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擁堵在一起的車輛中,有一輛墨綠色的敞篷車,車上麵所坐著的,正是那一對曾經被陳傳和孫饒堵迴去的富家兄妹。


    而那名負責保護兩人安全的安保此刻正坐在後座上,可對眼前的情況視若無睹,似乎與他毫不相關。


    “嗎的,怎麽迴事?”


    那個少年罵了幾聲,並且他發現界憑突然不能用了,這下他更是煩躁了,不停的在那裏按喇叭。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前方有一個高大的人影縱身一躍,砰的一聲砸在了遠處的車輛上方,頓時將那裏的車頂給踏扁了,隨後又是躍起,到了前方另一輛車上,底下的車是同樣的下場,並且隱隱能聽到裏麵傳出尖叫聲。


    看情況這個人正在朝他們這裏過來,他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興奮了起來,扭過頭指著前方說:“這人,上去解決他。”


    安保本來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可在看到了那個人後,臉色猛地一變,對著他們兩個人低喝:“走!”


    “走?為什麽要走?”


    少年對他很不滿,他眼珠子一轉,忽然掏出了一把防身用的槍,動作利索的抬起,對準了前方人影扳機一扣,發出了砰的一聲槍響,他嘴裏還得意的說:“我這可是防身……”


    安保麵色徹底變了,他知道來人是誰,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前方,自身也根本不敢動,就怕引起對方的反應,可也是如此,他沒能及時阻止少年開槍的舉動。


    但現在已經晚了。


    少年顯然槍法不錯,子彈非常準確的打到了那個人影,可是那枚子彈似乎沒能起到太大作用,隻是嵌在了表麵皮肉上,反倒是引起了來人的注意,直接朝這裏看了過來。


    安保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顧不得其他,一把拽住兩個人衣領,從車上直接跳了下來。


    他才是離開,一個人影已經從空中落下,砰的一聲落在了車前,隨後伸手一把抓住車子的保險杠,五指之下金屬扭曲變形,發出嘎吱聲響,隻是隨意一甩手,車子就向著他們三個人方向拍了過來。


    安保看到在眼前逐漸放大的車影,知道躲不開了,不得已放開兩個人,雙手向前推出試圖阻擋。


    然而這一擋,卻感覺看似衝擊力十足的車身上麵還有一股柔韌力量,手撐去上後根本別想挪轉開,不得已將一股力量全部吃進身體裏,不由一下頓在了那裏。


    那對兄妹從車上被扯下來後,此刻還坐在地上,在見到車子過來都是驚惶尖叫一聲,連忙抬手側頭,可片刻後,似乎沒聽到什麽聲音,再是睜眼看去,就見安保保持著撐著車子的動作擋在前麵。


    少年在這種刺激之下,破口大罵:“廢物啊,幹什麽不動啊,上去打死他啊!”


    可喊了幾句,發現那安保仍是一動不動。因為後者雖然站在了那裏,可因為內髒在勁力作用下被全部震爛,已然氣絕斃命了。


    少年激動的還說什麽的時候,忽然一枚變形子彈從他額頭上洞穿而過,頭猛地向後一仰,張大著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他身後的那個少女愣愣的看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尖叫一聲,連忙起身逃跑,可是跑了沒幾步,忽然感覺渾身無力,才發現腹部多了一個對穿的孔洞,捂著走了兩步,就一頭倒在了地上。


    此刻那些車上的乘客和司機都是感覺到了不對,有的人甚至認出來他是誰,一個個驚慌失措的從車上下來,往後方奔跑了過去,並發出了尖叫聲,到處是掉落的鞋子和時不時摔倒的人,街道上一片混亂。


    魏武生沒有去理會這些人,他目光往前方看去,而道路的那一頭,有一個持刀的身影正在走過來,他腳下移動,向著那身影走去。


    陳傳目注著前方那個高大的身影,漆黑的眸子平靜無波,此時一個個人從他的身側驚惶著逃離,但並沒有影響到他腳步的節奏。


    而一輛輛停在路中間的車擋住了一側投來的陽光,可每走過一輛車,間隙中就有一道光束落在他身上,他就這麽一步步從那光影交織的地方走過來。


    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走來,此刻不約而同迎向了自己的目標。


    在一直來到了相距二十餘米的地方後,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


    魏武生沉聲說:“上一次沒打完,今天我們可以繼續。”


    陳傳看著他說:“希望尊駕不要再像上次那樣提前離開。”


    魏武生將腰間錘子解了下來,五指緊緊握住錘柄,他說:“這一次不會有人打擾了,在結束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陳傳將刀拿起,橫在眼前,以右手輕


    輕一撥,刀鞘已然落去了路邊,露出了那雪亮的刀刃,那刀脊上的一道血線在殷紅無比,從他的視線上望過去,正從魏武生的頸脖處橫過。


    他口中說:“那是最好不過了。”


    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已經算是接近擂台賽場了,場館那裏場域信息到這裏雖然已經很弱了,可依舊能收到一些,所以此刻周圍的樓房和屋頂上都是站了不少人。


    而此刻大多數被街上突然的變故給吸引了過來,當即有人認出了魏武生的身份,畢竟這個人最近頻頻上新聞。


    那個與他對峙的人是誰?


