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冬叔叔!甜寶,白彧!快來!”洞穴另一邊傳來蘇安叫喊,“褚天行死了!”


    幾人臉色再變,立刻朝蘇安所在位置奔去。


    是石洞裏打造出來的一間居室,處處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床櫃桌椅皆有,床上鋪蓋隨意疊著不算整齊,床尾木架上搭著件黑袍。


    褚天行就倒臥在木架下,脖頸被人割斷,鮮血浸透下方泥土,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從那雙大張的眼睛,可想象出他死時的不可置信,以及不甘。


    百曉風在他跟前蹲下,低著頭沉默良久,整張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甜寶,白彧,蘇安蘇文站在他身後,誰都沒有於此時開口打擾他。


    幹爹要替千機門清理門戶,但是褚天行死在他手上是一迴事,被他人卸磨殺驢滅口又是另一迴事。


    當中有很多事情他們並不知道,所以也沒法感同身受。


    “剛死沒多久,傷口的血跡還沒幹枯。”撐膝站起,百曉風麵容恢複如常,聲線懶淡,“在紅楓林裏救走他的人身手不俗,那人很可能就是兇手。這麽幹脆利落就把人殺了,說明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而褚天行的價值也用完了。”


    白彧抿唇,等男子話語停下,補充道,“褚天行一死,我們手裏剛要抓到的一點證據又化為烏有。對方這手,一箭雙雕。解決了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同時也能阻止我們繼續追查。”


    甜寶開口,聲音沉靜沒有多餘情緒起伏,“當初我留下的冥鐵在聞人靖手裏,隻有他有條件炮製鐵人。其實我們現在已經能肯定鐵人背後的操控者就是聞人靖,隻不過證人死了,沒有證據指向他而已。”


    頓了下,她抬眸,嗓音更淡,“但是我們做事,何時一定需要證據?”


    她又不是要當判官。


    蘇安蘇文對視一眼,嘴角抽抽後撫掌,“這話說得好,要證據辦事的那是官府,咱是什麽人?通緝犯,狂徒啊!隻要咱心裏有數,有沒有證據如何?我們這次也沒算白來,確定了幕後黑手,長冬叔叔要解決的叛徒也解決了……不虧了。”


    “話是如此,現在複雜的是插手進來的第三撥人馬,又成了埋在我們周圍的另一個隱患。”白彧歎道,“這麽一想,我們真就是塊香肉,四周時時虎狼環伺啊。”


    小的們你一言我一語,落在百曉風耳裏聒噪,他沒再看地上屍體,舉步往外走,“看看洞裏沒查看過的地方,有沒有落下的鐵人。”


    “等等!”甜寶忽然道了聲,上前幾步在褚天行跟前蹲下,移開他搭在臉側的手。


    那隻手下方,蓋著用血跡寫出來的字。


    白彧跟蘇安蘇文此時也看見了,湊上去凝目細看,“x?十?這什麽意思。”


    “褚天行跟我曾經同門十幾年,應是知道我會追蹤而至,所以咽氣前奮力寫下這個字,想告訴我兇手是誰!”百曉風去而複返,盯著僅有兩個比劃的字,眸色暗得嚇人。


    蘇安跟蘇文對視一眼,字是留下了,但是僅憑這個x……他們怎麽找兇手?


    褚天行死得也太快了!就不能多撐半口氣把兇手名字全寫出來?


    幾人從山洞出來是半個時辰後,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之後他們把整個洞穴裏外又全部細查了一遍,沒有找到一個鐵人,僅尋到疑似用來存放鐵人的大洞穴。


    這有屁用?


    對方不僅把褚天行殺了,還把鐵人全部帶走轉移了。


    “我們最多遲了半個時辰追過來,還是來晚一步,對方動作也太快了吧!”蘇文鬱悶得沒心情拽詞。


    白彧拍拍他肩膀,“這事兒迴去再說吧,我們先去跟毒爺爺他們匯合。”


    “上哪匯合?”


    “守陵營地。”


    “……”


    蘇安腳下一踉,滿腦袋問號。


    小麥穗跟蘇武把毒爺爺帶去守陵營地歇息?


    要是沒記錯,他們早上剛把皇陵破了個大洞,小麥穗跟蘇武他們確定不是自投羅網?


    女皇可不在這兒,沒人幫著兜簍子!


    心下擔心出事,蘇安蘇文這次跑得格外快。


    一路上,百曉風心裏裝了事,兀自沉在思緒中。


    白彧跟甜寶走在後頭,不好說話,又玩起了戳手的遊戲。


    白彧:對手越來越多了。


    甜寶:事情發生的西陵,讓女皇做主。


    白彧:你撂挑子?


    甜寶:有人可以身先士卒做矛做盾,你不要?


    白彧握拳,跟少女對擊,一拍即合:妙計!


    遠在皇宮禦書房裏對著奏折發呆的女皇,突然連打了兩個噴嚏。


    她扭頭看向窗外灰天空,莫名有種不妙預感,隻是暫不得解。


    守陵營地就在皇陵入口,衛兵著布甲持長槍,守在入口滿臉肅殺。


    兩輛馬車此刻就停在入口處,小麥穗、蘇武、冰兒都在,跟一年約四十來歲魁梧男子談笑風生。


    遠遠看到往這邊趕來的同伴,小麥穗立刻揮手招唿,“大師兄,二師兄!姐姐,白彧!長冬叔叔!這裏這裏!嚴將軍真是個好人哪!知道我們需要幫助,特地給我們備了兩輛馬車!隻等你們迴來咱就能啟程!”


    急趕迴來預料有一場仗要打的蘇安蘇文腳下又是雙雙一踉,表情難以形容。


    百曉風到得馬車旁,跟嚴歡打了個照麵,見人說人話,溫文爾雅,“嚴將軍仗義正直,不愧西陵棟梁,多謝了。”


    嚴歡比他還客氣,拱手間視線不著痕跡掠過後方趕來的白衣青年,“哪裏話,同為西陵同胞,你們需要幫忙,嚴某不過舉手之勞行個方便,當不得謝。”


    場麵很是和諧,唯一不和諧的是馬車裏老頭鼾聲打得太響,有種不知死活的愜意。


    甜寶一行沒有多逗留,跟嚴歡客氣完後,跳上馬車直奔皇城都安。


    嚴歡站在皇陵入口目送他們走遠,待得馬車消失不見,整個人背脊才放鬆下來,抹了把額間冷汗,迴頭朝士兵下令,“皇上有令,立刻修複皇陵!此事不宜聲張,誰敢往外泄露半個字,以罪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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