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說說笑笑,氣氛極融洽。


    碧玉無意中看了胡雪兒一眼,不由愣了下,“嫂子,你怎麽不吃東西?”


    “這幾天都沒胃口,吃什麽都沒味。”胡雪兒沒想她會這麽細心,連她捏著筷子卻沒吃東西都看到了,“可能前幾天吃多了不消食。”這種喜慶場合她可不能跳出來掃興,再說她也沒什麽病。這種不消食情況她時常發生,習慣了。


    碧玉擔心問道,“找大夫過來看過了嗎?”


    胡雪兒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又不是什麽病,哪能驚動大夫?過幾天就會好。”


    碧玉勸道,“話可不能這麽說,身體不適就早點看大夫,免得讓我們擔心。”有些病能捱,有些病卻不能。萬一小病拖成大病就麻煩了。


    “我吃些開胃菜就好了。”胡雪兒挾了筷糖醋排骨,沒滋沒味吃著。


    碧玉看了她半天,也挾了塊糖醋排骨吃,酸酸甜甜,確很爽口。可她為什麽還覺得沒滋味呢?“沒胃口就吃些果子吧,比較香甜。”


    胡雪兒隨手拿了個青色桔子,剝了皮吃了幾口,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


    碧玉一直盯著她,心中模模糊糊有個念頭升起。“嫂子,這果子酸嗎?”她看著這桔子就覺得很酸,難道胡雪兒沒覺得酸嗎?


    “不酸,你要吃嗎?”胡雪兒見碧玉一直看著她手裏桔子,以為她嘴饞,順手把另一半給她。


    碧玉剝了一瓤,往嘴裏放,瞬即整張臉皺成一團。好酸好酸,她居然還說不酸。不過這樣一來,她心中念頭隱隱有了確定,心中一喜。


    大喜事


    女人們先下了桌,迴內院閑坐喝菜聊天。


    隻留下幾個男人還在斯條慢理喝著酒,喝酒人喜歡邊喝邊說話,吃個飯很慢很慢,呂順和劉仁傑酒量雖然不行,但還是倒了一杯酒在旁邊陪著。


    碧玉一迴後院,就找了個借口出來命小丫頭去找大夫。


    小丫頭緊張看著她,“少奶奶您不舒服嗎?”


    “不是,你快去,我在這裏等著。”碧玉吩咐道,心中又著急又緊張又隱隱有份興奮。


    小丫頭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打發人到外麵去請大夫。


    碧玉迴到花廳,陪著杜氏和吳氏說話,有三個孩子在身邊童言童語,引大人們不時發出陣陣歡笑聲。


    碧玉視線不離胡雪兒左右,心中越來越興奮。


    過了半個時辰,大夫終於被請了進來。


    吳氏驚訝問道,“是誰叫?”她怎麽不知道?


    碧玉款款起身笑道,“是我叫,娘。”


    吳氏拉著她手緊張打量,“女兒,你哪裏不舒服?怎麽不早說呢?”這孩子,不舒服就早點說早點迴去休息,還幹坐在這裏硬陪著她們。難怪她一直覺得女兒精神恍惚。


    杜氏也不安很,“媳婦,快讓大夫給你把把脈。”這些年相處,她是真疼愛碧玉。


    “婆婆娘,您們別擔心,我身體沒事。”碧玉見她們誤會了,連忙陪笑道,“嫂子,你剛剛不是說不舒服嗎?讓大夫給你診一下脈。”


    “妹妹你也真,這樣不是讓我顯得太輕狂嗎?”胡雪兒嘴上雖這麽說,心中還是很感動,知道碧玉是關心她。她當然不願拂她好意,伸手讓大夫診脈,這樣也好讓大家放心。


    沒想她卻聽到了一個讓她欣喜若狂消息,“這位奶奶是喜脈,恭喜。”


    吳氏猛起身,臉上又驚又喜,聲音發抖,“你說什麽?”


