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很小聲,幾乎隻能給他聽見。最後完全抿住嘴唇,隻能看見一滴滴眼淚往下落著。


    喬沝華單膝跪地的摟著我,不住輕拍我的肩膀,好像忘了自己有潔癖。下巴抵著我頭發,低沉的呢喃著,沒事了,沒事了。


    那個女人還在插著腰罵罵咧咧,被他兄長一把扯迴去臉色難看的耳語幾句,乖戾的氣勢猛然僵了僵。她低吟了聲不對啊,旋即眼神變迴,色厲聲茬的喊道:“那又怎麽了?喬老板是貴客座上賓,可我也的確沒邀請她啊?趕一個擅闖私宅的女人出去,還要跟誰報備嗎?”


    張老板氣壞了,使勁將她搗了後去。他走過來。手很緊張的搓在一起,愣了愣後緊忙抽出疊紙巾遞了過來:“對不起啊喬總!是舍妹認錯人了,有眼不識泰山,您務必海涵啊!”


    喬沝華麵無表情的視而不見,他手一時尷尬的僵在了半空,就這樣沉默了半晌,喬沝華才邊打理著我的頭發,邊淡淡道:“喬某人初來乍到,張老板還認識我麽?”


    張老板身子狠狠一震:“認識!您的名號恐怕全國也沒幾人不識得,我早晨才剛親自給您發過邀函,怎麽可能不認識呢。”


    話落,他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杵在了原地,喬沝華伸出手來,他找到台階般驚喜的將紙遞下。喬沝華卻沒接,而是拿到了身後阿東手裏的一副禮盒。


    “張老板是南三省家喻戶曉的漁霸王。連家父都有所耳聞。”他用拇指將蓋子頂開,露出裏麵一尊十分精致的青瓷古董花瓶:“今日到訪,備上小小薄禮,略表心意。”


    張老板眸底一喜,伸出雙手來就要捧住。喬沝華的指節卻突然鬆開,花瓶徑直掉落,哢嚓一聲摔成了碎片。


    整個會場所有人的麵色,都在那一瞬尷尬的僵住了。喬沝華卻聞若未睹,隻是轉過手來撫摸著我的臉頰:“很冷。”


    他脫下灰色的格紋西裝,披在我背上,捏住衣領往裏麵攏了攏,然後將我抱得更緊:“頭疼,對嗎?”


    我沒言語,他微微抬頭,冷淡的看了眼阿東,阿東皺著眉點點頭,冷笑聲後直視張老板道:“怎麽了?張老板是嫌我們喬先生送的賀禮,不夠尊敬?”


    “怎、怎麽會呢?”張老板臉頰僵了僵,迴頭便想叫下人收拾收拾,可嘴張了半晌後,他反而咬咬腮幫,自己蹲下來拾取那些碎片,笑臉相迎:“沒看錯的話,這是乾隆官窯燒製的貢品吧?恐怕是舍妹今天收到最好的禮物,喬總您真是太客氣了。”


    喬沝華一直沒抬頭。


    阿東看了看他的冷漠。突然抬腳,重重的將一塊碎片壓在腳下,踩成了粉末。


    “你…”


    “張老板,您這是何必呢?”阿東依舊冷笑:“我們喬先生雖然初來乍到,但並沒有做出任何高調越矩。難道這樣就該受到您的輕視了嗎?柳小姐現在裴老板手下工作,卻是我們喬先生非常珍惜的一位朋友,您故意邀請喬先生來赴宴,然後在他麵前玩這手下馬威,恐怕往後,就誰也別想痛快了。”


    “可…”


    “噓~千萬別說是意外。”阿東食指抵著嘴唇搖搖頭:“不然這意外,恐怕就會在您張氏集團裏發生上百次了。”


    張老板臉蛋狠狠一顫,卻並不能夠做出解釋,臉色沉重一動不動,像是種妥協;阿東嘴角冷冷的勾了勾,突然闊步朝廳內走去,他抄起了杯酒,一把便潑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


    她緊閉著眼,難受的吐出了個氣泡,旋即氣急敗壞的想抓撓阿東。卻被張老板冷冷一喝給駭住。張老板臉色已經難堪極了,卻依舊扯出苦笑望了過來:“喬先生,您滿意了嗎?”


    喬沝華沒迴答他,而是輕輕吹了吹我額頭的腫包,溫柔道:“可以了嗎?”


