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喊,喊得我魂也散了。


    她認識?


    她認識的人,我又怎會不認識!


    心頓時提了起來,我咽口吐沫走過去:“怎麽了?這是喬先生給我的照片,你發現什麽了嗎?“


    “這還用發現??”丹丹瞪圓了眼睛把照片舉起來,我掃視一眼,頓時腳跟發軟的倒退了半步。


    說實話,剛意識到沈晨東出軌的時候,我誰也懷疑過,甚至連曾今舉薦他去商金的那個年紀相仿的女教授都沒漏掉!加之他是做證券行業,經常接觸那些有錢有勢的闊太,疑神疑鬼的我簡直頭都要炸了!但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蔡芬!


    “這不是你師父嗎月月??她怎麽跟沈晨東…“


    我沒有迴應,我陰沉的看著那張照片,氣的臉都在發抖。照片裏麵,背景儼然是海城最有名的那家普凡斯米其林酒店,沈晨東穿著灰色西裝,淺笑平淡;蔡芬一身性感的紅色禮服,一手夾著香檳,一手搭在他肩頭,勾起的烈焰紅唇緊緊貼在他臉頰上。


    我記得他也曾請我去那家酒店約會,可我嫌太花他的錢,最後的結果,是吃了些章魚燒便已感到滿足,還誇他疼我。


    “別看了…我說別看了!”


    那色彩斑斕中每個眼神每個笑意,都好似脆亮的耳光往我臉上打,我一把攥起來就扔出了窗外,然後蹲倒在沙發上,用雙手死死抵住眼睛。


    我不想流淚,我不能再為他流眼淚!他配嗎?還沒夠嗎!可心兒卻又為什麽這麽疼?就好像剛遭遇過冰雹突襲的草葉兒,又被壓路機給碾了一遍。


    他怎麽能演的那麽好?


    沈晨東這個名字我品了三年,沒變過一點味道!


    他又如何這般殘忍?


    在溫柔鄉裏醉生夢死,迴到家理所當然看我水深火熱,我還心疼是他被夾在親人與家人中間,左右難做。


    “月月…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別憋著!”


    丹丹心疼的擁住我,不住撫摸著後背,我臉無助的埋進她懷裏,聽到那哭字兒,淚水當真就嘩嘩的湧了出來。


    我到底犯了什麽錯?讓上天派這樣一個人來填滿我的生活,再抽幹我的精魄!


    -----


    “所以,蔡芬是三年前參加婚禮的時候跟沈晨東認識的啊?”半個小時後,丹丹拍打著我的後背,若有所思道:“那這好多事情就都解釋的通了呀…”


    “我說呢月月,你業務能力那麽出眾,又踏實肯幹,還對她這個師父尊重孝敬言聽計從,她怎麽就不提拔你,反而一直壓著你?現在想想,不就是因為她對你心裏有芥蒂嗎!”


    我擦了擦眼淚,默默點頭。如果蔡芬真是沈晨東出軌對象的話,那她對我的打壓,當真無可厚非;而且原本我還有些想不明白,她蔡芬懈怠歸懈怠,又怎會犯下將整個大項目完全擱置下這種愚蠢的錯誤?現在想來,卻根本就是故意的!是她怕我最後有可能把她給揪出來,要了她的命,所以就先下手為強!那種故意栽贓嫁禍的痕跡,是越明顯越好,因為唯有這樣,我被趕出公司後無論再去說什麽,都是對她先前行為的報複了。


    這等於是活生生封了我的嘴,跳進黃河都洗不幹淨…好毒的心計!


    “月月!“丹丹突然道,她撿起了散落在窗台的照片,眉頭深蹙:“這怎麽好像,都不是一個人?”


    什麽??


