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她搖搖頭,嘴角浮起轉瞬即逝的溫軟笑意,烏黑發亮的眼睛打量著她最是看不夠的那張臉。


    “我可以告訴你。這沒什麽。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她平靜的對他說,“這支花瓶,是我的初戀男友送給我的禮物。他說,製作花瓶的少年,是他父親的忘年交。可我當時怎麽也沒想到,製作花瓶的畫家簡風岐有朝一日會與我的工作有這麽大的關係。多年來,我甚至不知道這署名到底是誰的,直到昨天我在公司的資料上看到了簡風岐的署名。”


    “所以你昨天才匆匆離開公司,和佟煜請假迴了家?”他問。


    這你也知道?花栩栩好奇的打量著雲飛的臉,卻強忍住沒有將這樣的感歎說出口。


    “花瓶本是一對,另一隻花瓶……被我那時的愛人留在了身邊。”花栩栩苦澀的歎著氣,“憶塵那隻花瓶上的圖案,我憑記憶,大體臨摹在了這張紙上。”


    她指了指畫紙另一半的鉛筆畫,眼底的憂傷好似泛著粼粼波光的河流,壓抑著,靜靜流淌。


    楚雲飛聽完她的解釋,低聲問道:


    “那個人……你的前男友,現在怎麽樣了?”


    “他……三年前突然離開了我,他隻說他要離開,從此便杳無音信,再也沒有跟我聯係過。”


    ……


    雨還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楚雲飛深夜開車離開了花栩栩的家。


    憂傷的雨簾如斷線的珠子,打在車窗上卻是那般寂靜,悄無聲息。這讓他不由得再次想起花栩栩眼角滑落的那一抹傷感的淚痕。


    在第一次偶遇她的那個路口,雲飛停下車子,透過濕漉漉的車窗看到路對麵高高樹立的廣告牌:孤獨的三角鋼琴在墨藍色的海邊孓然而立。


    他聽花栩栩說,她的初戀男友,曾是一位鋼琴演奏方麵的天才。


    “難怪初次見麵的晚上,她會是那樣一副淒慘而悲傷的模樣,看著街對麵的廣告牌淚流不止。是因為事到如今,她還是無法走出那份失戀的傷痛嗎?一定是的吧?”雲飛有些傷感的喃喃自語。


    “難怪上次在電梯裏,她對秦儀對她所表現出的熱情會那樣抗拒。因為她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個人,所以才會下意識的拒絕其他人的示好嗎?唉……說不定,三年過去了,她還在癡癡等待,等著她的那個他重新迴到她的世界裏。就好像當初的我一樣……也曾久久無法走出過去的情傷。難怪我會在那個雨夜為她駐足。”


    楚雲飛突然感慨,自嘲的搖著頭,重新啟動車子,返迴他位於海州市中心城區的高級公寓。


    正文卷 22. 被他吸引


    陽光似細軟的鵝毛,透過兩扇窗簾之間的縫隙,撩撥著花栩栩白淨的皮膚。


    時間已是中午,她被太陽曬得暖融融的,剛睡飽了一覺,翻翻身睜開眼睛。


    “嗯……昨晚上發生的事,該不會都是做夢吧?”她眨巴著朦朧睡眼,迴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太累,還是過於沒心沒肺了,竟然在自家總裁楚雲飛的車上直接睡著了。等到車子停在家樓下,她竟然還賴著不肯醒來。以至於第二次,被楚雲飛公主抱了,送迴了家。


    “唔……”她窘得一把將被子蒙在頭上,感覺臉頰發燙、心跳得像慌亂的兔子,“上次是為了他假扮女友,被悍婦踩傷了腳,這理由倒還說得過去。這次……天哪……在他車上睡死過去,還讓老板抱迴家……我以後在公司還怎麽麵對他啊?!窘死了……為什麽我每次出糗,總要被他給撞上呢?!真是……形象盡毀……”


    在被子裏悶得越來越熱,花栩栩終於將被子掀到一邊,猛地深吸一口氣,細細迴想著昨天深夜她與雲飛之間的對話。


    他看到了蘇憶塵送給她花瓶,她也把事實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能做出讓簡風岐滿意的海報,並非她本人多麽才華橫溢,而是得益於多年前舊愛所送的禮物在這次設計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可是,很好地領會了簡風岐的初心並連夜畫出那副海報的人,依然是你,花栩栩。”


