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沝華略微疑惑的發出笑聲:“你的悲歡喜怒,總是轉變這麽快,所幸哪一麵,我都喜歡。”


    我有些語結,默出半晌,才咬牙繼續道:“別轉移話題喬沝華,我是說工作!我同事剛剛發來信息,說我在焱盛這些天主力攻略的四個項目,全給打下來了!是奇虎派出蔡芬,而且以低於市場一般的價格去承接才導致,壞了市場規矩!”


    喬沝華聞言怔了下:“倒戈的倒挺快。”旋即側過俊臉,斜睨著我淡笑道:“所以,你才這麽生氣?”


    “我憑什麽不生氣!”


    “因為我已經警告過你,是你自己不乖。”


    我氣笑了:“喬沝華,你是不是覺得整條星河都得圍著你轉??”


    “並不用。”他坐倒在沙發上,翹起腿。微微勾著嘴角:“有你就夠了,萬千星辰,也不及你賞心悅目。”


    “哦?”我雙手環胸的笑道:“既然這樣,那你怎麽不圍著我轉?”


    喬沝華好像沒聽見這話裏的嘲諷,他笑意倏然凝固,眉峰也微皺,澈藍的眸子緊盯著我,發出很低沉的聲音:“我已經在圍著你轉了,月兒。”


    莫名的,這句話、他的眼神,一下子叫我心情也好沉重。我將雙手放下來,默了半晌,酸楚道:“喬先生,您為何總為了逼我而不惜代價,我有那麽值錢嗎?”


    “我再說一遍,沒有值不值得。”喬沝華張口道。盯著我的眼睛深邃:“我是一個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做任何事都有其目的性。商人的高與低,就在這投資迴報毫厘的差距中誕生,但月兒,對你…”


    他頓了下,抬起下顎,聲線愈加低沉:“我的確不惜代價,你就是我的,沒任何借口。”


    我被這霸道引得一怔,旋即苦澀而笑:“對,你說了,為此你甚至不在意我會否恨你。”


    他沒出聲,移開視線深諳的俯瞰著樓下人來車往;我默了半晌,朝外走去。


    “月兒。”在門口時聽見他道:“我那天說過的話,依舊作數,我隻給你幾天自由,到了時間你要迴來。我不否認我對你的確很自私,但就算你生氣,也要明白,這份自私我沒給其他人,隻給了你。”


    我沒言語,思考幾秒,快步走出。


    ----


    迴到辦公室裏,看著電子郵箱那幾份被打迴來的企劃案,我苦笑連連。


    喬沝華說這份自私隻給了我,但難道我就該因此而慶幸嗎?對,像他這種身份地位的男人,這份自私拋去外麵恐怕比鑽石還要讓人趨之若篤,但那源於另一種占有欲,就像如果我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我也會抱有這樣的憧憬,


    可談到感情,就不一樣。不管男女比起依存,更渴求的是融洽,是舒適,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包容與袒護。我不能夠否認跟他在一起時我總有種莫大的安全感,沒有爭執時我看著他都會感到溫暖,但隨著兩個人的世界交疊,越來越多人和事,都形成阻礙,他依舊能不顧一切徑自的占有我,我卻無法像他那般做。


    對…


    心裏長久以來憋著的那口怨氣,其實並非因他占有令自己感到窒息,而是,感到不公平,對未來迷惘,於現境逃避。我渴望跟他長相廝守,也害怕一朝被曝光打落懸崖。那麽適度的距離,即是對他也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可他的霸道,卻並不允許我有自衛的自由…


    還說尊重我?


    我酸澀的搖頭笑笑,其實我挺不明白喬沝華到底將自己放在哪種位置,因為更害怕被曝光的,理應該是他才對。就像小樂的姐夫、就像當初的沈晨東。


    這樣琢磨著,晃晃一過,就到了下午。我伸個懶腰。正要給經理拿報告過去,小樂卻突然跑了進來,說外麵有人找我。


    我正疑惑這個點誰會來,他便顧自走了進來,叫我臉頰猛地一僵。


    “沈晨東?你、你過來幹嘛?”


    多日不見,沈晨東一席灰色西裝,消瘦了許多,眉宇間卻並未消沉。而是身居高位後的自信與沉著。他聞言淡淡一笑,示意小樂出去後,很自然的坐到我對麵:“來看看你,怎麽,這麽不歡迎?”


