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秋風瑟瑟。


    正是砍人頭的好季節,夜晚的風都顯得有些躁動不安。


    風吹起了地麵上的落葉。


    仿佛夾雜著哭聲。


    曹誌躺在了書房內,不知為何,今日的夜格外的漫長,他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無法入睡。


    當外頭再次刮起了可怖的大風時,曹誌有些忍不住了。


    他向來是個念舊的人,好不容易熟悉了這裏的寢殿,此刻又被困在這書房裏,盡管鋪了被褥,卻還是無法入睡。


    他躡手躡腳的站起身來,悄悄的走到了門口。


    “門外的,我想要迴殿內休息!”


    曹誌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可門外卻沒有傳來什麽答複。


    曹誌再次開口說道:“我在此處睡不著!非得迴去才行!”


    盡管他的態度很是強硬,可外頭依舊是靜悄悄的。


    曹誌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推開了門。


    “嗯??”


    門外居然沒有人。


    那兩個甲士沒有了蹤影。


    曹誌大喜過望,大步就要朝著自己的寢殿走去,可踏出了幾步,卻又遲疑了起來。


    有些不對勁啊。


    那公沙鴻分明讓甲士看著自己,不許離開,他又不是隻有兩個甲士,完全可以輪流換防,怎麽會沒有人呢?


    曹誌警惕的迴到了書房內,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


    他深吸了一口氣,趕忙拿起了掛在牆壁上的禮劍,死死的握在了手裏,這似乎讓他有了些膽量。


    “大王~~~”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叫聲。


    曹誌驚懼到了極點,他躲在門邊,瞪圓了雙眼,盯著門口,卻沒有迴答。


    “大王~~~”


    再次傳來了叫聲,可曹誌依舊沒有迴答。


    在這般寂靜的夜裏,他的麾下一個都不在,卻忽然有人開始叫他,曹誌一瞬間隻覺得毛骨悚然,渾身汗毛豎立。


    “哢嚓”


    有人推開了門。


    “啊!!”


    曹誌怒吼了一聲,直接撞了出去。


    兩人相撞,發出了一聲悶哼,那人當即倒地,曹誌壓在他的身上。


    也就是在這一刻,曹誌看清了外頭的局勢。


    在微弱的月光下,書房外站滿了人,足足有幾十個人,皆是魁梧壯漢。


    曹誌跳起身來,手持長劍,對準了這些人。


    “爾等是什麽人?!”


    “來人啊!!”


    “賊人刺王!!”


    曹誌用出了自己最大的音量。


    而方才被他壓在身下的人,此刻惶恐不已,趕忙說道:“抓住他!不可傷他!抓住!!”


    那些壯漢們頓時撲了過來。


    曹誌直接揮起了手裏的劍,可這些人根本不怕,他們是徒手攻擊的,哪怕是被劍砍傷了,他們也不管不顧,曹誌瘋狂的開始躲避。


    曹誌的武藝是非常不錯的,他自幼生的魁梧力大,又好騎射,劍法也不曾荒廢。


    此刻卻是派上了用場。


    在眾人的圍堵之中,曹誌不斷的反抗,他跑來跑去,時不時迴頭砍翻一個。


    王府內好大的動靜。


    隻是,似乎根本就沒有人聽到這裏的動靜,也沒有人在意這裏的情況。


    曹誌終於有些扛不住了,對方人實在太多,盡管是徒手,當他們從四麵八方衝來的時候,曹誌也無法對付他們每一個人,有人趁機搶了他手裏的劍,而其餘人直接將他壓在了身下。


    “不許傷了他!!不許傷了他!!”


    劉君此刻急得直跳腳。


    那些人迅速用繩索將曹誌捆綁了起來,曹誌喘著粗氣,被他們當作牛羊來捆綁。


    曹誌抬起頭來,看向了麵前這個年輕的後生。


    那人看到自己被製服,朝著遠處揮手,曹誌看到有人提著什麽東西跑了過來。


    曹誌頓時了然。


    毒酒。


    難怪說不要傷了自己,是想用毒酒來偽造自殺的假象?怕自己身上有傷,會被查出來?


    曹誌忽然笑了起來。


    “哎!”


    他朝著那後生叫道。


    劉君驚愕的看向了他,就看到曹誌仰起頭來,狠狠一頭撞在了地上。


    不等眾人察覺,他又是連著砸了幾次。


    直接是用自己的臉跟地麵來了幾個緊密的接觸。


    當武士們抓住他的頭的時候,曹誌的臉上早已是鮮血淋漓。


    曹誌笑了起來,嘴角還在往外冒著血。


    “我就是死,也要壞了你這狗東西的事!”


    劉君茫然的看著這一幕,氣的直跳腳。


    他上前就想要給曹誌來一腳,卻還是忍住了。


    他冷笑了起來,“當真以為我沒有辦法了嗎?”


    “本來想讓你少受罪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休要怪我了,來人啊,將他給我綁在書房裏!”


    他又看向了遠處的那人,“毒酒且丟掉,給我取來火油燃草,縱火自殺倒也不錯。”


    曹誌大怒,他破口大罵。


    “畜生東西,我入你母!”


