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站在儀式圖案邊緣處,隨時留意著第二我身上的變化,等了大概兩三分鍾左右,就見上麵的虛化忽然消失,他眼前不禁一亮,幾乎是立刻走上前去,將那裏泥土挖開。


    此時此刻,裏麵那個假人居然消失不見了,隻剩下那一個上顎骨還在那裏。


    成功了!


    他彎腰伸手,將上顎骨給拿了起來,就在接觸的一瞬間,他看到第二我身上傳來了一陣陣強烈虛化。


    很明顯,如果不去接觸,那是感覺不到的。


    他要的就是這個。


    現在,這裏的問題算是解決了,隻要將上顎骨帶迴去,這裏就不會有人再遭受到侵襲。


    他將東西放進了拎包裏,就邁步離開了這裏。


    正當他在這裏處理這樁事的時候,中心城的“城市清理團隊”已經將金蝦大樓的現場料理幹淨了。


    城市清理團隊並不隻是簡單的收拾死屍和清理現場,還有負責鑒定痕跡和收集數據,還原當時的場景和具體的過程。


    這些最後會上傳到“婆娑”那裏,進行數據存儲,下一次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時,就可以進行數據上的比對。


    不過現場的場域信息記錄全都被吳北給刪除了,而且大部人的屍體又被後來到的幫派成員給破壞了一遍,根本沒法做出準確的還原。


    所以細節的補充,隻能用讓到達現場的人用筆錄的方式來記述,不過筆錄這東西,由於是經驗和主觀的東西,按規定不能作為第一手的記錄資料,僅隻能作為參考,重要性就大大下降了,帶迴去大概率是被封存在偏僻的角落裏。


    但這件事的餘波卻沒有平息,金蝦團隊有自己的總部,有著堪稱精銳的團隊,除了正經的委托之外,還有自己的灰色渠道,平時除了給上層幹見不得人的私活,還經常和某些幫派做一些見不得人的違禁生意。


    這樣的團隊在一天之內被人覆滅,立刻有嗅覺靈敏的記者和新聞媒體團隊衝上來挖掘其中的內幕。


    金蝦團隊平時的確有對幾位大人物進行過上供,可現在沒有一個對此有表示,事後連這些人存在的痕跡也被抹除的幹幹淨淨。


    就像陳傳所想的那樣,兩者間除非是有著牽扯極深利益或者幹脆有親屬關係,否則這些人不但不會給金蝦團隊撐腰,見其有事隻會快速進行切割,反正底下有的是人給他們賣命,一批沒了再換一批就好了。


    這件事在委托人圈子裏也引發了不小的轟動,但是沒有一個給金蝦團隊叫屈的,因為這些人做事從來不講規矩,下手非常黑,幾乎沒有底線,甚至有一些覺得自己做事已經非常狠的人也有些看不過去。


    也就是這幫人主要接的是異常委托,還有幹一些私底下黑活,與委托人之間沒什麽業務重合,所以平時沒人去多說什麽,但也是如此,這一次覆滅沒有一個同情的,反而一個個都是幸災樂禍。


    老齊處理了小滿的事後,就迴到了家裏,將錢袋第一時間找個地方藏起來後,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先是看到了女兒在界憑裏的留言,看著不禁露出了笑容。


    這兩天他考慮到有事,所以把女兒委托到了小舅子那裏照顧,現在看來玩的很開心。


    隨即看到了聯絡界麵在不停的閃爍,那光芒的密集程度簡直是他要把給晃暈了,他起身去洗漱的同時打開查看,並明知故問的說:“阿吉啊,什麽事,大早上的?”


    一個迫不及待的響起:“老齊,你知道麽?那個金蝦團隊完了。”


    老齊裝模作樣說:“金蝦?哪個金蝦?”


    “還有哪個金蝦?”聲音陡然大了起來,“金蝦委托團隊啊。”


    “什麽?”老齊語氣裏之中露出了震驚和不信,“竟然是他們?”


    “就是他們啊!你不知道啊,現場老慘了,據說植入體和裝備都給人扒掉了,嘖,這種粗暴手法一看就是苔蘚幫幹的,隻挑好的,垃圾貨和便宜貨都不要。


    要是下水道那幫家夥,哪還會有屍體留下?苔蘚幫這次可算是白賺了一手,這種好事哥們怎麽遇不上呢?


    老齊很配合作出驚咦:“你這麽說?不是苔蘚幫幹的,他們還撿了個便宜?”


    他的語氣略微浮誇,這不是他平時的風格,但好在對麵那哥們興致正濃,正想要滿足自己的傾訴欲,所以沒怎麽注意這個。


    “誰說不是呢?苔蘚幫到場的時候,那裏早就幹完了。嘖嘖,當初景礫為了手底下這批人,可是花了大價錢了,說不定這些年的收益都砸上麵了,要這一單全是哥們幹的,那明天就可以退休了。”


    這話說得老齊也有些肉疼了,是啊,這可是老大一筆錢了。


    可實際上他們也撈不到,處理這種黑貨那也是需要渠道和背景的,不然爛在手裏都丟不出去,最後隻會成為一個替別人看管東西的保管員。


    他這時又帶著緊張和期待的問:“對了,你還沒說,到底誰幹的呢?”


