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做掉我的孩子!


    我心裏驟然一沉,下意識就要爬起來,卻被理智約束著,保持安靜。


    我聽見,那個渾厚的聲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為什麽?”


    “老爺,咱們昌盛現在外有巨峰跟尚業這兩家巨型企業覬覦,內有二少爺和夫人跟大少爭奪,您又不肯插手,林家權傾朝野。在這個節骨眼兒要讓林學政知道了這事兒,可謂後患無窮啊。”


    病房裏重歸寂靜,沒一會兒,啪一聲脆響,嚇了我一跳。


    “老、老爺,您這是…”


    一隻大手,替我掖了掖被子,又聽見那道低沉的聲音:“是誰給你的膽量,竟然敢拿我喬家骨肉放在圓桌商議,嗯?”


    “噗通”一聲,那人好似是跪下了:“對不起老爺,是小的糊塗了,求您別怪罪啊!”


    他沒得到迴應,過了一會兒,我緊繃著的心猛然一顫,因為被人敲了敲肩膀:“丫頭,你想裝到什麽時候,嗯?我喜歡心眼兒少些的年輕人。”


    拳頭緊了緊,我脖頸很僵硬的迴過去,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他穿著黑大衣。一米八中等身形,那高挺的鼻梁,渾濁卻精爍的丹鳳眼,還有硬朗的輪廓…要不是一條條蒼老的皺紋,與花白的大背頭。我還恍惚以為是見到了喬沝華的胞弟。也藉此,我才忽的想起來…


    他是不是喬博淵啊??


    該死的!我怎麽把這麽大件事兒給忘了!


    “你挺厲害,小丫頭。”他摘掉黑色的禮帽,下人緊忙將其與龍頭拐一起收走,拉來張椅子。他坐在上麵,兩手搭著扶手,眼神淡漠:“我喬博淵縱橫商海近五十年,從沒被人放過鴿子,你是第一個。”


    果然是他!


    我那心頓時苦巴巴的:“對不起啊喬老爺,喝、喝了點酒,我給忘了…”


    他沒說話,我小心翼翼道:“您找我,有…有事兒嗎?”


    下人張張嘴,好像想代為告達什麽;喬博淵揚起枯幹的手止住,默了晌,道:“我家沝華的孩子,你是怎麽懷上的?”


    啥??


    這、這叫我怎麽解釋啊……


    見著我一臉尷尬,下人皺了皺眉說:“老爺是問你什麽時間受孕的?”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因為我也不知道。


    做b超的醫生跟我說,從懷孕到孕囊可見,至少需要三十多天。也即是說,這孩子至少懷一個月了;可他又說,我屬於排卵時間晚的體製,所以這孩子也有可能,已經發育五六十天了…


    那就是兩個月前。那時候,我還跟沈晨東同居。印象中在離婚之前我們就已經很久沒行過房事了,可是感情依舊親密,我並不能確定有時喝醉了不省人事時,有沒有發生過什麽…


    咬了咬牙,我直視著喬博淵道:“喬老爺,恕我冒昧,這孩子,可能也不是喬先生的。我不久前才剛剛離婚。”


    “什麽!??”


    下人驚愕,喬博淵腮幫也是一僵,卻沒慌亂。他長久的默默凝視我,好像要看穿我有沒有撒謊,片刻後,眉頭皺成了川字:“為什麽?”


    “小丫頭,為什麽要說出來?你可以隱瞞。懷了我喬家人的骨肉,大可錦衣玉食,坐享清福了,就算得不到名分,隻要肯交還孩子,也有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交還…


    孩子是能送來還去的麽?


    我苦澀的搖搖頭,正色道:“因為我已經做錯很多事了…就像跟喬先生認識,就是天大的錯誤。”


    “嘿!怎麽說話呢你?”下人不樂意道,又緊忙掩住了嘴巴;我沉默了會兒,苦笑著道:“其實您大可不必把所有事都放在利益得失上來衡量的。喬老爺。我不瞞這事,是因為壓根就從沒想過要占你們喬家的便宜,不管是誰的孩子我都是他媽,我會養他;其次,我看您。可能比我爸還大,七十來多了吧?您這個歲數,要眼巴巴盼著孫子生出來,卻發現不是自己個兒的,得多傷心難過。能承受的住嗎?我不能犯這罪過,您懂?”


