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卞沉著臉坐了一會兒,他朝著麵前不遠處的徒弟問:“打聽出來那小子的底細了麽?”


    身前的徒弟馬上迴應:“師父,弄清楚了,來的那個人是上城區處理局的人。”


    “處理局的人?”


    老卞一驚,隨即皺眉問:“這麽快弄清楚了?情況屬實麽?”


    第三限度格鬥者雖然都不是沒根腳的,可查證也要點時間吧?特別是上城區來的人,自身的信息又沒寫在腦門上,總要費點功夫的,現在才過去多久?這個蠢徒弟什麽時候做事這麽有效率了?


    “屬實啊!”


    徒弟見老卞還是狐疑的看著自己,忙說:“不是,師父,你看這個,我從上麵弄過來的……”他連忙點了幾下界憑,將一段錄影資料朝著老卞這裏發送過來。


    “這個錄影裏的那個人就是他,還有一個是天恕幫的魏武生,師父以前和我們說過那個。”


    “魏武生?天恕幫於老頭的徒弟?”


    老卞詫異看起了錄影,魏武生名氣可不小,主要是在他這個年齡段,天恕幫於宏命就是他師父乃至師祖那一輩越不過去的那個檻。


    而魏武生號稱是於宏命近三十年來最得意的學生,所以他難免會有所關注,並常用來用這個例子來訓誡徒弟。


    然後他就看到陳傳把魏武生摁在地上猛錘的場景,看得他眼皮直跳,特別是最後,那一掌直接擊穿魏武生胸膛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和速度,當他把自身代入進去的時候,不自覺開始血液加速,唿吸急促,渾身繃緊了起來。


    那個徒弟沒注意到他的神色,還像獻寶一樣說:“師父,還有這一段……”說著,又傳了一段錄影過來。


    這一段是陳傳拎著蝮蛇團團長許先聞的頭顱從水裏出來的場景,拍攝的人水平很高,將景物光影和人物融合的很好,對普通人而言那是比較有衝擊力的,不過對老卞來說卻沒剛才那個來的直觀。


    他語氣平淡的問:“他手裏那個頭顱又是哪個?”


    “師父,聽說是許先聞的。”


    “許先聞……”


    老卞擰了下眉,他好像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一般來說他這個限度的格鬥者哪怕孩提時候的記憶都能記得,隻是一般不相幹的懶得去想。


    不過還沒有等他迴憶,他的徒弟已經貼心的把許先聞的資料傳過來了,不止是許先聞,還有裏蝮蛇團每一個成員的資料,然後他就沉默了。


    徒弟邀功似的說:“師父,我這次找的資料夠快夠全吧?”


    老卞一側的咬肌微微鼓動了下,說:“可以,很用心。”


    徒弟又十分期待的說:“師父你什麽時候去教訓那小子,我叫上師弟們一起去給師父捧場。”


    老卞皺眉嗬斥:“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去教訓他了?他們不仁我不能無義,忘了我跟你們說的麽,光打打殺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徒弟有些疑惑,師父剛才不是這個意思麽?不過的確,師父近些年是少動手了,隻靠過去的名聲就能讓對手偃旗息鼓,這倒也說得通。


    他又問:“師父,那我們怎麽做啊?”


    老卞擰著眉,他之前聽說,來的那個隻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第三限度格鬥者,他自問還有點把握。


    可是剛才見到了陳傳的戰鬥場景,他不禁有些退縮了,這種戰鬥力就是放在他年輕那會兒全盛時期自問也扛不住。


    他現在早就沒了當年的血氣了,躲在這裏常年不動手也磨盡了他的意誌,他隻是想安安穩穩的養老,並且盡可能的多撈一點,所以近些年隻是靠著早年的名聲威懾一下他人。


    可眼下這個情況他的確忍不了,因為他自己可以主動離開,但絕不能被別人給一腳踢出來!


    他沉聲說:“你把路通快遞重新找了一名第三限度格鬥者的消息告訴毒蟻快運一聲,就說我不願意攙和這事,所以他們另找了一個人。”


    “師父,需要把查到的資料傳給毒蟻快運麽?”


    “不用。”


    老卞說:“這是你辛苦查到的,讓他們自己查去。”


    “師父說得對,讓他們自己查去。”


    老卞心裏冷笑,要是把陳傳的消息傳給了毒蟻快運,那裏退縮了怎麽辦?那他被弄出來的事情不就徹底沒著落了麽?


    還不如讓兩家打起來。


    如果陳傳不敵,那麽他相信最後路通的人依舊是會讓他來收場的。


    要是毒蟻那邊輸了,也沒什麽,他還不信了,路通那邊贏了這一場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了?