    對麵那哥們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我聽說啊,是政府的人。”


    “政府的人?”老齊一時表情錯愕。


    “對,應該沒錯,你知道麽?據說景礫這邊人剛死,安防團隊當時就掉頭了,退的這麽爽快,出手的人又不像公司的風格,那麽隻可能是政府的人了。”


    “有些道理哈……”老齊心說都這麽想倒也挺好,這樣就牽扯不到陳小哥和他們身上來了。


    他又應付著聊了十幾分鍾,和這位結束了通話,又看了看委托人的聯絡平台裏,發現都是在討論這件事。


    話裏話外都很佩服那夥出手的人,琢磨著這是哪路神仙。


    老齊也是參與者,看著那些讚揚和驚歎的話,心裏有些暗爽,可不能主動說,隻能在心裏憋著,所以心裏又有些癢癢的。


    最後索性眼不見為淨,直接關了這個界麵,給自己做了一頓早餐,半途中收到了陳傳的一個消息,讓他有空清點一下那個錢袋裏的現金,迴頭告知一聲就好。


    老齊頓時有一種被人信任的感覺,答應了一聲後,迴去清點一下,發現是一個整數,正好是十萬元。


    這筆錢著實不少了,而且可以稱得上是一筆巨款,知道有不少,但有這麽多著實沒想到。


    他立刻聯絡了陳傳和吳北,將數目告知二人。


    吳北有些好奇:“他們留著這麽多現金,是想要買什麽東西麽?”


    老齊琢磨著說:“有可能,但他們私底下還接不少黑活,這些錢走不了平台,所以也有可能是別人給他們定金。”


    陳傳說:“用途不用管了,這次大夥都從裏麵出了力,你們兩位也從裏麵分一部分帶走吧。”


    吳北想了想,說了聲好,他並不缺錢,不過他感覺自己不拿,好像別人也不好拿,所以自己還是拿了吧。


    老齊認真說:“陳小哥,吳小哥,我不矯情,我需要用錢,不過我這次隻出了一點小力氣,所以我隻能拿我該拿的一部分。”雖然他急需要錢,可不屬於他的,他可不會去亂伸手,他是知道自己的斤兩的。


    陳傳思索了一下,說:“這樣吧,我和吳小哥各拿兩萬五,老齊伱拿五千,其餘的作為團隊的公共資金,老齊,我再給你兩萬,這是作為公共賬戶的支出,你去更換一下身上的植入體。以後要為團隊多做貢獻。”


    吳北也說:“對,老齊,你植入體太老舊了,換一套好。”


    老齊見知道是兩個人照顧自己,心中一時有些感動,這次他沒有迴絕,而是鄭重說:“好,我迴頭就去換了。”


    兩萬元想換高檔的植入體那是連個零頭都算不上,但要隻是升級和擴展一下,並僅隻是限於民用的話,省著點那也夠了,關鍵是要找到一個靠譜的植入體醫生,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功用。


    陳傳這邊結束了通話後,看向擺在書房桌案上的上顎骨,有了這個怪談後,暫時倒是用不著藥物了。


    可怪談並不是無止境存在的,如果一直影響不到外界的人,時間久了,很可能會自我消亡。


    這也是為什麽一個地方人死絕了,怪談也就隨之消失了。


    而他有第二我替他承受侵襲,所以等同於營造出了一個無人環境,時間久了,就會消失,不過這裏麵延續的時間將會很長,幾個月應該是沒問題的,接下來對藥物的需求總算不用那麽太過緊迫了。


    他收迴目光,留意到界憑上,找到之前試圖和自己聯絡的那位老師。


    此前沒時間,現在倒是可以迴複了,畢竟是學院的老師,還在假期時候,別人主動來向他發送消息,不迴一個也不禮貌。


    他尋著消息迴一個傳訊過去,本來以為要等一會兒,可是沒想到很快就接通了。


    “是吳老師麽?我是學員陳傳。”


    “是我。”


    吳老師一開口就是很深沉的低音,“陳同學你好。”


    陳傳說:“我看過了吳老師您給我展示的資料,您說您能幫助我在短時間內提升戰鬥技巧?”


    “這點明確無疑。”


    吳老師用確定的語氣迴答:“我曾單獨指點過三百多個學生,這都是實據可查的,有著豐富的教學經驗,你可以選擇相信我。”


    陳傳琢磨了一下,其實數目多並不說明什麽,因為好的老師走的其實是精英路線,反而教的人數不多,講究的是質量。


    他禮貌的說:“吳老師有什麽建議麽?”


    “陳傳學員,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從小城市來的,當然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隻是闡述一個事實,小地方的戰鬥技巧還帶著傳統落後的理念。


    而我這裏有一套教程,隻要你學了,能夠補足你的缺陷和不足,保證你能過學校的考核,目前這套教材的售價不高,我可以給你一個優惠價。”說著,他發了一個材料介紹過來,“你可以先看看……”


    陳傳看了一眼,客氣的說:“好,吳老師,那請容我先看下。”


    而在聯絡界憑的另一端,一間淩亂陰暗的房間內,一個額頭上有著深刻抬頭紋,看去有些神經質的男人在結束了通話後,望向窗外的眼神變得直勾勾的,嘴裏則不停的重複著:“會再找我的,會再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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