    喬博淵渾濁的眼睛亮了幾分,幾秒後,他深色的嘴唇抿在一起發出低低的笑聲,直接站了起來。


    “我不管你跟沝華怎麽認識。怎麽發生這段婚外情,他的風流債還輪不到我這當老子的來管。我給你兩個選擇,小丫頭。”扣上帽子後,他背對著我渾厚道:“你可以現在就離開海城,北上廣最繁華地段的房子,任憑挑選,我送你三套,衣食住行也報銷。直到孩子生出來,是我喬家血肉,我再獎你一個億,不是,那些給你的也不會收迴,但你再也不準出現在我兒子的視界裏。”


    “如果不願意離開沝華,我則給你一月時間考慮上個方案,這期間我不會動你。但你要明白,我喬博淵的兒子並不能夠背負出軌的罵名,也不準許把這事告訴他本人,他在經曆比我當年還要複雜的磨礪,我不想他分心。林家姑娘雖然不夠內斂賢淑,但最是門當戶對。”


    這橫豎,不就那一個選擇嗎?


    “那我要不是不願意離開喬沝華呢?”我蹙眉道:“而是離不開家鄉,離不開這裏的風土人情?”


    喬博淵發出幾聲渾厚的笑聲,沒迴應便拄著拐杖去了,還有那個娘娘腔的下人,閉門時衝我比個口型“扯淡。”


    是啊…


    是挺扯淡,像我這樣正對財富事業“饑渴”的年齡,別說三套,就為北上廣那一套房,去鳥不生蛋的非洲定居幾年也得搏一搏。


    可不想讓爸媽這把年紀還跟著顛簸自己,倒是真的。而且,好像也的確有那麽些舍不得喬沝華…


    不能陪他越雷池,卻也不甘心永不相見,人類的感情總會跟著利益與名譽起爭端。我自己都厭惡自己的不識抬舉。卻並不能改變什麽。


    而這關係決舍本就難解難分了,現在,卻又多了個孩子…


    可他父親到底是誰呢?


    在傍晚醫生問我要不要打掉的時候,我已經毫不猶豫決定要把他生下來,擔起當媽媽的責任。這樣。我倒更期望他是沈晨東的了,因為如果是喬家的骨肉,他們一定會來搶我的孩子,以他們家的勢力,我恐怕拚了命也很難攔著…


    這樣焦灼的想著。都已經淩晨一點多,大抵沒人會再過來,我便側臉睡去。半夢半醒間,側了下身子,卻差點被一個黑影給嚇得從床上滾下去。


    “誰??”


    那人不說話,幫我打開了燈,我才發現是喬沝華。


    他大抵進來已經有一會了,西裝披在我身上,露著灰色的馬甲與白襯衣。他將手從口袋裏抽出來,低笑著摸了摸我的臉蛋:“有沒有人說過。你睡著的姿勢很具創意?怪不得那兩晚,我總夢到有人踹我,有人抓我的鼻子,還拚命將拳頭往嘴巴裏麵塞。”


    “要你管!”我臉紅的將嘴角口水擦幹,:“你過來幹什麽?”


    不是很忙麽?都一點了。他都不會感到累嗎?


    喬沝華沒迴應,坐在了床邊。他蹙眉摸了摸我手腕上被紮偏的幾個針眼,低沉道:“月兒,你總是不聽話,嗯?”


    這也能怪我嗎?


    我氣笑了:“你也看見是林雅茜逼我喝了,至於她為什麽這樣,你不應該最清楚不過?”


    喬沝華顧自倒了杯熱水,好像聽不見;我負氣的揚起拳頭,很無奈的咬牙衝他肩膀捶去,被他輕而易舉的給握住了。


    他澈藍的眼睛凝視著我眸底的幽怨。突然一把丟掉了杯子,將我扯進懷裏直接就吻了上來。


    這霸道的吻讓我倏然懵了,呆滯幾秒,我拚命掙紮,卻一點作用都沒有,反而被更霸道的推倒在床。


    “你想幹什麽?”我驚訝又害怕的往後退卻,乃至揮舞雙手胡亂拍打,最後被他緊緊的攥住手腕。


    “月,不準拒絕我。”臉與臉的距離瞬間拉近,他肅穆的語氣隨著灼熱的唿吸,滾滾的燙在耳朵:“一年之內,我給你名正言順。”


    我倏然的懵了:“你、你說什麽??”


    喬沝華臉埋進我脖頸間,悶悶的笑出聲來,:“你聽到了。”


    是啊,我是聽到了。他好像說,他要…


    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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