高高向上挽起如嵐,將優美地頸項顯在外麵。


    太玄雖然沒見過她,可是見其樣貌便知這就是齊靈雲和齊金蟬的大姐,那拜在百花山潮音洞神尼優曇大師座下的齊霞兒,而她腰間這口仙劍正是那佛門有數的仙劍:天龍伏魔劍。可以一化為九,威力無比,不在那些天下各掌教手中飛劍之下,隻略遜紫郢青索這般絕世兇兵一籌。


    太玄隻不過是看了一眼就收迴了目光,齊霞兒雖美,可是這些年來他見過的絕色佳人也不少,再者他心中那堅如玄鐵之處僅剩的一塊在很多年前就給了那個終南山後的精靈。


    太玄對齊漱溟稽首道:“師父,弟子有禮了!”


    齊漱溟還未開口說話,妙一夫人身側一個絕色少女卻跑了過來,一把挽住太玄右臂,笑道:“大師兄,你總是這麽多禮數,我爹他正描丹青呢?你快來看!”正是齊漱溟二女齊靈雲,全不把自己當做外人。


    齊漱溟頭也不抬道:“迴來了?不是說下山雲遊,怎麽才這麽些時日就迴來了!”


    依舊揮著手上的毛筆,倒是一側站著的那個身穿白衣的英俊男子咬碎了牙齒,捏碎了指頭,心中大恨。


    這人正是峨嵋山飛雷嶺髯仙李元化弟子,白俠孫南,說和齊靈雲有宿世因緣的就是他了,可是這些年來,太玄在這峨眉山上不僅有了極大的威望,也引得無數女弟子傾心,這和他不過百丈之隔的齊靈雲自然也是芳心暗許。


    太玄不露痕跡的抽出自己被那佳人挽住的手臂,迴道:“原想著下山,看看這紅塵繁華,不想,下山之後,紅塵沒看到,血海倒是漫天,弟子雖然出手了幾次,可是卻是杯水車薪,是以想迴山求教師傅!”


    不說齊靈雲失落不已,那齊漱溟本來這潑墨揮毫,驟然聽到太玄這話卻是臉色微變,手上一頓,一滴濃墨自筆尖掉落下來,黑光一閃,好好一副“山河社稷圖”一下子便毀了。


    齊漱溟歎息一聲,將手上毛筆放在筆架上,抬頭道:“你隨我來!你們先散了吧!”說罷自顧自的走在前頭,直往內室而去。


    太玄一言不發,跟在其後,到這時,即便是齊靈雲等人也都發現事情不對,齊靈雲正欲唿喊太玄,卻被齊霞兒輕輕掐了一下手背,這才作罷!


    內室之中,齊漱溟負手立在正堂下首,太玄正對著他,正目光炯炯的看著。


    良久,齊漱溟盯著太玄道:“你在山下發現了什麽,做了什麽?”


    太玄好不避讓的盯著齊漱溟,目光中隱隱有火焰升騰,冷聲道:“師父認為我發現了什麽?會做什麽?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麽?”


    齊漱溟微微合下眼皮,道:“你既然這麽說,那說明你都知道了,不錯,這些事為師都知道!”


    太玄心中怒火升騰,目光之中,一縷火焰蹦射而出,直撒到齊漱溟身上道袍上,齊漱溟身上神光一閃,這火焰竟不能傷道袍分毫。


    太玄怒吼道:“你可知道,那是多少條人命?你可知道,那竟是我炎黃子孫,我華夏血裔,這是人,不是畜生,即便是畜生,這麽多條命,難道也不夠你們心軟的麽?”


    齊漱溟緩緩坐到身後太師椅上,自顧自的斟了一杯仙茶,但見茶香四溢,不似凡品。


    齊漱溟一飲而盡,放下茶杯道:“你說的,我都知道,這神州遍地血海,滿目瘡痍,我都知道,可是這事我管不了,也不能管,更不會管!我沒有推波助瀾也是算在自身也是人族出身!”


    太玄譏諷道:“好個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好個天下玄門正道魁首,好個仙道巨擘,我還以為你能說出點別的苦衷,或者說是不知道,可是你這個答案,我很不滿意!”


    齊漱溟審視著太玄,反而笑道:“你到底是對我峨眉有了歸屬!”


    太玄垂下眼皮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麽閑的朝夕相處,我還做不到半點感情也無!”


    “所以,怒其不爭對不對!”齊漱溟看著太玄。


    太玄揚起眼睛,瞥了齊漱溟一眼道:“嘿,那是以前,現在麽?哼······”


    齊漱溟道:“你想知道我峨眉大興的隱秘麽?”


