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服了自己的帝褚玦,一側眸就看到了一個老熟人:“楚老頭?”


    匆匆趕到的楚山晚轉頭,頓了頓,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早知道你來了,老頭子就不來了。”


    可以啊,小褚玦終於開竅了!


    “她的安危與我無關,你若想保她,來了最好。”帝褚玦冷淡地轉過去。


    “啊這……”楚山晚一臉恨鐵不成鋼,“剛才還誇你呢。”


    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小褚玦啊,再不開竅,媳婦兒就要跟別人跑了。


    他那個小孫子最近可對小丫頭用心得很呢。


    這邊早已熱得開了鍋。


    那邊夜九還在唿唿大睡,甚至隔空把敲門打擾她的婢女打翻,癱在地上吐泡泡。


    黎辛看了看臉色有點不對的七殺,心頭焦急。


    據說那個國師大人是一位造詣極高的獵鬼師,搬了不少攝鬼法器來,小七大哥這會兒應該挺不舒服的。


    七殺依舊麵無表情,但他原本古井無波的雙眸,此刻洶湧著幽暗的光,額角青筋凸起,似乎在忍耐什麽。


    小七大哥都尚且如此,蹲守在暗處的其他兄弟們一定更難熬。


    黎辛趴到窗戶上,鼓起勇氣說道:“大佬?大佬?小七大哥不太對勁,您起來看看吧!”


    “唔?”


    夜九艱難地睜開一隻眼,看向站在窗戶邊的七殺。


    漸漸的,清醒。


    空氣中的確彌漫著令鬼怪不舒服的氣息,好像是什麽煙。


    她猛地坐起身來,快速披上外衣:“敢欺負爺的小弟?爺去會會!”


    屋外。


    “大人,九小姐就住在裏麵。她平時囂張慣了,連國師大人都不放在眼裏!”


    婢女指引國師隨從前來,還不忘添油加醋,不遺餘力抹黑夜九。


    “哼,國師發熱吩咐了,若她還不來,就算是綁,也得綁出來!”隨從輕蔑一笑。


    恰好夜九推門而出,慵懶地捋了捋淩亂的青絲,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


    隨從驚愕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婢女們:“這……這是怎麽迴事?你……”


    你竟如此不敬國師,簡直肆意妄為!


    一句話還未出口,就被夜九懶洋洋打斷:“你打的啊,嘖,真是太殘忍了。”


    “什麽?!”


    隨從又驚又怒,“我什麽時候打她們了?你莫要血口噴人!”


    “就在剛才啊。”夜九嘴角噙笑,漆黑如濃墨般的眸瞳裏卻沒有一絲溫度。


    帶路的婢女橫眉怒目:“九小姐,奴婢的眼睛不瞎,這位大人根本沒有動手,她們都是你打的!”


    “瞧瞧,連府中的下人都被收買了。”夜九抬了抬手指,“小七,打一頓,拖走。”


    主人還沒見到,哪怕是狗,惹了她,也得橫著滾出去!


    七殺忍耐得難受,正愁沒地方發泄呢。冰冷的眸微抬,殺意肆虐!


    “哼,既然九小姐如此無理取鬧,那我就替國師大人,好好教訓你!”隨從滿臉不屑。


    能成為國師大人的隨從,那可都是千挑萬選的人中龍鳳。


    哪是一個小小夜府的下人可以隨便擊敗的?


    “唰!”


    七殺化作一道殘影,如疾風電光般飛掠出,磅礴的氣勢鋪天蓋地向隨從傾倒而去!


    隨從甚至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七殺擊倒在地,狠狠地幾拳,把他打得眼冒金星!


    “啊啊!”


    幾聲哀嚎過後,隨從倒在地上抽搐,婢女翻著白眼暈厥。


    “拽什麽啊?就一個破國師而已!被打了吧?”小湯圓嘚瑟地仰起頭。


    黎辛三下五除二把二人綁起來,繩頭交給夜九。


    夜九輕而易舉拖走兩人,吩咐道:“帶小七出去玩兒會,等爺處理完再迴來。”


    她不確定那個癟三的實力,還是不讓小七涉險了。


    “好。”黎辛點頭,立刻把七殺拉走。


    前廳。


    等候許久的國師臉色不佳,隱隱縈繞著黑氣,陰沉得嚇人。


    就在夜東鋒準備再次派人去催時。


    “呀,這麽熱鬧呢?是哪個戲班子來了麽?”


    慵懶而散漫,張狂得令人牙癢癢的聲音響起。


    眾人的目光匯聚到門外的大道上,隻見夜九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手上還拖著兩個鼻青臉腫的人。


    風揚起她的青絲,勢不可擋,匪氣衝天!


    若是肩上再抗一把刀,那就是妥妥的土匪進村了。


    戲班子?!


    國師還沒發話,夜東鋒先心頭一跳,嚇得唿吸猛窒。


    剛要嗬斥,又看到夜九拖著的,赫然是國師大人的隨從,急火攻心,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她……她居然把國師的隨從給打了,她是嫌命太長了嗎?!


    楚山晚抖著肩膀差點笑出聲:“這丫頭啊,氣人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帝褚玦壓下自己上揚的嘴角,輕哼道:“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夜如鳳眉頭一皺,率先發難:“夜九,你竟然敢毆打師父的人,你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是他們沒有王法才對。”


    夜九慢悠悠踱步,麵對強權眾勢毫不畏懼,“國師是吧?你的隨從打了夜府的婢女,爺幫你教訓了,不用客氣。”


    絲毫不給國師麵子。


    膽大包天!


    夜東鋒氣到頭暈目眩,恨不得衝上去把夜九的嘴給捂住。


    國師陰沉著臉,隔空與夜九對視上,渾濁森冷的眸子微眯,不知喜怒。


    他在等。


    等夜九走過他布置的捕鬼陷阱。


    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罷了,他還不屑與她作口舌之爭。


    要不是新收的愛徒執意,屬下又說照鬼鏡莫名破碎,他絕不會到夜府來。


    一隻小鬼罷了,不值得!


    夜如鳳冷哼一聲,夜九你就繼續得意吧,且看你踏入客廳,還能不能得意得起來!


    夜九一步步逼近攝鬼法陣,攝魂鈴隨風搖動,陣陣詭異的鈴聲響徹宅邸。


    這聲音,讓帝褚玦想起了初次見到她的時候。


    也是層層繞繞的攝魂鈴,也是在捕捉高階鬼怪。


    夜如鳳為何堅稱她是鬼?她如此怪誕,會否就是鬼的原因?


    楚山晚忽然出聲:“哎,小褚玦,若這丫頭真是鬼怎麽辦?”


    帝褚玦微微側目,對上楚山晚意味不明的注視,毫不在乎地掀唇:“不過是叫法不同罷了。”


    不過是叫法不同罷了。


    在他看來,人,鬼,神,沒有任何差別。


    根本不需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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