    大夫看多了這種情況,也不為忤,微笑再說了一遍。


    吳氏激動拉著碧玉手問道,“女兒,你是不是也聽到了?我真不是在做夢吧?”呂家終於要有後了,真是太好了。


    “您不是在做夢,娘。”碧玉也是一臉歡喜,大夫話終於證實了她猜測。“這是真,我快要有小侄子了。”


    “好好好,來人,快通知老爺和少爺。”吳氏嘴裏語無倫次叫著,簡直跟平時鎮靜她判若兩人,“還有要準備補品,對了,媳婦,你快迴房休息……”


    自從聽到這天大好消息起,胡雪兒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無法置信睜大眼睛。喜脈?什麽意思?是不是有孩子了?她可不可以這麽認為呢?眼眶發紅,鼻子發酸。


    多年未生育是她隱痛,一旦得償所願,反而愣住不敢相信了。


    “嫂子,恭喜你,娘讓你迴屋子歇著。”碧玉緊張提醒道,“這次可千萬要小心,絕不能再出意外了。”


    上次流產傷了胡雪兒身體,致使多年沒有好消息傳出。如果再來個意外,可真要了呂家命。


    胡雪兒聞言,雙手護著肚子,一臉驚惶,“不會不會,我會保護好孩子。”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會拚命護住肚子裏孩子。這是她夢寐以求孩子啊!


    碧玉忙安撫道,“嫂子別急,你可不能太激動。”孕婦情緒不能有太大起伏。


    姑嫂兩個正說著話,呂登已經衝了進來,臉色發亮,“娘,您派人來說是不是真?娘子真有喜了?”


    他剛剛聽到這消息,整個人都傻住了。要不是劉仁傑推醒他,他還不知道要發呆多久。


    呂順也極激動,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劉仁傑和吳敬仁為他們感到高興,真心恭賀了幾句。


    呂登卻不敢相信這是真,推開他們狂奔衝進後院想問個清楚。


    吳氏不住點頭滿臉欣慰,眼中卻淚花閃爍,“真真,登兒你要做爹爹了。”而她要做祖母了。


    呂登得到了肯定答案,一向長袖善舞他此時卻像個呆子,呆立當場無法言語。


    “登兒,扶你媳婦迴屋子。”吳氏推了他一把,“我去準備補品。”心中欣喜異常,眼中卻濕濕。


    呂登傻愣愣走到胡雪兒身邊,傻愣愣扶著她,眼睛直直盯著她肚子。


    胡雪兒柔聲說著話,可眼淚止不住往外流,“相公,我們快要有孩子。”她流是欣喜淚水,她盼了多年終於等到雲開霧散一天。


    呂登終於迴過神來,扶住妻子臉上露出大大笑容,“好好,我盼這天盼了好多年。”美夢成真感覺真好。


    所有人都又驚又喜,呂順摸著胡子難掩激動,沒想在他壽辰這天能聽到這種好消息,讓他非常非常開心。呂家無後一直是困擾他們心頭第一樁大事,今天終於有了好結果。


    吳氏親自在廚房裏燉補品,可手不時擦拭淚水,心中百感交集。


    不過他們太過激動都把大夫給忘到一邊,等他們恢複精神聽大夫細說,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大夫說胡雪兒胎有些不穩,可能先前思慮過重母體虛弱。這話可把大家都嚇壞了,尤其是胡雪兒,臉色雪白雪白,眼中含淚,抱著自己肚子生怕出事。


    但大夫說幸好發現早,能及早安胎,服幾帖安胎藥,安心靜養,情緒穩定,多吃些補品應該沒事。聽了這話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胡雪兒被眾人保護起來,每天躺在床上安胎。補品一天三頓,從不間斷。家裏事不用她操心,吳氏將家務托付給金氏打理,她則全力照顧媳婦身體,她生養過三個孩子,對這些最有經驗。胡雪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讓婆婆倒過來服侍她。但此時肚子裏孩子最重要,隻有聽從吳氏安排。


    碧玉則跟胡雪兒說些懷孕期間該注意事項,不能吃食物不能做事情,洋洋灑灑說了許久。胡雪兒都細心聽了,還讓丫頭用筆記下來。


    胡雪兒此時對碧玉早沒了以前心結,心裏感激異常。要不是碧玉細心,恐怕自己至今還不知道懷了孩子,如果自己不留心,說不定這孩子又要保不住了。那樣情景她想都不敢想。如今對她來說,碧玉是她們母子大恩人。


    她不敢亂動,隻能在屋子裏靜養,就求碧玉將劉瑛帶過來陪陪她。她心裏對大姐兒更添了份憐愛,一心認為這孩子是大姐兒帶來。聽人說,有人一直懷不上孩子,就抱養一個孩子,如果這孩子福氣大說不定就會帶旺養父母子嗣運,能讓她們順利懷上孩子。算算日子,她恐怕就是在照顧瑛兒那個月裏懷上。所以她一心就這麽認為,對劉瑛越發疼愛憐惜,恨不得捧在手心寵,那疼愛勁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她們是母女呢。


