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會的婚禮終於如期舉行了,新娘子韓紫紗是莒國世家,而令會是莒國的未來繼承人,許多小國均來參加,最為耀目的當屬於齊國的諸候長。.qb5\\連諸候長都來參加這個婚禮,又有什麽人敢不賣他的麵子。一時間,莒國上下歡騰,喜氣洋洋。


    然而薑小白卻是眉頭緊皺,她狡猾得就像一條狐狸,隻要讓她逃離他的視線,她就再也不會顯露其芳蹤。他派出大量的人手,可是,她們兩人就像泥入大海沒有任何消息。


    看到大殿上幸福的一對,薑小白終於展開了笑臉,畢竟自己的好友瀝盡艱幸,才有了永生相伴的女子,是最為幸福的時刻。他知道令會以前有過一個傾心相愛的女子,可是,那女子卻是另有所愛。令會也是苦苦追求,可是一廂情願的感情還是不能讓他得償夙願。


    一想到令會的苦戀,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對恨兮的這段感情。他對恨兮的執著何嚐不是,也是一樣看不到盡頭。可是,他卻舍不得往迴轉。


    入夜,他抬首看向月兒,此時圓月當空,正是花好月圓的大好日子。人家成雙成對,獨有他一人黯然當月。


    一個身影悄然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後,令他一驚,迅速迴身望去,隻見月光之下站著一個身著粉紅衣服的女子,肚子微微隆起,臉上蒙著頭巾,額頭上有著一朵傲然於世的桃花胎記,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


    小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自從那次躲開他之後,他找尋了她千百迴,就是不見她芳蹤。如今她倒自願出現在他眼前。


    “恨兮,是你,真的是你。”小白上前一步,企圖抱住她的身子,恨兮輕輕往後一退,微笑道:“是我。”


    “我還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你還好嗎?”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其中的情意恨兮又豈會不懂。如今她來,正是為了化解小白心中的那一份執著而來。


    恨兮笑道:“老朋友有緣就會見麵。”


    小白直直地盯著她的麵巾,乞求道:“恨兮,不知你可否打開麵紗讓我好好看看你。”


    恨兮搖搖頭道:“朋友相交,貴在交心,相貌又能什麽意義呢?”


    “也是,就是不看你,你的樣子一直都浮現在我腦海中,怎麽也抹不掉的。”


    恨兮抬頭望向圓月然後低歎一聲道:“你看那月亮美嗎?”


    小白一怔,也抬起頭來望向它,答道:“今天是十五,所以它才會特別的圓亮,特別地美。”


    恨兮頗有深意地說道:“我很也喜歡圓月,可是,喜歡歸喜歡,也隻能遠遠望著它,可望而不可及。”


    小白呆呆地望著她,他不是呆子,不是不理解她的話中有話。他強笑道:“可是,你畢竟不是圓月,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恨兮點頭笑道:“我當然是一個人,可是,有些人對於你來說,就是你可望不可及的,你試想到,就算你費盡了全力,爬上了天空,摘下了圓月,你可曾想過,你要拿著月亮怎麽辦呢?”


    “可望不可及?”小白臉色蒼白地望著她,她全身沐浴在蛟潔的月光下,就有如一個聖潔的仙女。


    小白掙紮著搖頭:“那你對楚王又有何意義?”


    恨兮笑了,笑道:“他和你一樣,就像一個吵著要上天摘星星的小孩子,不過他與你不同,他摘到了星星,可是,同時又發現了比它更亮的月亮而已。”


    “星星,月亮。”小白口中喃喃念道:“我不相信,我會輸給楚王一著,他既能上得了天,我又為什麽不可能?”


    恨兮自嘲地一笑:“你也終於承認了,你心底最為在意的還是因為我輸給了楚王而已。其實你錯了,他就算得到了星星,也隻是他自己心底給自己所擁的東西設立了一個標準。星星與月亮並不是說代表高不可攀,隻是它對每一個人存在意義不同而已。人如果妄想得到他所不能得到的東西,隻會摔得更重而已。”


    小白有如當頭棒喝,難道真的是像恨兮所說的,他隻是怕輸給了楚王,而同他爭奪恨兮。他沉思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微笑道:“你說的也許都有理,可是,你錯了,你對我的意義不是星星,也不是月亮,你對我來說既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愛人。”


    恨兮靜靜地看著他,歎道:“好,既然你如此說,那隻要你能做到我的一個要求,我便跟你走。”


    小白一聽到她又提要求,他的心便一緊,他已經得知上次她也給楚王出了一個難題,聽說古靈精怪,當場就把他難住了,還是後來他征求智者才答出來。


    小白笑道:“你說說看。”


    恨兮莊嚴地看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迴答:“如果你能放下齊候的位置和我隱居昆侖,你可做得到?”