    “哪敢。”我打趣一笑:“你現在是龍邦商會會長,某種意義而言,可是我老板的老板。簡稱太上皇,我就一小太監。”


    聽到這話,沈晨東沒了聲音,雙手交握擱置桌麵,有些怔然的望著我。我被盯得有點不適,微微皺眉:“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哦~沒有,不好意思!”他好像被驚醒的不知所措,然後抿住薄唇默了幾秒,低沉道:“隻是看見你好像已經原諒了我,還會跟我開玩笑…月茹,我真的很開心。”


    原諒…


    這兩個字,勾起那段已不願被提起的歲月,我低下頭,有些澀澀的笑道:“距離我們拿到離婚證,已經快三個月了,沈晨東。夫妻不是情侶,情侶分手後隻能做仇人,夫妻離異。都會保持相視一笑的餘地與尊重。”


    “你是說,沒有原諒我,對嗎?”他眸底的光暗淡下去:“隻是種禮儀?”


    “並不算。”我仰靠後去,讓距離保持最適中的一米:“因為沒有什麽原不原諒,沈晨東,你要說你出軌那件事過一段時間我就會理解為什麽錯,怎麽可能?但你問我還計不計較?我的答案,是並不會再去想…”


    “都已經過去了。為何給自己徒增煩惱?就像喬先生說的,現在人沉浸過去景,並非好事,是種對現實逃避。”


    沈晨東聞言,啞了聲,他怔怔凝視著桌麵倒影中的自己,眸底劃過縷不甘:“月茹。”


    “如果我沒做錯事,我現在會否還能守護住你的幸福?”


    幸福…


    我心裏莫名感到悲哀。酸澀的笑了笑:“會,沈晨東…就算你出軌了,就算已經離婚了,我不能夠否認跟你生活的那三年,我每天都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著,為何而拚搏;但是,你也知道並不會長久。”


    “你媽媽,太自私,為了抱孫子,甚至能容許近親結合的結果;你妹妹,太心毒,毀滅了我們家庭,還差點理直氣壯的撞死我…你知道後來她還找人堵過我嗎?”


    “你自己又太孝順。這是好事,大抵沒有比你更討媽媽歡心的女婿,可一旦過了度,就是對你的妻子不負責任。因為那代表著在你心裏並不能把自己跟妻子的家庭,與自己跟父母的感情區分開,一個沒有“獨立”的家庭,就像窗戶沒玻璃的房間,又談何長久?”


    “你知道那三年除了晚上跟你獨處,我在家裏一直不快樂,對嗎?”


    沈晨東聞言低下了頭,默出半晌。隻是有些嘶啞的道:“對不起,月茹。”


    我看見他心情壓抑,不禁責怪自己幹嘛無端端刁難他?緊忙抿唇笑道:“不講這些了,對了,你有相中哪位姑娘了嗎?”


    沈晨東好像很不想跟我談這個話題,於是淺淡敷衍兩句後,轉而笑道:“說正事吧,月茹,我來找你是想來問問你,有沒有時間跟我迴趟老?。”


    “老家?”我楞然的指著自己臉:“是說我的?柳家庒?”


    沈晨東點了點頭,伸手替我彈走桌麵一隻瓢蟲,道:“是全城拓展項目需要,我們除了會開拓整個海城外,對臨接區縣也會有相應的建設。就像你們柳家庒,它背接文玭山,正麵是交通要道,工程師建議繞路,我則傾向於直接打出條隧道,所以要下去考察一下地形跟村民意願,身邊卻缺個助理。思來想去,也就唯有你再恰當不過了。”


    恰當?那也不用叫我啊?


    “月茹,別拒絕。”我剛要張口,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漆暗。語氣低沉:“我有些話在路上想跟你說,而且也是為你好,打出這條隧道,何止柳家庒?那整片縣區都會受益匪淺。我知道嶽…”他頓了下,眸底閃過絲落寞:”是伯父……伯父他最大的遺憾,就是人到中年,卻沒給家鄉建設做些什麽,所以,就當我補償我他老人家的辜負,好嗎?”


    聽他這樣說,我不由啞然失聲,隻記得緊忙將手抽迴來;他眼神懇切,我看見門外他秘書一臉疑惑,似乎很不明白他老板現在身份這麽大,怎麽對我一個小策劃說起話來細細軟軟?


    我便是無奈了半天,歎了口氣:“好吧…”


    “我答應你,正好給太爺掃掃墓,反正手頭案子全給批了…但最多三天。”


    “兩天就夠了。”沈晨東大笑著將我豎起的三根手指掰下一根,好像很愉悅:“不過你這樣說,我倒想起還有些其他事,的確要再多占用一天。”


    我抿唇低笑,既然答應了,就沒什麽可再嬌作,於是跨起了包。便朝張經理的辦公室走去。


    結果剛出門,就撞上了正跟汪首席低語邊從走廊經過的喬沝華。


    他的眼,一瞬間就盯到了辦公室裏的沈晨東,也便一瞬間降溫到冰點。他能凍死人的盯視著我,低低道:“他怎麽在這兒?”