    太玄本來已經不想和齊漱溟多說,隻想離開這看起來光明正大,實際上暗藏詭隅的峨眉山,可是聽得齊漱溟這麽一說,反而想到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什麽隱秘,便停下了腳步!


    齊漱溟道:“你應當知道,玄奘西行取經之故事,自那之後,佛門大興之勢便不可阻擋,不僅那靈空仙界如此,便是這下界也是一般,不說別的,你就看看這些年來天下佛門大能有多少就知道了,尊勝禪師,天蒙禪師,智工禪師,白眉和尚,空陀禪師,住一禪師絕尊者,小寒山神尼忍大師,龍象庵神尼芬陀,鏡波寺獨指禪師,無名禪師,宇宙六怪之一的心如神尼,寒月禪師謝山,幻波池聖姑伽因,潮音洞神尼優曇,岷山七指龍母因空大師。”


    “這些人無一不是絕頂得天仙或者半步金仙的人物,其中更不乏金仙,此外略遜一籌的有苦行師兄,沈秀師妹,餐霞師妹,素因,玉清等諸佛門之士也是天仙。”


    “此外,還有聲名不顯與眾的密宗教主“大日如來尊者”,密宗紅教,黃教,白教,花教四宗法王,須知佛門有性、相、台、賢、禪、淨、律、密八大宗派,而我剛才所說還不過一手指數而已。”


    “反觀我道門,昆侖半滅,武當殘喘,道門大派竟然弄了個半邊女尼做掌門,終南山上全是邪魔外道,崆峒成了魔窩,青城不過大貓小貓兩三隻,天師道大衰,隻有我峨眉一枝獨秀。”


    太玄譏諷道:“青城也是不遜色峨眉的玄門正宗,落到這大貓小貓兩三隻想來峨眉功不可沒吧!”


    齊漱溟不理會太玄的譏諷,續道:“好在天道之下,自有一線生機,我道門實在衰落,否極泰來,才有了青城和我峨眉興起之象。”


    “至於你所說青城衰敗和我峨眉有關我不否認,極樂真人也是不遜色師父的金仙人物,雖不像師父收徒十四,卻也收徒十二,可與我峨眉各執道門牛耳。”


    “可是師父借法寶占卜,發現這青城峨眉興盛不過一時,而且還比不上佛門,思來想去便想到集天下氣運為己用,興盛我峨眉,以蓋過佛門聲勢,這才使了法子讓極樂真人門下十二人全都墮入劫中。”


    太玄卻是有些不耐煩了,冷聲道:“你說了半天,這和我想要的答案卻是風馬牛不相及!我不想聽你廢話了,我走了!”


    太玄正要拂袖而去,齊漱溟道:“何必心急,總歸是聽我說完便是!”


    太玄站住腳步,卻不看齊漱溟,徑自望著門外。


    齊漱溟道:“而且,師父為了借佛門氣運,不惜將門下弟子十四人中七人拜入佛門,門中長老修行佛法者更是不在少數,導致因果糾纏,也是無奈。”


    太玄道:“與虎謀皮!不過,這又和神州血案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師父占卜到,佛門密宗不知怎麽的和那滿清苟合,一力支持與滿清,更是助之造下無限殺孽,佛門眾派為了功德香火,也都冷眼旁觀,我峨眉自然也就按實手段。”齊漱溟道。


    太玄迴過頭道:“這造殺孽也有功德?我隻知道有業力!”


    齊漱溟擺首道:“殺孽自然有業力無功德,可是密宗大日如來法身可借業力鑄就金身,自然不放在眼中,至於其餘佛門各派,雖不能借用業力修煉,可是這等到密宗謀劃完畢,那時滿清眾劊子手便失去了價值,就如同莊稼成熟一般,可以收割了,屆時自有功德降臨,可以將業力洗刷幹淨,而且,那死去的冤魂被超度,也有功德降臨,被佛法度化之後,可以作為這佛門諸多大能掌中佛國之中的佛子,日夜叩拜,為他們提供香火願力,增長修為!”


    “即便是這諸多冤魂墮入地獄之後,也可經地藏王菩薩篩選資質不凡者投入佛門之中,助長佛門傳承興盛!”


    太玄不禁不寒而栗,心中又氣又恨,冷聲道:“這就是佛門!那你們呢?我道門又充當了什麽角色?”


    齊漱溟道:“佛門雖然造了無限殺孽謀取功德,可是人心好欺天心難欺,我道門如何不能搶了他們即將成熟的果子,到時候,這佛門算盤自會瓦解,業力糾纏之下,佛門必定難逃天誅,而此消彼長,佛門衰敗,自有我道門和魔門興起,當然在佛門衰敗之前,我自會聯合他們將天下諸多魔頭全部剿滅,到時候就是我道門獨興於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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