    看那製服,是處理局的麽?


    眾人興奮了起來,紛紛利用界憑試圖向外傳遞消息,然而場域信息突遭屏蔽,界憑一時都是成了擺設,頓時引動罵聲一片。


    而在後方,武毅學員們此刻也從逃跑的人口中得知來人魏武生,一時都是感到驚悚。


    魏武生怎麽會到這裏來?


    這裏距離比賽場地已經不算太遠了,要知道場館那裏可是集中了中心城大量的安保力量的,可轉而一想,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魏武生才敢出現在這裏,因為那裏布置的安保是不可能隨便抽離的,而現在場域又被屏蔽了……


    隨行的一名白姓老師神情嚴肅的看向道路口,他看到了陳傳上前,並和魏武生對峙著。


    學員不可能是魏武生的對手,但這名學員身著處理局的製服,又是主動迎上去的,那可能是處理局的布置?


    如果這樣的話,那周圍或許還有……


    他正看四周是不是有處理局的人手時,忽然見到陳傳猛地踏步向前衝去,後方學員隻見他往前一傾身,身影就突兀的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經出現了魏武生的近前。


    白老師不由吃了一驚,這是……


    陳傳身在半空,雙手持刀,對著魏武生當頭一刀斬下!


    他此刻所維持的是低狀態的身體表達,可人與人的標準是不同的,周元勁力是講究異化組織的全麵覆蓋,所以哪怕他距離那一層界限還剩下一步之遙,可若放在他人身上,那就已經是實打實的


    這一刀落下,空氣中出現了一大輪銀色的半月彎弧,其餘地方照射來的光芒還有陽光似乎驟然黯下,產生了一瞬間被其斬開的錯覺。


    魏武生神情一凝,他與敵手交戰時經常受到損傷,可這不是他能力不夠,而是他的攻擊特點所決定的,以傷換傷,以命換命是他的風格。


    可那要交換的有價值,而不是在無意義的情形下去硬拚。


    這一道刀在發出時經過了蓄勢,斬來時蘊含的力量和速度超出了一般範疇,如果避讓,那勢必會被隨後跟來的刀勢所裹挾,陷入被動之中。


    所以絕不能讓對手發揮出來,需要遏製住這個起勢。


    而在他凝注刀光的時候,久經的鬥戰的身體已然快過思維做出了最合理的反應,雙手同時持拿錘柄,向上一架!


    下一刻,刀錘瞬間碰撞在了一起!


    這一刹那,時間似乎頓止住了。陳傳雙手持刀斬落,身體仿若停在了半空之中,匯聚起來的那一股力量仍在持續往下方滲透。


    魏武生則保持著雙手握錘的姿勢,可雙腳下的路麵則是哢哢裂開。


    在持續了似乎有一二個唿吸之後,陳傳趁著餘力猶在,率先變招,身形隻一落地,足下一點,就向右前方掠去,雙手斜拖刀刃,隻是靠著速度和力量帶動去切割對手。


    刀拖上去感覺被錘子招架了下來,而隻是一個交錯,他已經來到魏武生身後十多米遠的地方。


    然而強大的速度和力量不但讓他的戰鬥範圍變得更大,亦是讓他能做出更為誇張的動作,在放開來的打的時候,這點距離無論對他還是對魏武生來說幾乎都是近在咫尺。


    他單手展開長刀,踏動地麵,迴轉身來,又一次衝殺上去。


    他身上的衣物完全貼在了身上,頭發亦是向後飄拂,似是在將他往後拉扯。


    刀錘碰撞聲中,兩人又一次交錯而過,不過這隻是剛開始,隨著他帶起了衝勢,速度也在一次又一次進攻逐漸提升。


    麵對這樣的攻勢,魏武生不可能再停留在了原地不動,此刻也是開始了移動。


    於是在圍觀眾人和後方學員的眼中,兩個人的身影幾乎在同時變得模糊起來,並在周圍快速的移動飛掠著,唯有後方白老師能看清楚兩個人交戰狀況。


    空氣之中隻是傳來了斬裂大氣的聲響,地麵上忽然碎片紛飛,被割出一條條狹長的裂痕,忽然嘎吱聲響傳出,一根金屬路燈斜斜倒下,重重摔在地


    麵上。


    片刻之後,轟的一聲,一輛空出的客車橫漂移了出去,隨後當中破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像是被炮彈洞穿了一樣,僅是下一瞬,其對麵另一輛空出的轎車則忽然被憑空分成了兩半,路徑上的一應事物全被粉碎撕裂。


    而隨著這個破壞範圍不斷放大,正逐漸往學員乘坐的客車這邊延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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