    毒蟻快運


    背後的苔蘚幫是絕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就算人在的時候有威懾力,可等到人一走,路通那邊扛不住壓力,那遲早是要把自己給請迴去的,可到時候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當然他也不是什麽惡人,湯湯水水也會留給路通那些人一點的,要是這夥人活不下去了,他也是不忍心的。


    蘭莘楠這邊動作很快,因為本來就有一部分路通物流的人投到了毒蟻快運那邊,雙方之間還是有一些消息渠道的,所以沒過兩個小時,陳傳拿到了關於對麵那位格鬥者的資料。


    這個人名叫蓋二,三十五歲,照片上他眉眼兇戾,穿著練功服,纏著粗腰帶,赤足站在那裏,身上有一股難以形容的煞氣,手中拿著的是一柄金屬三節棍。


    從資料上看,這個人是武館出身,但是因為出眾的天資,很快脫穎而出,並被武館館主招為女婿。


    不過沒多久,因為這家武館的競爭者開出了更高的條件,所以拋妻棄子,但沒過幾年他又配合著幫派把這家武館給吃了下來,此後他專門給一些幫派幹黑活,也做過地下殺手,襲擊過政府要員,殺過公司高管。


    因為犯事太多,遭受了公司、政府、乃至幫派多方麵的通緝和懸賞,所以最後隻能躲到了地下城區。


    第三限度格鬥者要不是犯了事,到哪裏都有一席之地,不過能被多方麵所厭棄,也算是個人才了。


    從表麵看,這人是個純粹的人渣兼瘋子,可陳傳卻知道,人品與實力沒有關係,他能感覺到,第三限度這個階段對自身心念很看重的。


    這種一以貫之,從頭到尾的都是惡人的態度,反而說明了這個人心念很堅定,從來就沒有因為外界的情況而變過。


    這樣的話說不定實力不簡單,這隻需從其人仇家這麽多,卻能活蹦亂跳到如今就可看得出來了。


    隨後他又看了下老卞的資料,這位已經是六十九歲了,記錄上麵比較詳細的都是他年輕時候的戰績,那時候還有“兇熊”的稱唿,看年輕時的照片是一個兩米多高的魁偉壯漢,現在縮掉了許多,但仍有一米九多的身高。


    隻是這七八年下來這個人就沒有什麽可靠的戰績了,似乎這段時間內就沒和人動過手。


    一個格鬥高手如果長久不和同層次的人交流過招,那麽格鬥能力是會退化的,別說七八年了,如果才能不夠,幾天不練都有可能導致狀態會減弱。


    不過也不排除其刻意隱藏了戰績,還是要謹慎。


    看過之後,他對蘭莘楠說:“我才來下城區,不了解你們這裏解決問題的方式,我要和那人約鬥的話有什麽講究麽?”


    蘭莘楠迴答:“通行的做法,兩個組織間如果有矛盾,通常會讓第三限度格鬥出麵調解,調解不了的話他們不動手,讓底下的人解決。我聽老隊長說,這是下城區第三限度格鬥者之間互相默認的規矩。”


    “這樣麽……”


    陳傳想了想,倒是能夠理解,大多數格鬥者去練出一身本事,不是為了和人搏命,而是為了獲取更多的享受,而拚來拚去,也不見得會拿到更多,更可能的是吃虧,所以這種規矩對所有第三限度格鬥者是有利的。


    蘭莘楠繼續說:“而如果雙方矛盾無可調和,或者有一方不肯退讓,那麽就當麵約鬥一場,老卞就是用這個為借口又要我拿兩成資源給他。”


    陳傳說:“既然有這個方法,那麽蘭隊長伱就替我約一下毒蟻快運的那位吧。”


    蘭莘楠說:“好!不過如果對麵知道我們把老卞換了,還打聽到了陳小哥你的情況的話,那麽他們是有可能一邊假意迴應,一邊想辦法拖延的。”


    陳傳畢竟不是下城區的人,他不可能在這裏待很久,所以如果毒蟻快運聰明一點的話,那根本不用打,隻要拖到陳傳迴去就可以了。


    這也是她最擔憂的情況。


    陳傳則平靜的說:“那也不要緊,我剛才看過了,毒蟻快運是有駐地的,如果不願意,那我就直接找去他們駐地好了。”


    蘭莘楠不禁點頭,這種近乎逼上門的方式對方是絕對不會退讓的了。


    因為就算決策者不在乎駐地,他們也要擔心陳傳帶著人手四處攻擊底下的人,那他們之前搶奪地盤和生意就要吐出來了,這是團隊上下都不能容忍的。


    她說:“我這就和毒蟻快運那發出約鬥要求。”說著,她當即下去安排這件事了。


    不過蘭莘楠卻是白擔心了,毒蟻快運那邊顯然沒有避戰的意思,她這裏發出約鬥信號僅是半個小時就給出了明確迴複。在雙方確認過後,就把約戰時間定在了明日上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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