    雲飛說出這話的時候,濃黑的眼睛又大又亮,深沉的目光近距離地落在她臉上,讓她再次感受到一種難以招架的吸引力。


    她已深深被他吸引。在那一刻,花栩栩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了這一點。


    翻來覆去的想起昨夜的事,花栩栩的大腦被各種混亂、不著邊際的想法不停地輪番轟炸了許久,她才終於放棄了思考。


    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一直立在衣櫃邊上,她與雲飛第一次見麵時他遞給她的那把雨傘上,花栩栩幽幽的對自己嘟噥著:


    “結果,昨晚傘也忘了還給他。他給了我一次到世恆求職的機會,我也沒來得及感謝……我真是,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懊惱的長歎一聲,花栩栩翻身起床,決定讓自己忙起來,將混亂的思緒強行趕出大腦。


    她叫了份外賣先填飽肚子,又將屋子從上到下打掃了一遍。蘇憶塵送給她的那隻花瓶,被她小心翼翼的包起來放迴原來的木盒子裏,重新搬到高高的櫃頂上。


    “這個花瓶可千萬不能讓姐姐看到了。”她自言自語道,“若是蓉蓉知道這是個知名藝術家親手製作的珍品,還不得給拿出去高價賣了啊?!”


    雖然知道這個花瓶一定價值不菲,可花栩栩卻沒有任何想要將它賣掉的念頭。


    “這畢竟是……憶塵留給我唯一的禮物。”對著那個即將重新被遺忘在角落裏的實木盒子,她又一次忍不住長籲短歎,“三年了,如果你還在乎我,絕不會連一句簡單的問候都沒有。看來,是時候下定決心,把你徹底從心底抹去了。”


    ……


    第二天是星期天,夜雨過後空氣清爽,天空如一整塊倒扣在城市上空的藍寶石,那麽的湛藍、透亮。


    前幾天時隔很久地拿起畫筆連夜作畫,不僅沒有讓花栩栩感到疲憊或是厭煩,反而重新勾起了她曾癡迷於繪畫的那些美好記憶。


    “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也總會這樣整夜整夜畫個不停,無論蓉蓉怎麽勸我早睡,我都當成耳旁風一樣不去理她。”


    想起往事,花栩栩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溫淺的笑意。


    推開窗子唿吸著室外麵清新的空氣,她忽然想到一個極好的主意。


    “今天天氣這麽好,不如我出門花一整天時間去寫生好了!!過去的一年總是忙於工作,好久沒有去海邊畫畫了。”


    笑眼微彎,她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興奮不已。


    說幹就幹,她迅速收拾了一大包東西:畫筆,水彩,畫夾,紙張……通通塞進一個很大的手提袋裏。又往包裏塞了一瓶水和昨晚吃剩下的麵包準備當午飯,一切準備就緒。


    略施粉黛,臉上塗好了防曬霜,她隨隨便便將頭發揪成一個利落的丸子盤在頭頂,就穿著一身極輕便的衣服匆匆出了門。


    乘坐橫向貫穿海州市的一線地鐵,花栩栩從位於西郊的住處,一路坐到最東頭的東港站。


    一出地鐵站,帶著絲絲涼意的海風撲麵而來。


    “好舒服啊!”愜意的笑著,她舒適的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深唿吸。


    碧海連天的美景如一幅絕妙的圖畫在眼前鋪展開來。花栩栩意識到,她已經很久沒有來東港了。


    在距離目前並不遙遠的學生時代,明明她是這麽喜歡這裏,以至於差不多每個周末,都會特地背著大畫夾來這裏寫生、作畫。


    走走停停,在以前最長駐紮的一個街邊長椅上,花栩栩舒舒服服地坐下,掏出鉛筆和畫夾開始比量起來。


    麵前是一條不算寬闊的河道,是眾多大河入海口中十分平常的一條水路。水路兩旁的步行木棧道,由幾條橫跨在河道上的小橋連接在一起。


    花栩栩所坐的位置,就在距離河流入海口最近的一張街邊長椅上。左邊不遠處,既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右前方的河對岸,則是一座藍灰色,整體呈現為一組重疊的貝殼形,設計宏偉、頗具藝術感的體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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