    我心底一驚,立馬走過去看,剛平複的心情頓時又沉重起來;


    丹丹說的沒錯,雖然幾張正麵照全是沈晨東與蔡芬,但還有幾個背身與側影,卻都不太像是她。


    一個正跟沈晨東坐在車裏附耳交談,雖然身形近似,但我印象中的蔡芬從來都沒剪過短發,也不會穿紅色馬甲,她覺得很豔俗;


    另一張,是兩人攜手站在公園門口的側影,那看起來一米六三左右的個頭,跟模特出身的蔡芬實在搭不上邊。


    “這個小個子的,怎麽有點眼熟…”這樣說著,丹丹挑眸看我:“月月,你說這王八羔子到底背著你跟多少女人好過啊?天哪,虧咱倆以前聊天時,我還經常羨慕你,這不是人麵獸心嘛!”


    “不知道。”我咬了咬牙:“也不想知道。“


    “我為什麽要用深究他糜爛的程度,來提醒自己過去三年活得有多失敗?過得有多渾渾噩噩!那也太拿他當迴事兒了;難道不是隻抓住他一次出軌的證據,就夠了嗎?“


    “睡覺吧,今晚你別迴去了,這路上的確不安全。“說完,我笑著幫丹丹把沙發底下的便利床板抽出來,燈關掉後,水霧卻一瞬便彌漫了眼眶。


    我側躺下去,呆呆凝望著窗外那一輪冷酷的月,多希望一切苦難都融進那滲透枕頭的淚水裏,流幹了,也就盡了。


    ---


    隔日,迴到公司,我依舊有些心神不寧。以前不知該怎樣麵對自己丈夫,現在,不知該如何應對自己的上司。


    這生活簡直拿我當了條鹹魚!正反都煎透了。


    從九點到十三點,短短四小時,蔡芬就跟蒼蠅一樣在我眼前繞來繞去,擾的我頭都快炸了!我多希望跟沈晨東結婚的是她啊?他們臭味相投,我的整個世界也都幹淨了。


    “啪~”正思考著,一份文件就被蔡芬重重扔在桌麵上,她頭也沒抬得走向水吧,道:“小月你把這上麵登記的客戶資料全給我抄一遍,十分鍾我就要。”


    十分鍾?


    “這太多了芬姐,複印可以嗎?”我蹙眉望著那密密麻麻的圓珠筆字道:“而且,這些公司好像都不準…”


    “叫你抄就抄,哪那麽多廢話!”蔡芬迴過頭來便狠狠地頑我一眼:“就用手抄,不準複印!真是的,跟了我五年連這點屁事都做不好,養你幹什麽吃的!”


    我臉色頓時一僵,她經常對我這樣吆五喝六,以前卻從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她是我師父,對我心直口快些也無可厚非;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心裏憋屈,難受。


    我低垂了臉不說話,默默抄寫;蔡芬走過我身邊時,卻被小樂推著鏡框起身攔住:“蔡經理,剛才菲菲跟我說有人把您車位給占了,讓您去看看。”


    “不用,那是我新車。”


    “您新車??“小樂頓時瞪圓了眼睛:“是上次來接您去吃飯那位先生送的嗎?我記得他好像有提過。”


    “怎麽了?”蔡芬用茶勺攪了攪杯子,坐在我旁邊道:“不就輛六十萬的凱迪拉克,至於你跟我問東問西的?”


    “不就六十萬??“樂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姐,您也太天上神仙不知地下饑苦了!我男朋友要送我輛這樣的豪車,我都得樂瘋掉!”


    “嗬嗬,不是姐吹,就送這種小破車的主兒,姐玩一周就會甩掉,免得浪費時間。”


    “哦…”


    小樂本隻是隨口一問,卻沒曾想勾起了蔡芬的虛榮心,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本挪開的屁股,換個姿勢又很自然的坐了下來。翹腿笑道:“既然你感興趣,姐不妨給你漲漲見識。“


    “額,怎麽漲啊?”


    “別急,要說這是個女人就離不開男人,小柳啊,你先說說姐,需要男人嗎?”


    “...需要,對嗎?”


    要不然不就是說她不是女人麽?