    當即就有武士拖著他進了書房,這次,他們卻不再擔心弄傷曹誌了,將他四肢捆綁,丟在書房後,他們就開始將書籍,被褥等物放在曹誌的身邊。


    曹誌還在謾罵,於是武士們又堵了他的嘴。


    當眾人忙碌起來之後,曹誌身邊已經堆滿了各種的可燃物。


    曹誌咬著牙,兇神惡煞的盯著那人,並不懼怕。


    劉君冷笑著,拿著火把,邊走邊說道:“曹誌啊曹誌,濟北這麽多的土地,你非要跟我們家爭奪為何這麽急著要求死呢?”


    “還敢打傷我家的人,敢辱罵我的族大父”


    “曹誌,走好!!”


    “嗖~~~”


    “噗嗤!”


    劉君渾身一顫,他緩緩的低下了頭來。


    就看到胸口冒出了箭矢來,還帶著血漬,他瞪圓了雙眼,看著麵前的曹誌,想要說些什麽,卻來不及開口,轟然倒地。


    那些武士們大驚,急忙迴頭。


    “犬入的!!乃公讓你射他的手,沒讓伱將他射穿啊!!就你這箭術,迴去後我非把你掛在馬腿上拖死!!!”


    遠處傳來了謾罵聲,隻是片刻之內,箭矢不斷的飛來。


    這些武士們都來不及反應,一個個的迅速倒下。


    曹誌看著那倒下的火把緩緩點燃了遠處的被褥,瞪圓了雙眼,不斷的哼哼著。


    隨著箭矢飛發,武士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很快,就沒有人再站著了。


    到這個時候,才看到一個魁梧的披甲將軍,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這裏。


    來人乃是胡遵。


    胡遵此刻正抓住一人的後脖頸,瘋狂的搖晃著。


    那人比胡遵還高出了一個頭來,卻在他麵前乖的跟個孫子一樣,任由胡遵這般欺辱,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曹誌瞪圓了雙眼,看著那火苗朝著自己逼近,隨即又抬起頭來,更加絕望的哼哼著。


    胡遵卻還在謾罵:“你把人都給射殺了,我們還如何去找元兇?”


    “倘若你射不中,方才就與老夫說!老夫自己來就是了,看看你個蠢物!!”


    那人解釋道:“夜色太黑,我看不清”


    “嗬,都是屁話!”


    胡遵走到了劉君的身邊,低著頭打量著他,“這人不過是個小官,怎麽會有膽量來謀殺諸侯王呢?”


    “可惜啊,全場的死士,就他一個是能撬開嘴的,就給你給直接射殺了。”


    曹誌看著那即將燒到自己的火苗,更加用力的掙紮了起來。


    “你叫什麽?!”


    胡遵抬起腳來,一把踩滅了曹誌麵前的火苗,低下頭來,氣勢洶洶的質問道。


    曹誌在那一刻,隻覺得渾身癱軟。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就看到濟北相公沙鴻帶著一群人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胡遵看了一眼那邊,隨即冷笑著走過去,那被訓斥的人卻前來解開了曹誌身上的繩索。


    “拜見大將軍!!”


    公沙鴻在看到胡遵的那一刻,臉色就已經是蒼白如紙,他急忙行禮。


    胡遵打量著他,“你是從哪裏來的?來的還挺快啊?”


    “將軍,我是聽聞有人衝城”


    “哦這樣啊。”


    胡遵跟公沙鴻攀談的時候,曹誌也是被拿下了嘴裏的東西,他感激的看著一旁的將領。


    “多謝,多謝。”


    “大王不必言謝。”


    那人將曹誌扶起來,兩人一同看向了遠處,胡遵還在跟公沙鴻說著什麽。


    曹誌咬著牙,冷冷的說道:“此賊跟謀害我的人是一夥的,方才若非您神射,我非死在這些賊人的手裏。”


    那人搖著頭,“有大將軍在這裏,您是不會有事的。”


    曹誌聽著胡遵的咆哮聲,正要開口,就聽到胡遵指著自己身邊的將領。


    “滾過來!”


    那將領匆匆忙忙的走了過去,又聽到胡遵叫了什麽,朝著他揮了揮手,那人又匆匆忙忙的跑迴了曹誌的身邊。


    曹誌打量著他,有些不解,“將軍堂堂虎將,怎麽會被胡將軍這般羞辱?!”


    他都沒好意思直說,這胡遵訓人當真是跟訓孫子似的。


    那將軍長歎了一聲,沒有說話。


    公沙鴻此刻卻做出了指證。


    “胡將軍,我知道此人!此人就是那劉家的人!!先前跟濟北王起了爭執的就是他家!”


    “看來是劉家的人想要謀害濟北王!”


    “得虧大將軍來的”


    公沙鴻正說著呢,一個粗糙且巨大的巴掌掄圓之後,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公沙鴻隨著那巴掌轉了一圈,隨即倒在了地上。


    胡遵收起了巴掌,罵道:“狗東西,當老夫是蠢物不成?!”


    “來人啊,將這廝給我抓了,再派人去將劉家的眾人也給我抓迴來!!”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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