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殺了你!”


    這樣如野獸般的嘶吼,讓沈晨東在我眼裏徹底變成了一個魔鬼。他雙手越收越緊,我感覺,我會真的被他掐死在這裏。


    “不。”他卻倏然鬆了開來:“我不該殺你,為什麽要殺你啊…殺了你,我還要坐牢。”


    我劇烈咳嗽著,看見他瞪圓了眼盯著自己的手,旋即又用手捂住了眼睛抵在音響,我心情忽然間那麽的複雜。


    曾今的沈晨東,沉穩而做事有板有眼,寡言卻透著股讓人想去猜的神秘,長得又高大英俊,是十分的迷人。現在,他變成了這樣,我懷疑他的精神,是不是真的出現了問題。


    “我跟喬總沒什麽。”雖然明知道不應該,我還是這樣低聲解釋道。


    他抬起了頭,緩慢的看向我的眼睛裏,掠過幾絲驚訝與猜疑,仿佛想通過久久的對視尋到答案。


    最後,他撇開視線,眼神變得複雜,陷入思索;身後女人卻忽的又伸出手來,徑直摸進他衣服裏麵。


    “嗯~親愛的,吵什麽嘛,人家都沒有睡好。”


    沈晨東臉色一變,瞥了眼我後,麵帶微笑的迴頭看向那還閉著眼的女人,也不知對她說了什麽,那女人嬌嗔一聲討厭,便八爪魚似得攀附在了他身上。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就在我麵前唇舌交吻,乃至上下其手!腦袋,一下子就炸了,迸毀出來四分五裂的空白碎片,還都盡皆紮進了心髒裏麵!


    我是他老婆,他還記不記得?


    我們還沒離婚,他在意不在意!


    這個畜生!洗腳,被摟抱?我他媽就應該學一遭蔡芬!用別的男人,試他還有沒有人性的溫度!


    咬了咬嘴,我什麽都沒說的拉動了把手,沈晨東卻飛快折身上住車鎖。我紅著眼幽怨看他,指甲已攥爛了自己的掌心肉。


    “沈晨東,你什麽意思啊…你他媽是不是真的瘋了!”


    “對啊,你逼瘋的,你不知道?“他輕笑聲,推開女孩,略微擦了擦嘴角的口紅,透過後視鏡冷笑的盯著我:“你不是說我出軌嗎?不是說我沒有人性嗎?那好啊,我就證明給你看,免得你空口無憑,其實在之前我也沒想到,憑我的收入與外表,家庭之外的世界竟這樣廣闊…還得謝你?”


    謝我?


    證明?


    他怎麽變得這樣虛偽的惡心!如果真要證明,何必事前把車玻璃換成了墨色的,怕被監控拍到麽?不就是,想從骨子裏麵踐踏我嗎?


    但有沒有想過那三年我怎麽對你!沒有太優秀,總還是個持家愛夫的妻子吧?


    心底的酸楚越來越濃,簡直要到達硫酸的程度!我攥了攥拳,抬起腿一腳踩在方向盤上,鎖便是開了,要抽身離開時,卻被沈晨東扯住了腳踝,他很陰冷道:“我聽說了柳月茹,公安局,稅務所…能跑的地方你今天都跑遍了,可真勤奮啊,但有什麽用?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我不會再對你心慈手軟!賬目、鄰居,居委會,甚至門口的保安,該注意的我都打點過了,別說爭家產,就是離婚,我要不同意你也得給我拖到一年半載之後!嗬嗬嗬…爽了嗎?哈哈哈哈~把自己折騰的這麽狼狽,你說你圖了個什麽,啊??”


    “不如,就跟我複婚算了。”他嘴角噙笑,撫摸著我額前碎發:“我都不忍心看你流離失所,那太慘了,也知道你的脾氣,是不可能被人養活超過三天,哪怕是爸跟媽。。”


    爸跟媽?


    誰給你的資格,到現在還能去這樣稱唿他們!


    看著沈晨東嚴謹中透出戲謔的表情,無奈與怨憤,在我血液中瘋狂的肆虐,我突然張開嘴巴,一口就咬到了他胳膊上!


    腮幫子一使勁,剛鑲好的那顆陶瓷牙,便直接被磕掉了,血絲絲的滲了出來。


    “小月!”


    沈晨東笑意盡收,眸底閃過絲恐慌,我卻將他遞來紙巾的手狠狠打開。強忍著眼中淚光搖曳,心寒至極的一字一頓:“為什麽…”


    “沈晨東,你出軌,你媽唾罵我,你妹憎恨我;我愛你,我孝敬你媽,尊敬你妹,時刻顧著這個家。你告訴我,為什麽時到今天,理直氣壯報複的人反而是你?”


    ”我恨你…”


    我恨你!!


    我一腳踢開了車門,連撕帶扯,將那在譏笑著的裸女拽下車來。


    沈晨東沒有阻攔,看著我,深深皺起眉頭;我什麽也沒說,冷冷望他一眼,仰頭將淚水憋迴去,扭身離開。


    我走了好久,才搭上的士;又在城裏繞了大半天,才叫司機將車開到公司附近去。


    我要找喬沝華。


    我希望他幫幫我。


    不是覺得他會、他應該,隻是自己真的,走投無路了。


    在門口周旋了良久,我還沒鼓起勇氣進去,喬沝華已經伴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們有說有笑,心情似乎都非常好。


    好機會!