    劉瑛正是最活潑可愛時候,每次童言童語都能哄胡雪兒很開懷。吳氏見了就吩咐碧玉,平時多帶大姐兒過來玩。


    碧玉自然都應了,她也盼著兄長嫡子女能順利平安落地。呂登雖然嘴上從不說,但她能明白他對孩子渴盼。他們兄妹感情從小就好,她也盼著哥哥一切順心如意,最重要是他能有個嫡子,呂家能有繼承香火男丁。


    陳太太知道妹妹懷孕後,也歡喜異常。送了好多賀禮過來,補品孩子衣物樣樣都有。


    呂家也專門派人去地方做官胡家報喜,胡太太知道後不住燒香拜佛,心情激動不已,還讓人帶迴了許多禮物和書信。


    胡雪兒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這胎總算是穩了。大家心裏都舒了口氣,這兩個月每個人心情都繃緊緊,生怕有個萬一。


    這個年也過馬馬虎虎,一門心思都放在胡雪兒肚子上。


    開春後,劉玦眉目長開,瞧著極像劉仁傑,讓杜氏稀罕不行。整天抱著不撒手,幸好有範大娘小青和一個小丫頭阿雲圍著轉。


    而劉瑛由碧玉親自帶,小夏和小丫頭阿朵服侍,這人手也夠了。小夏已經跟阿天完婚,頭發已經挽起作婦人打扮。


    “相公,瑛兒還小,你著什麽急啊。”碧玉很無語看著劉仁傑抱著女兒手把手教她寫字。


    劉仁傑笑道,“也不小了,可以開蒙了。”有時迴家早,也沒什麽事。就教教孩子寫字也是一種樂趣。


    兒子太小,整天吃吃睡睡,隻能抱抱他。而女兒已經能跳能跑會撒嬌了,他還是比較喜歡跟女兒相處。


    碧玉不由好笑,看這架式相公好像要大力栽培女兒啊。“她是女孩子,用不著滿腹才華,能懂些字就行了。”


    “那可不行,聽說娘子從小也在學堂讀書,我們女兒怎麽可以粗懂幾個字呢。”劉仁傑信誓旦旦笑道,“我要把女兒培養成出口成章能吟詩作對才女。”


    女兒是他心頭寶,決不能讓人小看了。他要將女兒培養極出色,等將來女兒長成後,百家來求,那樣也是他想要。


    碧玉笑了笑,在她看來才華對女孩子來說隻是用來錦上添花,至於這個名聲是萬萬不能要。女孩子會讀書識字,懂道理就行。最重要是要懂世情人心,不能讓人算計去。女孩子要學會管家,把家打理妥妥帖帖。要粗通女紅,能自己動手做件衣裳。要會算帳會看帳本,能全學會就不錯了。


    不過她是不會跟劉仁傑直說這些,反正女孩子教育自然會交到她手裏,到時怎麽管教女兒由她說了算。


    下獄


    這些天杜氏身體有些不適,碧玉忙著請醫熬藥,管理家務照顧兩個孩子,忙團團轉,實在抽不出空去隔壁看望胡雪兒,隻有不時讓人燉些補品過去,表表心意。


    碧玉想著給婆婆補補身體,讓人燉了鍋雞湯,分出一半送到隔壁去。


    她親手端著湯喂杜氏,杜氏病了些日子,臉色蒼白神情有些憔悴。


    杜氏就著碧玉手喝了半碗湯,“媳婦,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年紀上去,人就不中用了。偶爾少穿件衣服,就受寒生病了。


    碧玉見到杜氏臉色稍微好了些,心裏極欣慰,“隻要婆婆能早日康複,媳婦再辛苦也值得。”


    杜氏滿意點點頭,隻是想起孩子有些不放心問道,“兩個孩子呢?”都五天沒見到孫女孫子,實在想慌。她生怕過了病氣給孩子,一直不準他們過來。


    碧玉理解杜氏心情,忙提出建議,“在隔壁屋子裏,婆婆想見話,我讓人帶過來。”


