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孩子是為了炎上峰才留下的。崇清真人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李正海,後者正一臉漠然的看著殿外,對他與清源的吵鬧不聞不問。


    崇清真人捋了捋胡須,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這個正海師弟,自那件事之後便性格大變,一直是這幅冷淡的模樣,仿佛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再關心,隻有同他一起長大的清源能跟他說上話。


    幾十年前,炎上峰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峰上門人弟子死傷殆盡,就隻剩一個李正海。從那之後,他便獨自守著那片廢墟,也不願再招收新弟子,就這麽獨自一人守著炎上峰過了幾十年。


    崇清真人身為掌門,看炎上峰式微如此,如何能不著急?屢屢勸李正海重新再招收弟子門徒,以振炎上峰之勢,可他根本就不予理會,說得多了,到最後他甚至開始對崇清真人避而不見,搞得崇清真人鬱悶不已。


    直到前些日子,李正海在山下救了林修遠,並將他帶迴炎上峰養傷,而且還用“迴夢術”探查了一番他的身世過往。雖然他對清源解釋過,因林修遠突然出現在山下,顯得太過可疑,他那麽做隻是為了確認他的來曆是否幹淨清白。


    可崇清真人從清源處得知此事後,還是很高興,隻因這麽多年了,他還沒見李正海對誰這麽關心過。正如清源所說,不管李正海是因為什麽才這麽做的,隻這件事本身便透露出一絲訊息:炎上峰沉寂多年,轉機或許便著落在林修遠身上了。隻要讓正海師弟順利收下林修遠做弟子,那炎上峰的複興,則指日可待。


    今天,李正海應自己的要求帶著林修遠過來,崇清真人早已看出,他這個正海師弟確實是不反對收林修遠做弟子的。想到這裏,崇清真人又看向清源上人,心中稍感欣慰,這個師弟,雖然毛病也不少,可在遇到事時,總還算能依靠。


    林修遠光著上身坐在竹榻上,看著魏進從針包中抽出一根細長雪白的針來,好奇道:“魏大哥,你這是要給我針灸麽,可我的傷已經全好了啊?”


    “不是針灸,而是幫你確認脈相。”魏進輕輕將銀針紮入林修遠的玉枕穴,“可能會有些難受,林師弟你忍著點。”


    林修遠隻覺得針紮的位置先是一涼,然後便開始微微發熱。


    “也沒覺得多難受。”他扭了扭脖子,看著魏進又拿起一根針來,


    “等會你就知道了。”魏進說著將手中長針紮入他丹田的位置。


    林修遠看著自己肚子上雪白的長針,有些好奇,“魏大哥,這是銀針麽,怎的顏色這般奇怪?”


    “雖然看起來很像,可這並非針灸用的銀針。這針叫做‘分相針’,是用‘探靈石’打磨而成。”魏進伸手撫過針包中那一排雪白的長針解釋到,“這種晶石能探查出其周圍靈氣的屬性,所以很適合用來確認脈相。”


    “可要看脈象的話,不是應該切脈才對麽?”林修遠對此很是不解,隻憑紮針怎麽可能診斷出自己的脈象來呢?


    “哈哈,林師弟,此脈相非彼脈象也!我們這會所說的脈相,是指你體內經脈的五行屬相,藉此判斷讓你拜入哪一峰更為合適。”魏進在林修遠身邊坐了下來。


    “可我隻想拜入清源的門下。”林修遠咬牙切齒地說到。


    “就因為你與清源師叔不和,所以想拜入他門下,好伺機報複他?”林修遠孩子氣的想法讓魏進有些好笑,“林師弟,拜入哪一峰門下,最好還是根據自己的脈相來決定。各峰的靈氣屬性不同,修真功法也不同,若是選擇與自己脈相相合的那一峰,那修煉起來便會事半功倍,離天道自然也就更近一步了!”


    “我就是什麽都學不到,也要讓他天天都心裏膈應!”林修遠惡狠狠道,他對窺探天道毫無興趣,所以根本就不在乎。


    “那林師弟,你之前想拜入紫雲山,又是為了什麽呢?”


    林修遠隻以為因自己之前拒絕了他拜入上玄宗的提議,執意要去紫雲山,他心中因此有些不悅,才會如此發問,於是解釋道:“魏師兄,我並沒有覺得上玄宗有什麽不好的地方,相反,在上玄宗的這些日子,李叔叔對我照顧有加,我很是感激!我想拜入紫雲山,是因為鄭叔叔說過要收我做弟子,而他又是紫雲山的人,所以——”


    “修遠師弟,你誤會了,我問這話不是這個意思。”魏進見他誤會,便又換了種問法,“這麽說吧,修遠師弟,你當初是為了什麽才會想要拜你那位鄭叔叔為師的呢?畢竟紫雲山遠在雷州,離你的家也很遠,你願跟他去那麽遠的地方,總有什麽原因的吧?”


