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家人暗裏找人時,幾個少年人已經聚在鬧市閑逛。


    對島內外湧動的暗潮渾不在意。


    易了容,隻要不扒他們臉皮,便是迎麵而過也沒人能認出他們來。


    這次五人扮的是一家三口,帶兩個護衛。


    年過而立的中年夫婦,十七八歲的公子爺,二十來歲青年護衛。


    護衛蘇武摸摸身上灰色錦緞料子,又摸摸腰間佩劍,“小爺長這麽大第一次穿錦衣,誒呀喂,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


    護衛蘇文斜眼教訓他,“你真是隻長四肢不長腦子,哪家護衛敢在主子麵前自稱小爺的?迴頭到主子麵前告罪領罰!”


    蘇武神情姿態立刻收斂,嘴上卻猶不服氣,壓低聲音哼哼,“別拿雞毛當令箭啊老二,你現在也是護衛,跟我一個級別的,再叭叭迴頭事兒完了別怪我揍你!你現在是天下第六,打不過我了!哼!”


    蘇文,“……”這是哪來的腦殘,來人把他帶走!


    蘇安穿的更闊氣,身著寶藍祥雲紋錦衣足蹬緞麵白錦靴,麵容俊朗,身姿挺拔,活脫脫一貴氣世子公子哥。


    公子哥一馬當先走在前頭,兩手負背大搖大擺,看什麽都不入眼,不可一世。


    眼睛瞄到前頭街邊一座裝潢華麗的大酒樓,蘇安下巴一抬,指著酒樓,“爹,我看上這酒樓了,你買下來給我玩玩!”


    爹爹白彧雖年過而立,依舊風姿不減俊逸出塵,周身氣質內斂溫潤,眼角眉梢皆風華。


    他抬手一巴掌唿在兒子後腦勺,微笑,“都怪當爹的縱你太過,養出你浮躁紈絝性子,迴去後需得擰一擰你這習性了,子不教父之過。”


    蘇安捂著後腦勺,朝站在旁側沉靜恬淡的美婦人跺腳,“娘,爹打我!你快教訓他!”


    美婦人淡淡睨來,眼底掠過促狹,“如何?你要以下犯上?”


    兒子,“……”我是你親哥,你胳膊肘往外拐呢甜寶?


    白彧抽出腰間玉扇,往那座酒樓點了點,偏頭,滿眼愉悅笑意,“九兒,這酒樓你可喜歡?為夫買下來給你玩玩?”


    兒子,“……”


    甜寶懶得理菜雞口花花,視線不著痕跡掠過四周探查異動,隨口道,“區區酒樓我看不上,你要送,送我空流島。”


    男子眼底笑意更濃,溢絲絲寵溺,玉扇在半空轉了個方向,虛虛一觸女子光潔額頭,湊至她耳畔悄聲,“好,夫君將空流島打下來贈你。”


    這話別人聽不到,離最近的三位卻關不上耳朵。


    仨暗自咬牙,“呸!”


    這臉皮真是無敵了。


    三兄弟相互對視一眼,立刻達成共識,迴頭定要把白彧這王八蛋狠狠揍一頓。


    當著他們的麵調戲他們妹妹?分寸呢?臉呢?


    虧得是甜寶不開竅!要不然拆了他骨頭!


    一行在蘇文想要甜寶又看不上的酒樓對麵茶樓,裏要了間包廂喝茶。


    申時的空流島外島,大街上車水馬龍極是熱鬧。


    街頭巷尾小攤、乃至諸多店鋪賣的盡是各種草藥及藥丸,空氣中喧囂伴著淡淡草藥香,從茶樓窗戶往包廂裏鑽。


    “我聽了烏和泰父子談話,得出信息三點。一是本該前來觀賽的本王八不知原因遲遲未到。二是烏家在抓捕我們,素未相識有此舉動,可見他在為本王八做事。另一個,烏家背後有大勢力支撐,而且不止一個,否則以區區一個小島島主的身份,請不來那麽多各國舉足輕重的權貴世家。他們當中的利益聯結,就在毒王穀。”白彧將探查烏家所得信息及猜測說出,總算有了正色。


    蘇安不解,“毒王穀再能耐,也不過是個種草藥製藥製毒的地方,怎麽能引來各國勢力趨之若鶩?這有點不合常理。要拿醫毒說事,各國太醫院裏聚集的哪一個不是杏林高手?他們本事難道就比毒王穀的人差了?”


    甜寶搖搖頭,沉吟道,“毒王穀背後可能還藏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但是不管如何,現在的新毒王穀早已淪為烏和泰斂財攏勢的工具,一年一度的毒王賽,也將各國權貴一年一次聚在此,焉知他們僅僅是為觀賽而來,各國背後利害關係複雜,非一言能蔽之。”


    蘇文讚同她的說法,“想要挖掘秘密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先說眼下,接下來的章程我們作何打算?”


    “打唄,廢什麽話,烏和泰就是老頭仇人吧?小爺把他定下了!”蘇武攥拳頭,及後又一臉好奇,“話說那個本王八來不了,難道在大越被人哢了?那英雄是誰,小爺定要結交!”


    另外四人看他跟看傻子似的。


    本王八在大越走不得,隻有一個原因,定是魏離出手了。


    還用得著猜?


    否則誰會管這個閑事?


    ……


    大越,長京。


    這幾日整個長京氣氛緊張,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原因無他,皇上龍體染疾,事情來得極突然。


    集整個太醫院之力僅能查出皇上似中了毒,但是對於如何解毒卻始終束手無策。


    皇上已經下令徹查,最後有誰會被牽連進去,暫未可知。


    朝臣們伴君多年,對皇上的心性也極為了解,趁著這個機會,皇上定會將他想要除掉的人一並算進去。


    承乾宮,皇上寢殿裏咳聲陣陣。


    大太監苗平龍床前侍疾,憂心得團團轉。


    洪德帝半靠床頭,廢了好大力氣才將喉間癢意壓下去,因咳得太厲害,嗓子極啞,“魏都尉,你這時候返京,可是流放之地已經有把我收入囊中了?”


    龍床前,魏離單膝跪地,垂首,“皇上恕罪,流放之地臣尚且解決,隻是此次潛入暗查,有其他發現,茲事體大,是以臣鬥膽迴京親自向皇上稟報!”


    “哦?抬頭說話,將事情細細說來,朕聽聽是什麽事情茲事體大。”


    魏離聽命抬頭,龍床上的人也映入眼中。


    短短數月,此前一直體健氣朗的老者突然消瘦,兩頰凹陷臉色蒼白,精神萎靡,連帝王的威嚴都弱化不少。


    “臣在流放之地探得……神兵圖碎片所在。”


    皇帝眼瞼驟縮,就連苗平都愣了下。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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