    小白驚訝了,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猶豫,自嘲地笑了:“其實你根本就做不到,對嗎?”


    小白急急辯白道:“你隻要給我時間,我把一切都安排好,我會跟你走的。”


    “你不會,就算你安排了齊國,可是,你依然放不下齊國,就算你上了昆侖山,你的心還是在齊國。就算你到了月亮之上,你就會討厭那個月亮。你醒醒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恨兮笑得飄忽,眼睛望著遠處,幽幽的眼神在月光之下依舊有神:“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再迴到姬符堅的身邊嗎?”


    小白的眼睛有著疑問,靜靜地等待著她的解答。


    “因為我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我不能容忍有人占據著他心中更高的地位。”


    小白一驚,難道他的義兄心中另有他人,所以恨兮才會離開他。


    “什麽人?”


    “息國,天池聖教。”


    “啊。”


    “現在隻是一個亂世,我沒有想要救世的心腸,隻是想要同自己所愛的人快樂生活一輩子而已。我管不了這麽多,而你們都不同,你,姬符堅,還有熊貲,你們都是同一類人,你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愛人,那就是權利。”


    “所以你選擇了逃亡,你既沒有選擇姬符堅,也沒有選擇熊貲。”


    恨兮點點頭,笑道:“我看你還是那樣執迷不悟,身為你的朋友,我覺得我有責任來勸醒你,小白,你是一個好君主,希望你能令天下的朋友都能生活安樂,到那時,那種成就感遠勝於一時的兒女私情。”


    小白漸漸有些懂了,恨兮一層一層地剝開了他的心靈,令他的心無處可逃,隻有麵對著血淋淋的事實。


    她所說的真是針針見血,令他無話可反駁。


    小白抬起感激的雙眼看向他,雖然他已經漸漸有些明白自己到處需要的是什麽,可是麵對如此美好的她,他的心裏還有著刀割般的疼痛。


    “你依舊是我心中最為美好的月兒,我會時常看著月兒,就像看到了你一樣。既然你所希望天下太平,我答應你,我會在有生之年,努力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的。”


    恨兮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點醒了他。她真的是把她看作自己的朋友與兄長,才會如此苦心婆心地前來勸解於他。也不枉自己費了這麽多的唇舌,終於有了她企盼的結果人。


    恨兮抬頭望了望天空,月快西落了,自己也該迴去了。


    看到她欲走的身影,小白還是忍不住低喝道:“且慢,讓我再看看你吧,好嗎,最後一次,摘下你的麵巾,讓我最後一次仔細地看看你。”


    恨兮沒有迴轉身子,隻是灑脫地一笑,揚長而去,隻留下了一句話在空中迴蕩:“我自沉風去兮,望君記住今日一番話。”


    小白看著她隱沒的身影,黯然念道:“燕燕於飛,差池其羽。


    之子於歸,遠送於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這是一首古詩經,它的意思是為,男人思念遠方於歸再也不迴夫家的妻子而做的,小白所念的詩正是因為知道再也難得再見的恨兮所吟的。)恨兮一迴莒國王宮,就徑直往客棧裏走去。如今已是深夜,街上稀有行人,她一個帶著身孕的女子獨自走在大街上,確實有些惹眼。


    她的輕功舉世無雙,不多時便走到客棧前,可是,她卻驀然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跟在身後。她心中暗驚,什麽人在跟蹤她,難道是熊貲的人馬嗎?她快步進屋,迎麵開門的正是焦急等待的綠兒。


    看到她的平安歸來,綠兒總算鬆了口氣,自從姐姐說要去見那個小白,她就提心吊膽的,生怕小白不會放她迴來。


    恨兮豎起食指,示意她噤聲,一把把她推進門內,反手關上門,迅速吹了臘燭,令窗外的一地殘月飄瀉了進來。


    綠兒看到姐姐慎重的神情,輕聲問道:“有人跟蹤你嗎?”


    恨兮輕輕點點頭,輕聲道:“你聽,外麵有很多的高手圍在外麵。現在得想個法子脫身才行。遲了,我怕熊貲趕到,想走也來不及了。”


    綠兒歎道:“小白可曾說通了?”


    恨兮點頭,綠兒重又歎道:“如果這個熊貲和齊候一樣好說就好了,那我們也就免了許多麻煩。”


    恨兮沉默了,熊貲不同於小白,在心裏,她把小白當作朋友看,所以才會有今天的月色之行。而熊貲不同,他卻是自己的丈夫,雖然是奪人之妻,可畢竟是自己肚中骨肉的父親,而且對自己的野心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開解的。(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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