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在血痕幫訟師的周旋之下,通過繳納了一大筆臨時寬束費用,卓豹被從巡捕局放了出來。


    因為巡捕局的有意拖延,他的手臂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接續時間,而且被拖到巡捕局看押期間,哪怕是他受了傷,也被用各種明裏暗裏的手段好好收拾了一頓,所以他現在看起來異常萎靡。


    等他到了來接他的車裏,坐在後座上的一個老者看他默不作聲,又看了一下他包紮好的斷手,勸他說:“手接不上去就算了,給你換一個植入體,保管比以前的更好用,而且還不會影響你的戰鬥力。”


    他示意前方的司機開車,又說:“不過你怎麽搞的,居然被一個武毅學員收拾了?你還是我們血痕幫的五爪,是我們公司的招牌,這件事很丟人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讓人壓下來了,以後你也別提這件事。”


    卓豹咧了下嘴,露出一絲神經質般的笑容,“我要弄死那小子。”


    老者搖頭,“別想了,我查過了,那小子的姨夫是巡捕局的大隊長,自己又是在巡捕局上層掛了號的,動他巡捕局一定會和我們為難。”


    卓豹轉過頭,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老者,這種樣子似乎下一刻就會暴起,“韓叔的意思是,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韓叔迴望向他,沉聲說:“最近幫派到處都是事,除了鐵鏈幫,還有另一股勢力盯上了我們,暗地裏更有人想衝上來咬我們一口,你現在別給我找事,等到幫裏擺平了外麵的事,伱再找機會,到時候我也不攔著你。”


    而另一邊,卓豹這裏一放出來,陳傳就得到了巡捕局的通知,並告訴他這人在寬束期間,如果再出現在他麵前,有任何挑事和攻擊行為,可以直接擊斃而不必負任何責任。


    陳傳謝過了通知人員,不過他對這個不在意,要不是為了不暴露無限防衛證,他當時就打死卓豹了。


    至於血痕幫的報複,別說現在血痕幫自顧不暇,就算真來了,不動槍的前提下也不過是給他練招用。


    普通人和格鬥者根本沒有可比性,隨著異化組織的逐漸強壯,他和尋常人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了,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較了。


    比起血痕幫,他現在更需提防的是互助會。


    到了這天中午的時候,成子通找了過來,坐下之後就對他說,“小傳,我找人打聽過了,雷局長的消息很準確,上次因水汙染的事,有不少政務部門的官員被撤職,所以最近有不少官員在調動位置,柳占之前也一直在活動。


    他調職雖然不會這麽快,不過那隻是正式履職,調職函可能會提前下來,隻要這東西一拿到手,或許他就會視承諾不作數。”


    陳傳點頭,他能理解,柳占這種官僚,之前的承諾完全是看在雷局長的臉麵上,而且此前外事局被密教審查局拿捏,不得不看雷局長的臉色,一旦調了出去,那就不會再理會這個了。


    用雷局長的話來說,這人多半還會利用這件事來為自己謀利,那樣關於評價的事恐怕立刻會被互助會得知。


    成子通沉聲說:“那邊的事老師會跟進留意的,在月底前應該還不至於有什麽變化,你可以放心活動,前天老師給老何那邊發了份電報,現在還沒迴,可能他還在修行,我又給他寄了封信過去,這兩天應該能看到。”


    陳傳想了想,說:“老師,學生想去試著做下那個怪談委托,公司那邊也能給一個交代。”


    “那個怪談啊……”


    成子通立刻知道他說是哪個了,這個怪談因為此前沒有先例,還比較有難度,所以他們師生之前為此談論過多次。


    他說:“你的做法是對的,如果這次互助會對你動手,一旦無法應對,你就不得不出去避一避了,公司那邊也的確要有個交代,這個怪談要是做下來,也算對得起人家。”


    雖然這個怪談看起來很不簡單,但他對自己的學生有信心,所以他沒有阻攔,隻是叮囑了幾句,又提醒了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交代過後,他站了起來,“好了,老師有事就先走了,老何那邊你等我電話吧。”


    陳傳說了聲好,在送走了成子通後,就開始籌備對付這次怪談的事宜。


    他要找那個怪談,並不隻是為了給公司一個交代,而是因為他還需要盡可能提升戰鬥力。


    尤其是他需要盡可能增加


    他現在還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敵人,但互助會一定會搜集他的各種信息,做出周密和有針對性的布置,重合時間的增加,可以有效提升他的勝算。


    上次執行無限防衛證的考核,給他增加了一個多小時以上的重合時間,重合總


    時間已經增加到了四個小時以上。


    而幾天前擊敗卓豹,不過增加了一刻鍾,提升比較有限,那是因為這人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的壓迫感,除非他放棄持械,與其徒手較量。