    林修遠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每次見到鄭平使用法術時,心頭那震撼的感覺,也想起了臨別前,自己對趙大栓的保證。


    “別的大道理我這會都不說了,我隻問你,以後若是再遇到赤鋆那樣的惡妖,你是想自己隻能夾著尾巴遠遠躲著,還是希望能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林修遠猛然一醒,心中豁然開朗,仔細想想,甚至覺得有些奇怪:這麽淺顯的道理,為何還要別人提醒自己才能想到?他心中慚愧不已,對著魏進感激一笑,“我想要修煉是為了能學到一身本領,為了不再被人欺負,為了能找到鄭叔叔,而不是為了針對清源。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那麽糊塗,謝謝你了,魏師兄!”


    “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犯糊塗,可師兄我卻知道。”魏進收起了笑,神情間變得有些嚴肅,“你會這樣,全是是因為你心中的‘恨’。你與清源師叔不和,心中對他懷有敵意,因此,他隻是用言語微微一激,你便輕易改變了自己的決定,更甚者,你寧可學不到本事,也要拜入他門下,隻求伺機報複,好讓他不痛快。這些,都是因為你被自己心中的恨意蒙蔽了理智,修遠師弟,我說的是也不是?”


    林修遠麵帶尷尬的點了點頭。


    “修遠師弟,知道我為何會如此不給你留情麵麽?”


    林修遠其實依稀有幾分明白魏進的意圖,可仔細一想又說不清具體是因為什麽,因此仍是搖了搖頭。


    “現在的修真界,看上去安逸祥和,可實則暗流洶湧,在外行走,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丟了性命。我借題發揮,便是想提醒師弟,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切不可憑一時衝動,魯莽行事,將自己致於險地。”魏進看著林修遠,沉聲道,“仇恨,最易蒙蔽人的理智。你心中對赤鋆滿懷恨意,以後若是有機會遇著他,一定要冷靜行事,切不可衝動大意,反而誤了自己的性命。”


    “師兄的教誨,修遠一定銘記在心,不敢相忘!”林修遠聽他雖說得嚴厲,可話中的意思全是為了自己,心中感動不已,“謝謝你,魏師兄!”


    魏進看他神情,知道他確實聽到心裏去了,臉上表情也是一鬆,重新掛上了笑容,“你我之間,無需客氣。畢竟以後大家就都是同門了,互相關照提醒本是應當,師弟你不嫌師兄多嘴便好。其實我說的這些,以後你的師父自然也會教你,隻是今日既看到,便忍不住多嘴一番。”


    林修遠笑了笑,剛準備說話,忽然覺得肚子和脖子上的分相針變得滾燙,如同被火燒過一般,忍不住“哎呦”一聲,低頭往肚子上看去,卻見原本雪白的長針竟真如同真被火燒過般遍體通紅。


    魏進伸手飛快的將兩根針拔了下來,說也奇怪,那針一拔下來,便又恢複成了之前雪白的顏色。


    “師弟,你的脈相為火相,”魏進將分相針放迴針包收好,笑著道,“修習炎上峰的功法最為合適。”


    “炎上峰?那不就是李叔叔的那座山峰麽?”林修遠想得剛見到李正海的那個晚上,他曾說過他們住著的那座山峰就是炎上峰。


    “是啊,炎上峰位於上玄宗南側,對應離位,五行中正是屬火。因炎上峰陣法的作用,峰上的靈氣也多以火行靈氣為主,因此十分適合師弟這樣脈相的人修煉。”


    那不就是說,自己以後得拜李正海為師,並且朝夕相處了?想起李正海成天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林修遠不禁打了個哆嗦,這往後日子可怎麽過啊?


    “師弟可是覺得炎上峰人少,有些太過清淨了?”魏進看他苦著臉,以為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可能更喜歡熱鬧點,所以覺得炎上峰太過冷清了些。


    “唔,那個,好像是有一點,不過也還好吧。”林修遠答得支支吾吾,總不能告訴魏進,自己一看到李正海冰雕一樣的臉,心底便有些犯怵吧?


    “哈哈,我猜就是這樣!其實這個問題師弟完全可以不用擔心,剛入門的弟子都會先在外事堂的學塾中待上一段時間,等學塾中教的東西學完後,才會讓你迴炎上峰。到了那個時候,你定然就顧不上是不是太過清淨了,因為那時的你,隻會一心想著修煉,根本顧不上其他了!”


    “學塾?”林修遠心中很是疑惑,既然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師父,那還設立學塾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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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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