    “不要。”杜氏連忙搖頭,“孩子身體弱,不要帶到這屋子裏,免得過了病氣。你也要保重身體,你要是病倒了,這家裏也要亂了。”這孩子實在孝順,她生病媳婦也沒休息好,隻顧著圍著她轉,連孩子們也往後推。她半生辛苦,到了此時卻享盡清福,這都是有個好媳婦。


    碧玉笑道,“媳婦年輕,能撐著住。”腦中卻想起在外麵相公。


    劉仁傑這兩天一直很擔心杜氏身體,每天都會早早迴來。隻是今天好像有些晚了,都過了響午還沒迴來,可能有事吧。


    碧玉無意中掃到照顧孩子們小青在門口探頭探腦,臉色極為著急。心中咯噔一聲,難道孩子們出事了?要不怎麽這麽短功夫都等不及?穩了穩心神,叮囑範大娘好好照顧杜氏,就找了個借口退出來。


    碧玉拉著她走遠一段路程,確定杜氏聽不到後問道,“小青,你怎麽來了?孩子們呢?”


    小青急臉色發白,頭上都冒出汗來,“由小夏看著,少奶奶出事了。”看,說話都顛三倒四了。


    碧玉知道肯定發生了大事,否則小青不會這麽混亂。“誰出事了?別急,慢慢說。”心裏卻七上八下。


    小青有些語無倫次,“是少爺和登少爺出事了,您快去隔壁,表少爺派人……”


    話還沒聽完,碧玉心神俱亂頭重眼花,眼裏一黑身體晃動,小青連忙伸手扶住。“少奶奶您可要鎮靜些,家中如今隻指望你了。”


    家中老老,小小,都沒個能幫忙人。杜氏又在病中,隻有碧玉能支撐這個家。


    碧玉來不及多問,咬下唇出血才鎮定情緒,匆匆往隔壁趕。


    大廳裏,呂順夫妻和吳敬仁夫妻臉色灰敗默默坐著,碧玉心怦怦亂跳,害怕走到吳敬仁身邊,“表哥,出什麽事了?”眾人臉色這麽難看,難道事情很嚴重嗎?


    吳敬仁一臉難過,“玉姐兒,你相公和兄長都被抓起來下獄了。”


    五雷轟頂睛天霹靂或許就是碧玉此時感覺,她慌亂抓著他胳膊,“為什麽?他們做錯什麽了?”為什麽要抓他們?


    吳敬仁歎了口氣,將原由說了一遍。原來是翰林院裏一位庶吉士抨擊時政被下獄,平日裏劉仁傑跟他交情很不錯,又佩服此人有風骨,就出言求情,沒想被卷了進去。而呂登急了,忍不住為妹夫說了幾句公道話,也被投進獄裏。


    碧玉並不懂朝堂上事情,可心中憤憤不平,“為了這點小事就抓他們?這實在太過分了。”


    吳敬仁眉頭緊鎖,“這種事本來是可大可小,可主辦此事是李侍郞手下。”要不是他一直守在在外麵,聽到消息後跑快,恐怕連他也要抓進大牢。


    碧玉恍然大悟,原來是借機發作。“先前李侍郞不是罷手了嗎?”難道是劉仁傑為了安慰她而哄騙她?應該不至於啊。這人也太反複無常了。


    “他那種小人豈會輕易罷手,逮到機會定會好好發作一下。”吳敬仁欲哭無淚,他知道兩家過節,可一直以為李侍郎不會再下手。誰知遇到這種事,他就極狠出手,半點都不讓他們有防患,“他是個心眼極小人,有仇必報。”先前按捺住不動,是礙著太師麵子。可如今情勢又變了,估計太師也沒有什麽耐心了。所以才出了今天這一檔子事情。


    吳氏麵色慘白,緊張不安問道,“那怎麽辦?他們會不會有事?”


    她心中卻恨極了這個李侍郎,總是跟他們家過不去。也不知前世欠了他什麽,總是糾纏不清。


    吳敬仁搖搖頭,“我也不大清楚,迴來和你們商議,看有沒有解決辦法?”最重要是解救他們出來,如果劉呂兩人出了事,那兩家就垮了。而吳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吳氏壓下心中怒火,決定委曲求全,“敬仁,那我們去求那位李大人開恩通融,不知能不能行?”


    “姑姑,我認為求他是沒用。”吳敬仁為難握緊拳頭,“據我判斷他是趁此機會讓表弟他們低頭求饒,既能出口惡氣同時也將他們拉到自己陣營裏。”這一舉而得好事,李彥宏能放過嗎?