    不過就算再來一次,他也不會這麽做,能用簡單的方式擊敗敵人,那他就會盡量用簡單的方法,而不會選擇其他。


    但是唯有遇到更強目標,並將之擊敗,才能有效提升重合時間,目前來看,公司這個怪談委托就是一個合適的目標。


    不過得準備一下,並帶上一些合適的工具。


    接下來他用了一天時間做準備,同時和公司那裏打了一個電話,表示自己將會接下這個委托。


    到了


    陳傳知道,有很多村寨地圖上都沒有,特別是離城稍微遠一點,規模不大的村寨都不會標注,因為這些人也大多不被陽芝所承認。


    隔遠看了下,這裏房屋很老舊,和其他地方的村寨一樣,有著明顯的大開拓時代的風格,原先的哨堡都被改造成了倉庫。


    進入村莊後,便試著打聽了一下,村裏的人聽說他們是來解決山裏那個怪談的,都感覺很稀奇,紛紛都出來圍觀,因為自從上一次試圖除滅這個怪談的團隊失敗後,已經很多年沒人來了,連他們自己都快對這個怪談習以為常了。


    有一個像是村長的老者半信半疑的問:“年輕人,你們真能解決?”


    小韋司機說:“你們別不信,這位陳專家,可是解決了飛頭怪的,那可是政務局下的委托。”


    “飛頭怪啊。”一提這個,這些村民看陳傳的眼光頓時不一樣了,畢竟飛頭教在這片土地上由來已久,範圍之廣,影響之大,可比他們這裏的這個怪談知名程度高多了。


    既然能解決飛頭怪,想必也是能解決對麵山上這東西的,畢竟這怪談困擾很多年了,最早時候村民們湊了一筆錢讓人下委托,可是失敗幾次後就沒人願意接了,如果能夠正常生活誰又願意一個怪談朝夕相處呢?


    於是村裏人很熱心的給他們找了一個獵人帶路。


    進山的路隻有一條,隻有開始一段路能開,到了後麵車子就上不去了,剩下的路就隻能步行了。


    陳傳讓小韋司機迴去村裏等著,自己跟著那個獵人往山裏走,兩個多小時後,來到了一個高坡上,獵人指著對麵的山頭,“陳專家,就在那裏,就是那座廟,我伯父那輩,還有我爺爺那輩帶人進去過。”


    陳傳說:“謝謝了,你迴去吧,這裏我自己能走。”


    獵人見他就一個人,實在不放心,說:“陳專家,真不要人幫忙麽,我迴村一聲招唿,左鄰右舍能找來十好幾個好手呢。”


    陳傳拍了拍他敦實的肩膀,“迴去吧,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獵人說:“那你自己小心。”


    陳傳等獵人走後,就望向那個山頭,迴想著關於這個怪談的情報。


    這個怪談叫作“山鬼”,而且由來已久,在三山傳說中就有一篇關於此事的記載,說是瀉山之中有一座神廟,本來供奉的是神像,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換成了一座鬼怪的塑像。


    有兩個小孩去廟裏玩耍,迴來說塑像的眼珠子會動,村民知道後以為山神顯靈,也就是紛紛奉上祭品,山鬼‘以腹而食,嚼之如飴’。


    本來村民大喜,以為山神顯靈,可誰曾想這山鬼不僅吃貢品,還吃送貢品的人,並且每月都會有一兩天晚上到村中吃人。


    所以每到晚上,村民家家戶戶緊閉窗門,期盼著不要輪到自己。可即便這樣,也無人離開村寨。


    因為這裏地處偏僻,躲在山裏的人不用給官府交稅和服勞役,他們寧願忍受被吞吃的危險,也不願意下山。


    傳說的末尾,是村民流散,最後來了一夥來自密教的人將山鬼給拘禁了,這也是三山傳說中經常出現的主角。


    到了民國建立,原本荒廢的地方又重新建立了新的村莊,前幾十年還好,直至有人在山裏發現了一座山鬼廟,昔日的事再次重演。


    可如今的村民與過去不同,畢竟一開始都是大開拓時到這裏,村民都很是彪悍,發現不對後,立刻調集了人手武器圍剿,甚至請了委托,可最後全部以失敗告終,而且去的人也很少能迴來。


    直到如今,附近的村民一到晚上,都會在村裏放下一些牲畜,自己則躲到遠處的堡壘裏去,以避免被怪談侵擾。


    可即便這樣,這二十多年下來,原本圍繞瀉山的十多個村莊都是陸續不存在了,大部分人都是得了怪病而死。


    得知這事後,陳傳就一直琢磨著解決這怪


    談,以前是覺得自保能力還不夠,現在到了


    看了一會兒之後,他正要邁步去往那裏,這時忽然有所察覺,抬手看了看手腕,那裏正係著一縷飛頭怪的頭發,此時卻微微有了反應。


    他尋思了下,這應該是剛才拍打過那位獵人的緣故。他默默放下手,再次看向那處山頭,拿緊了雪君刀,就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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