    我抿抿唇,快步走了過去,在相隔一米的距離輕聲問:“喬先生,您…您有時間嗎?”


    整個隊伍,便都停了下來,十幾雙渾濁精明的眼睛,盯得我直發毛;喬沝華則微微蹙眉,左手搭在深藍西裝第三個紐扣上,右手係著左手的袖扣。


    這是個很冷漠的姿態,所以他最後吐出的字也顯得冰冷:“你哪位?我認識你麽?”


    我喉嚨一哽,他為何如此?


    難道,是因為昨晚我的拒絕?


    好生愛恨分明,卻也冷血無常的男人。


    我沒糾纏,抿抿下唇轉身走開;他蹙眉掃了一眼,很快移開視線,如常談笑風生,好像真隻是逐走了一個陌生人。


    我一邊走,一邊笑,笑的想哭,卻又哭不出來,人生匆匆數十載,每一載都是其中一部分,是沒有人能夠在部分中擁有或毀滅一切。但我好像真的,就是在這短短一個月把自己什麽都給搞砸了。


    虧上天還憐憫我,賜給我一個貴人,哎…


    正琢磨著,一輛銀色卡宴突然停在正前方。我目瞪口呆望著裏麵的喬沝華,他則有些煩悶的微蹙眉,闔上了眼皮:“上車。”


    我愣了下,緊忙上去,阿東載著我們開出城中心,在城西一家五星級西餐飯店停下。


    我跟喬沝華進去,坐上樓頂隔窗雅間,他隨意點了菜後,眉眼深邃的盯著我:“你是我的災星嗎?柳月茹。”


    “啊???”


    “你是不是要每次都如此準時的來耽誤我的公務?知不知道如果上次蔡芬因為你受到影響,公司會損失多少個與她在策劃界地位掛鉤的項目?”喬沝華微微俯身,掏出手帕來很自然的在我嘴角擦拭而過,竟全是血:“今天又差點讓我出醜,你覺得應該怎麽賠償?”


    我愣了下神,旋即眼睛圓睜的捂住嘴巴。


    所以,我剛才就是一嘴血的去找他??怪不得那些大老板的眼神,能在我一平民身上停那麽久!


    “找我來幹什麽?”喬沝華蹙眉端起酒杯,抵著嘴角:“我還以為我們隻有公務關係,而現在並非你的工作時間。”


    果然還是生氣的?可氣什麽,就算昨晚我腦子一熱答應了…也不過換張嘴拒絕掉吧?。


    這樣黯然的想著,我抿了抿唇,低聲道:“喬先生,能不能…請您幫我一個忙?”


    原以為他會拒絕,沒曾想他調整了下坐姿後,僅是淡淡道:“說。”


    “我想讓您,幫我拍到更確切的、沈晨東出軌的證據!”


    一語落下,如石沉大海,喬沝華深深皺著眉峰陷入沉默。半晌,他才微低下俊臉搖著紅酒杯道:“你可以自己去做。”


    “我辦不成!自從那天撞車以後,他就像變了個人,敏感多疑。我跟丹丹盯了他很多次,每次不到十分鍾就被甩掉了!我怕再有下次…他會設下陷阱來套住我們,而如此官司就輸定了!”


    “…”“那就去找私家偵探。”


    “偵探?額….”我尷尬的低下頭:“我,我沒錢…”


    “小樂幫我去問過了,她姐出事時就請過這些,可那些正規的,開口就要十幾萬!我現在哪裏有。而且爸爸去年才做過心髒搭橋,花了很多錢,我不敢跟他們開這口…”


    話落,我緊忙捂住嘴巴,這話就好像在說,我跟他張口竟比跟爸媽還容易似得!他卻像沒有在意,食指敲擊了會桌麵後,低沉道:“你為什麽要這些東西?”


    “為了離婚...”我頓了下,心口隱隱作痛:“我剛才見過沈晨東了,他是真的要狠下心來對付我了,說他把賬目鄰居之類,都已打點過,我覺得他沒有唬我。這樣,法院就沒有了起訴離婚的支撐點,也就失去許多對沈晨東的調查權限,是個惡性變化的過程,隻有抓住他出軌,才能真正一刀致命…”


    “那位劉律師告訴你的?”


    我搖搖頭“猜的…我猜錯了嗎,喬先生?”


    “不,推測的很好,法院調查被人的確需要依據。。”喬沝華將上半身完全陷進椅子裏,他冷峻的外形在這奢華建築中非常有貴族氣質,聲線淡漠而疏遠:“但我為什麽要幫你?幫一個不喜歡我的女人。”


    我目光躲閃著,不知該怎樣去迴答,他凝視著我表情變化,卻突然深吸了口氣,很低沉道:“好吧。”


    “我就,再幫你這一次…反正也是最後的機會。”


    什麽?最後??


    我心兒沒來由的懸了起來:“什麽最後?您怎麽了嗎,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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