    “需要跟您報備嗎?”我想起他的自私,挑釁一笑:“我覺得不管誰從這裏出來,我都不該因您感到緊張,您說對嗎,喬先生?”


    喬沝華眼神一怔,旋即低低的笑出聲來:“很好。”


    “那麽你現在,又是要做什麽?”


    “請假啊。”我用文案扇了扇風:“這個理由,也不該對您說吧?”


    “不該…”喬沝華好像負氣的冷哼聲:“那你就不必請了。”


    “為什麽!”


    “因為我不批。”


    我氣樂了,剛想說他批不批有什麽關係,就在對麵辦公室工作的張經理看見,緊忙緊張的小跑出來,對喬沝華點頭哈腰後,幽幽的望著我道:“小柳,你怎麽跟喬總說話呢?裴總搬去東郊前就說過了,咱十六層員工除了隻能接焱盛的項目,日常工作規範,都要聽從奇虎高層的安排,因為我們留在這裏,本身就是為了幫助奇虎新進員工熟悉環境,截止到期為止,我們工資可都是人奇虎公司發送的。”


    什麽?


    我臉色猛然一僵,有些啞口無言,沈晨東突然走出辦公室將我拉到身後,對喬沝華笑道:“喬總,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了。


    “哢嚓~”


    喬沝華隨手將手裏的文件夾丟給汪首席,正視著前方陰冷笑道:“沒錯,喬某人也甚為想念。不過沈會長是否把我這奇虎當菜市場了。可以隨便進出。”


    “不敢。”沈晨東麵色微沉,蹙眉道:“隻是有些急事,心想我跟月茹的關係,不用預約,便冒昧的過來了,還望喬總海涵。”


    喬沝華眼神倏然陰寒的道:“你是說,什麽關係?”


    我心裏咯噔一下,急忙幫答道:“故人關係。”


    喬沝華皺了眉峰,默出幾秒,背負雙手的低沉:“不管什麽關係,我都不批。”


    我心裏竄出股火氣,他就一定要這麽霸道嗎?


    “再問一遍,批不批?”


    “臨近年關,所有工作都進入白熱化。”他笑了起來,一字一頓:“不批。”


    “好啊!”我負了口氣,同樣笑起來:“那我就辭職好了。”


    “啊??”這倒是驚壞了張經理:“這是幹嘛啊小柳?剛不發電郵跟你說了,這幾個案子不怪你啊。”


    “是不怪我。”我幽幽的睨了眼喬沝華:“哪兒能怪我啊,你說對麽喬總?”


    喬沝華沒言語,而是好像對我突然決定辭職,感到好奇的蹙眉凝視。


    “那、那是對薪水不滿意嘍?不能夠啊小柳,你工資是咱公司組長級別裏拿做多的,跟你能力能掛上鉤啊?”


    我笑著搖搖頭,戲謔的看著喬沝華道:“隻是太累了,工作五年我除了住院那段日子基本都沒休息過,剛想說請假休息幾天,喬總又不答應,我真怕我過勞死。身體跟工作,我還是選擇身體。”


    “不過辭職後我自然也不會閑著,加上裴總給的獎勵,我現在也有兩套房產,我想全租出去,加上這幾個月的工資。應該足夠我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大抵十天半月也不迴來,我這種無牽無掛的女人,就該活的任性點才是。”


    任性點我說得很重,轉身的時候,喬沝華突然低沉道:“幾天。”


    小樣!


    我迴過頭,笑的很得意:“三天。”


    “好。”他又笑的很殘忍:“既然你這麽勞累,我可以批,但這個月全勤沒了。年終獎是獎勵公司員工一年中的積極態度,你臨近年關請假,也會受到影響。”


    我得意的笑頓時垮了,但還是忍著肉痛道:“沒、沒關係,扣就扣吧…我還是選擇請假。””


    他什麽都沒說,沒想到我是這樣倔強,俊臉盯著空無一物的前方久久不語,半晌後,蹙眉道:“去吧。”


    “去財務部領兩萬塊,算公司給的旅遊補貼。”


    這…


    這是不忍心我錢包癟癟的去窮遊?


    不,更可能是不想我花其他人的錢吧,誰知道呢?重點是一天八千塊,怎麽花…


    “謝謝喬總!”


    我甜甜的笑道,沈晨東也鬆了口氣,道了聲謝。我們走到玄關時,卻聽到喬沝華陰冷至極的笑聲:“沈會長。”


    “三天,我隻批了三天假期,三天之後我看不見柳組長迴到工作崗位,我找裴總親自要人。”


    我看見沈晨東迴過頭去,露出十分尷尬無奈至極的笑容。


    “好,有勞喬總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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