    我沒說話。顧自擦著脖頸濕痕,他也便冷漠著臉,抿住了薄唇。阿東見狀,微微皺眉,一把將前來阻攔的下人給搡開去,然後倒提起瓶紅酒,咕嘟嘟就在女人頭頂一傾而盡了。


    桃紅的液體流了女人滿臉,一身,讓她火冒三丈的抓狂簡直跟鬼片現場一樣;張老板難忍的牙都快咬破唇了,最後看喬沝華依舊麵無表情,卻反而是返迴去,自己抱起了很多,也整瓶整瓶的往他妹妹腦袋上灌去。


    “哥!你、你幹嘛呢??你瘋了嗎!幹嘛怕他啊?他搞房地產的,也管得著我們漁業嗎??”


    “對啊爸,你這樣,名聲傳出去了,讓我在學校裏還怎麽混啊?”


    “閉嘴!”張老板氣的咬牙切齒,壓低了聲線,但還是能聽到:“都是你們這群蠢貨惹出來的禍,還沒自覺!知不知道昌盛一句話得讓我們失去多少供需市場?人喬總吱個聲讓最近修路橋的,把咱運輸路線給堵上,海產一天天爛在車裏又得損失多少錢?這還不包括裴老板會不會追究呢!一天正事不幹淨給我惹是生非,都是我慣得,我看你們才瘋了!”


    女人臉上倏然慘無人色,被澆得沒了脾氣。喬沝華撫摸著我濕漉的後腦,低低道:“現在可以了麽?”


    我有些麻木的點了點頭:“跟張老板沒關係。”


    喬沝華揚手,阿東跟張老板便都止住。他扶著我站起來,食指擦擦我嘴角酒漬,在嘴巴裏吮了下,笑著低語:“總是很甜,真淘氣,隻是湊巧碰見,也要跟我玩一出濕身誘惑才甘心?”


    他是想逗我笑?真罕見…


    我心裏略微有了些溫度,正要開口,一道身影突然急匆匆闖了進來:“小月,小月!”


    我抬起頭,臉色頓時一僵:“沈晨東?”


    “怎麽迴事,誰打你了??”他很慌張的要將我抱住,看了眼喬沝華,才蹙眉停住步伐,眼神卻依舊很焦急:“我很早就過來了,但聽季經理說你跟裴總也要來,就暫時去車庫裏待著,因為知道你不想見我。可怎麽會這樣?我才剛跟朋友閑侃了會兒,就聽下人說。你被誰給打了??”


    我抿了抿唇:“沒事了,喬先生已經幫我解決了。”


    “的確不需要。”喬沝華接道。


    沈晨東感到話裏有刺,默了會兒,皺住眉峰:“喬先生,您好像在怪我?”


    “當然怪你。”


    “月兒品格固執。她想要自由,我可以縱容,因為女人就是用來寵的;可你也不懂事,讓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富紳場地?你不知道這種場合最是踩低捧高的是非之地?早知如此,就不該給你注資。”喬沝華笑了起來,笑的很冷:“事實證明你的確是個廢物,一點趣味都沒有。”


    沈晨東身子狠狠一震,怒眉要說什麽,看了看我,張開的嘴卻又漸漸闔住。


    他看了看四周的狼藉,攥著拳道:“這的確是我的錯,但喬先生,您難道也就一點過失也沒有嗎?”


    “剛才跟我在停車庫裏閑侃的朋友…可正是您的夫人,林雅茜林小姐。”


    什麽???


    我心肝猛然一顫,喬沝華的藍眸也倏然陰沉。沈晨東蹙了蹙眉,望向那邊的女人道:“張小姐,我沒有猜錯的話…小月進來之前,林夫人是否跟你說過什麽了?”


    阿東聞言立馬就哈哈笑著把其他賓客給請出去了,女人籌措了半天,卻也沒個言語,被張老板狠狠剜了眼,這才唯唯諾諾道:“是、是來找過,還給我看了一段視頻。”


    “林夫人說,這、這個女人想勾引喬老板,被發現後就被從公司趕了出去。現在誰也不要她,就跟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但她還是不解氣,卻又不能低下身段來報複,畢竟她父親林政法,最近正計劃要來海城巡視海關管理製度,需要避嫌。”


    “我幹!這不是拿你當槍使了嗎二姑?他爹要能來海城我名字倒著寫!”


    “別亂說話!”


    “我…”


    會場裏,頓時又有些亂了。


    沈晨東抿唇不言,喬沝華雖然看起來神色無恙,可那澈藍的眸底,卻陰沉到像汪深井一樣光都透不進。我緊緊咬著下唇,突然淒笑一聲:“我答應你,喬先生。”


    “什麽?”他困惑蹙眉,有些心疼摸了摸我額角青腫:“是我的錯,但想怪我,待會再責怪。我現在帶你去醫院處理傷口。”


    “不…”


    一定要說。


    我使勁的攥著拳頭,最後扯起他的手便朝外跑去,最後站在陽光底下,含著眼淚大聲的笑:“我說,我喜歡你,我不會再躲你!喬沝華…”


    “我想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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