    “對屁~”蔡芬低笑聲,抿著咖啡:“這社會上,女人被男人征服,那是天經地義,但姐從出了大學校門那天開始,卻立誌要把玩男人,這樣的人生才有意思;其實啊,男人這種動物也簡單,他們都賤。就像水裏麵那魚,你要主動往前湊,那自然賠的血本無歸;但你就悠哉哉垂著餌往上釣,保證他們爭著搶著咬你的鉤。“


    說著,她點燃支煙,偷偷深吸一口,立馬又碾滅掉,邊吐著煙霧邊道:“但這道理,卻也不是每個女人都知道、又能做到的,年齡一到自然就會開始著急想嫁人。像姐這樣的,能周旋在各種帥哥闊佬心尖尖,又能每天泡進銷金窟裏奢侈快活的,畢竟隻是少數。沒這本事,最好還是乘早找個老實男人嫁了,雖然庸庸碌碌,但勝在穩當啊?誰讓就這命呢。“


    樂樂聽出了那像故意,又似無心的鄙夷,推推眼鏡框,便尷尬的迴到自己辦公桌去;我卻是愈發對這個禍害著別人家庭,還挺優越的女人感興趣。


    “那芬姐難道您也不怕被騙?”我問道:“您以前的助理小關,不就是被個珠寶商人給騙到深圳,最後婚沒結成還被原配打,絕望得鬧自殺嗎?”


    “笑話!結婚?自殺??”蔡芬好像受了多大詆毀似得拍桌而起:“你以為姐是那些沒頭腦沒眼力更沒本事,還天天做著白日夢的小狐狸精啊?姐什麽時候靠過男人養活過,單股市上那些投資都賺的缽滿盈滿了!”


    “接觸那些男人,姐無非就是找樂子,而且他們的身份地位,能給我很多有用且及時的話題信息,這叫做生意,你懂不懂?“


    我默默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全公司都知道蔡芬在玩股票方麵很有一手,這也是誰都見識過她詭譎多變,卻都想跟她巴結好關係的原因。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算個能人。


    很突兀的,我經由這些談話,忽然聯想到了沈晨東,心底隱隱有了些猜忌,卻沒說出來。看著蔡芬起身就要離開,我下意識的問道:“那芬姐,您也不怕這樣,會鬧得他們家庭不愉快嗎?”


    蔡芬臉色一僵,步子也停了。她轉過身來,冷冰冰的盯著我。


    手一揚起,煙頭就擲在了我的臉上:“你到底有什麽問題,柳月茹?”


    “你今天從坐下到現在給我甩多少臉色了?就算不拿我當師父了,我也是你上司!不就因為你自己犯得一點小錯沒被姐記著,你想跟我記仇記到什麽時候去?小心眼的德行!”


    我甩她臉色?我記仇?


    一口氣,由心底湧上了喉間,再也憋不住了。我掃開落在領口的煙蒂,冷冷道:“您要這麽說就不對了,姐,你說我小心眼,可你的黑鍋我沒背麽,您的罵我沒好好捱著?您還想要我怎樣啊?連您偷客戶資料的錯也算在我頭上好不好!”


    蔡芬的臉色,倏地僵了,她心虛的瞥了眼四周觀望的同事,恨得咬牙切齒,壓低了聲音道:“你什麽意思柳月茹,想跟老娘撕破臉?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不就因為你老公偷吃了心裏窩火麽?那你去找那狐狸精啊?你他媽在這跟我橫算怎麽迴事兒!”


    罵自己狐狸精?真是狗瘋了連自己都咬!


    “那您可真是神通廣大了,蔡經理。”我氣的冷笑道:“我婆婆上次來好像是鞭撻我十宗罪,我老公偷吃這件事,我也才剛聽說,敢問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不會吃的就是你吧?”


    蔡芬的眼神愈發躲閃起來,她陰沉的瞥了眼議論紛紛的同事,突然扯開嘴角,哈哈大笑:“你頭頂綠的烏雲都結青苔了,誰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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