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請白彧幫忙,悄悄把白馬族人邀了過來。


    魯嬤嬤乍看到出現在跟前的一張張熟悉麵孔時,沒能繃住,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


    白馬族人親眼看到魯嬤嬤,同樣喜極而泣。


    有人帶著信物去接他們,說嬤嬤也迴來了時,他們是半信半疑的。


    當初嬤嬤就死在他們眼前,即便甜寶說了有辦法能救嬤嬤,可雙方一別多年,期間始終沒有得到過嬤嬤活過來的消息,以至於時間長了,他們不敢相信了。


    是以在前來的一路,喜悅的情緒總被什麽東西壓著,沒辦法透出來。


    直到真的看到活生生的嬤嬤,會哭會笑,會喘氣能說話,積聚的情緒才似尋到了出口,一瞬爆發。


    嬤嬤真的還活著。


    蘇武、小麥穗、白彧幾個窩在一角,看著嬤嬤跟族人見麵相泣的場景,幾人嘖嘖有聲。


    蘇武,“不愧是混生意場的,討人歡心的本事是真高。成親的時候來這麽一出,看看把嬤嬤給感動得,以後定要把蘇安當親外孫看了。”


    小麥穗扯唇嗬嗬笑,“可不是?這世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跟人不能比,比了容易氣死人。你跟你哥比起來,就是被氣死的那個。這麽一看我也發現了,同樣是蘇家出來的,怎麽就你腦子生得格外少呢?”


    蘇武,“……”好端端的怎麽又罵起他來了?


    他倒是也想討好人,那也得有地兒給他發揮啊。


    問題是哪有地兒?他屁股一撅師父師娘就知道他穿什麽顏色的褲衩子了,根本不給他機會表演。


    小麥穗噘嘴,把頭扭開,她看蘇武這裝豬的樣兒就來氣。


    蘇武無奈,隻得湊到白彧旁邊,悄聲跟兄弟求助,“她到底想我咋?”


    白彧把貼到耳邊的腦袋推開,笑吟吟,“不咋。不過蘇安成親了,接下來也該輪到你跟蘇文了。小武爺,人比人是真能氣死人,你年紀不小了,轉年就到而立之年了,年紀越老想娶到合意的媳婦兒越難。三十歲的老男人,跟十八九歲二十啷當歲的年輕人可沒法比。人姑娘眼睛又不瞎,放著血氣方剛年輕力壯的不要,要個次品?你上點心吧。”


    白彧說完話笑眯眯整整衣衫,提腳走人。


    “去哪?”


    “去找甜寶,問問她喜歡哪個黃道吉日,我也不小了,不能等到人老珠黃才爭名分啊。”


    蘇武麵無表情,又遭了一輪暴擊。


    嗬,人模狗樣的臭男人。


    沉默片刻,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臉。


    老男人?


    他?


    他蘇武身強體壯,三十歲也是少年!


    蘇家院子不大,來的賓客太多,席麵直接擺到了院外,延了一路。


    整個村子到處鬧鬧哄哄。


    午時開席,蘇安身為新郎需挨桌敬酒。


    他帶上了望白。


    足夠能裝。


    蘇家長輩們忍著笑,默許了他投機取巧,免得晚上沒辦法好好走進新房。


    蘇家三個小子,霍先生六位弟子,不管小子還是姑娘,等著使壞的可不少。


    婚宴的熱鬧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才散。


    將新郎送入洞房後,蘇家長輩們才隱約覺出有什麽不對來。


    “毒老跟阿寬哪去了?”蘇阿奶突然問。


    蘇秀兒茫然四顧,“宴席散場的時候人還在呢,這會子突然找不著了,奇怪……”


    甜寶跟白彧對視一眼,翻身就跳進隔壁院子,打開半掩的堂屋。


    蘇文蘇武魏離跟小麥穗四個緊隨其後。


    看清堂屋情形時,莫不嘴角抽抽。


    “唔!唔唔!”大胡子被五花大綁,綁在堂屋的小竹床上,嘴裏塞了塊破布,氣得臉紅脖子粗,奈何一個字說不出來。.gonЬ


    老頭就坐在他旁邊,翹著二郎腿,手裏捧著一碟花生米,一粒一粒扔著吃。


    看到小子姑娘們跑過來,笑眯眯道,“誒呀你們過來作甚,這裏老頭看著就成,絕對耽誤不了小安子洞房,爺爺防著呢,知道大胡子肯定要使壞報仇,早早把他綁了!桀桀桀!”


    甜寶腦袋一歪,奔到老頭麵前蹲下,“毒爺爺,你怎麽知道姑父要報仇?”


    “以前他跟秀兒成親的時候被扒了新房,等著機會報仇呢,爺爺能讓他得逞?哼!”


    “你想起來了?”


    毒老頭愜意抖腿,“啥想起來不想起來,小安子前幾日就找爺爺幫忙,讓爺爺今兒幫忙看場子,孫子有事求幫忙,爺爺豈能不應?”


    眾,“……”


    大胡子怒目圓睜,“唔唔!唔唔!”


    蘇安這個兔崽子!


    等他脫困,非揍他一頓飽的!


    片刻後,小子姑娘們站在旁邊悶聲笑。


    虧蘇安想得出來,又把姑父得罪了一次死死的。


    看來是真心急。


    ……


    婚宴翌日,蘇安借口帶冰兒到處走走玩玩,趁著風雨來之前好好度新婚,說走就走沒了影兒。


    大胡子的報仇大計再次夭折,窩了一肚子氣發不出來。


    與此同時,三大勢力也開始進行緊鑼密鼓的安排,以應對南桑後招。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流放之地的百姓們跟往年一樣開始休養生息,準備貓冬等來年。


    魏離這次特地來參加婚宴,京中事情實在太多,沒辦法多逗留。


    在蘇家又賴了幾日後,不得不準備啟程返京。


    昨夜裏剛下過一場雨,地麵被雨水浸過後,濕潤鬆軟,空氣裏氤氳水汽。


    知道魏離今日要返京,蘇家長輩們又裏裏外外忙活給他帶上家裏做的吃食。


    等東西收拾好抬頭尋人時,才發現魏離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上了一身明黃錦袍,站在院子裏長身玉立,貴氣逼人。


    蘇阿爺蘇阿奶等人麵麵相覷,猶豫著走出堂屋,不明白阿離這是在搞什麽名堂。


    那身明黃色,極有距離感。


    待出了堂屋視野開闊,才發現院子右邊的院牆上,甜寶也在,就這麽大咧咧坐在牆頭,雙足垂下微微晃蕩,尋常布鞋沾了泥巴,有些許髒。


    蘇文蘇武跟小麥穗亦沒少,三人貼在牆根各處,不知道在打什麽機鋒,古古怪怪。


    魏離負手,抬頭看著上方的人,片刻後走近幾步到她跟前,伸手扯起袖子,替她將布鞋鞋麵上的泥巴點子輕輕擦去,薄唇翹起,眸底深處極認真,“甜寶,若我江山為聘,嫁否?”


    甜寶歪了下腦袋,杏眸清淩,“不嫁。”


    蘇家長輩,“……”


    他們出來得晚了?


    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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