    碧玉心慌意亂,喃喃自語,“我家相公是絕不會低頭。”他性子她最清楚,被強壓著低頭是不可能。


    “我也知道表妹夫性子。”吳敬仁心裏何嚐不慌,“所以才擔心他們在裏麵吃皮肉之苦。”如果一旦用刑,他們兩個都是文弱書生,能熬過去嗎?嘴巴再硬能硬得過刑具嗎?


    聽了這話,吳氏慌了手腳,眼中含著熱淚,“那再找找別門路,看有沒有人能救出他們?”如果有人能救出他們,她願意去下跪求情。


    這條路他早就想過了,可惜不通啊。“李侍郞位高權重,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如果去求另一派人救呂登他們,會不會引起更不好後果呢?如果兩派相爭起來,呂登他們說不定會成為犧牲品。隻要想到這種後果,他就不敢輕舉妄動。


    碧玉心裏絕望害怕,突然眼前一亮,“對了,還有陳家,我們可以去陳家求援。”她抱住一絲希望,陳家是胡雪兒親戚,他們家也是有根基世家,或許能一試。


    吳敬仁苦笑一聲,“我已經去過了,他們連門都沒讓我進。”


    曆來這世間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多。遇到這種事,大部分人都選擇避開。就算有親戚之誼又能如何?出事時跑比誰都快。


    在場人臉色越發慘白無光,這事難道很大嗎?居然讓陳家也不敢伸一下手。陳家跟李侍郎不是政敵嗎?難道他怕李侍郎趁機也把他拖下水嗎?屋子裏一片寂靜,每個人都惶惶不安。


    吳氏恨銀牙都快咬碎道,“那到底該怎麽辦?,難不成我們隻能坐著等嗎?”這就是沒有強硬後台小人物悲哀,隻能任人魚肉。權貴可以隨意踐踏他們尊嚴,可以隨時奪走他們性命。而他們隻能無助流淚,卻半點辦法都沒有。


    吳敬仁想了想,“我們先打點看守大牢裏人,免得他們在裏麵受苦。”先要保證他們人身安全才行。


    “對對。”吳氏如抓住一根浮木,“敬仁你去打點,錢要多少都行,隻要他們能平安,姑姑全靠你了。”


    “姑姑不要擔心,我會盡全力營救他們。”吳敬仁心裏沒譜,可嘴裏不敢說出來,“隻是不知能不能行?”


    要是李彥宏存心跟他們過不去,這救出人希望太渺茫了。這刑部有一半人是他手下。太師一派事情都是交由李彥宏出麵處理,太師是隱在幕後指揮。所以大部分人都直接聽命於他,他要整幾個官員那是簡單至極事情。


    碧玉腦袋亂一團糟,想了半天才想到一點,“讓我們去大牢裏探監,我想親眼看看他們是否平安。”她最怕就是那些狗官對他們用刑。


    “對,我也去。”呂順連忙開口,“到時可以問問登兒有沒有要好可以幫得上忙同僚?”百無一用是書生,這種時候他什麽都做不了。


    “這也可以一試。”吳敬仁眼睛一亮,最起碼進去問問呂登意見,“姑父姑姑,我先出去打聽。”


    “你自己也小心點。”吳氏連忙叮囑道。


    吳敬仁點頭應了,匆匆忙忙而去。


    靜默半天,金氏突然開口,“姑父姑姑,這事要瞞著表弟妹,要是讓她知道了,恐怕會動了胎氣。”這不得不防,胡雪兒此時情況特殊,要是有個萬一就麻煩了。


    “正是,她身體剛剛好些,絕不能讓她知道受了刺激。”吳氏心中又氣又急咬咬牙,“李四媽,發話下去,所有人都不許提起今天事,不許走漏一點風聲,絕不能傳到少奶奶耳朵裏。”


    李四媽為難皺著眉頭,“是,可是太太,這事怎麽瞞得過少奶奶呢?”


    吳氏腦子轉了轉,“我會親自過去跟她說,登兒和傑兒都被外派公幹,短時間內不在京城。”這樣應該能應付過去,胡雪兒又一直關在屋子裏靜養,瞞過她應該不難。


    李四媽應了下去辦理此事,家裏下人要穩住,不能讓人心惶恐不安。否則家裏更難以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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