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是什麽,嗯?沝華,我倒真想你告訴我。”


    莫桑榆眸底蘊著麵對喬沝華時從不曾有過的揾怒,她使勁將手掙出來,冷冷看向這邊道:“我剛才聽見你們說,是這個女人跟你們講喬叔叔要減持股份?”


    喬沝華蹙眉未語,其他人更是不敢說話。他們都知道這事跟莫桑榆有關,現在發生了此種劇變,誰臉上都很難看。


    我心頭卻一緊,泛濫著怒火:“你不是跟林學政見過麵?你...”


    “對,我是見過。”莫桑榆淡淡的睨過來,一雙鳳眼冷漠至極:“可跟你有關係嗎?我好像跟你不熟,在醫院見過一麵?到底什麽過節讓你為了抹黑我不惜陷害沝華?你心腸也太歹毒了。”


    我毒?


    我再也沒敢多言,後退半步後拳頭緊握,恨得牙咬。


    事已至此,我並無法確定她說的是真是假。可若我猜想的沒錯,她簡直比任何人更陰險!她利用了我對人的判斷力與揣測,利用了我對喬沝華的牽腸掛肚!


    腰間突然一痛,是喬沝華示意我別再插嘴。他很冷漠的看著莫桑榆,淡淡道:“我的人,我的事,桑榆。”


    “我讓你管理,你可以插手,但我沒讓你動,你一個指頭也碰不得。”


    莫桑榆的眼神倏然僵冷不少,她端起桌邊的紅酒喝了口,笑聲冷淡:“沝華,我放棄在美國治療迴國幫你,你就是這樣對我?在我跟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黃毛丫頭之間,你竟更相信她,這就是你的選擇?”


    “好。就當我愛得賤,但哪怕這樣,我也不能叫你繼續錯下去。”她冷笑連連後,突然從懷裏掏出幾張表格,放在桌麵,低冷的道:“你看看,這件事上你損失的有多慘重。”


    喬沝華聞言垂眸,早有預料般的淡漠;汪首席卻僅掃了一眼,便驚得捂住胸口:“什麽??”


    “喬老爺他,康複了??”


    “對。”莫桑榆幽幽的盯了眼喬沝華,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翹腿點燃支女士香煙深吸了口。那讓我感覺很奇怪,因為我看見她極討厭吸煙的舉止,這應該對她健康非常不利。


    “喬叔叔的腎髒,半年前已經完成了移植,手術特別成功,隻是一直壓著這個消息。”話落,她輕蔑的瞥向我:“不過我聽出入境管理局的張伯伯說,他三個月前就迴國了,而且到了海城,秘密的見過誰。”


    我心裏一慌,果然看見喬沝華斜眸睨向了我,甚至一直很平靜的眼神,為此泛起了波瀾,眉峰也深皺著。


    他好像總是能看透我,所以幾秒後很明顯微惱的鼓了鼓腮幫,才迴過頭去。


    “總而言之,沝華,現在你跟喬叔叔控股權持平,以昌盛的注冊性質的確能召開表決會議與他一搏奪帥,但你應該很清楚,那是建立在喬叔叔他病危的基礎上。”


    “不是說時到今日你還沒有取代他的資格,相反正是因為你太強大,比當年的喬叔叔狠辣果決有過之而無不及,董事會裏那幫坐吃等死的家夥,怎麽可能不怕你奪權後,對高層進行大換血?”


    “如此,隻要喬叔叔介時把這病況診斷公布於眾,你的勝算恐怕不足兩成。”莫桑榆突然闔緊了拳頭,眼神陰冷冷的盯著我道:“而為了這兩成勝算,你卻幾乎把五十億全砸了水花!這都怪誰?”


    “暫時不提這個吧,莫小姐。”汪首席看火藥味激升,緊忙插嘴道:“我看你單子下麵,還壓著張統計表,很像今天的大盤走勢啊,這是…”


    “是我托媽媽公司裏曾經的高管,幫我走特殊途徑估算出來的。”莫桑榆微微後仰,眼神變得更淡漠:“這上麵很明顯的顯示出,今天瘋狂拋售期指合約做空牟利的人,不止一個空方,而是多方勢力的聯軍討伐,而且很明顯都有備而來;可這消息如果沒這位姓柳的小姐散播,可能連沝華都尚不知情,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她白皙修長的食指微微敲打扶手,暗有所指道:“我雖然極少直接參與,但我畢竟繼承了媽媽的學術。在證券行業,還是有很多門道。我聽說三天前有人在你們龍邦商會找銀行性質的會員借貸了八億風投,這個人,正是你們的會長。”


    “龍邦商會會長,那不是柳月茹前夫,沈晨東嗎?”


    “三天前…喬總,那會沈會長好像正跟柳組長在鄉下啊?”


    我的心肝,狠狠震顫一下。就像萬劍懸空急於穿心的恐懼!我怔怔凝望喬沝華,下意識的搖頭;他也在看我,澈藍眸底的陰冷,好像硫酸潑灑在我心上。


    但他也並沒迴應什麽,隻是在沉默中點燃支雪茄,單手插兜麵無表情的吸著,沉靜到詭異。


    莫桑榆見狀,好像特別特別惱怒,以至於攥著扶手的指甲都憋紅了。


    “我對你很失望。”她站起來,從皮包掏出一封厚重的文案件丟在桌麵,凝視著喬沝華冷冷道:“沝華,哪怕事實擺在麵前了,你還是相信她?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軟弱?”


    “那你就再好好看看,看看她都給你造成多大損失。我給你思考的時間,但你隻能再錯一次了,沝華,如果你讓我失望透頂,我再也不會對你抱有任何期望。”


    “哪怕你是我最愛的男人,沒有之一。”


    話落,她快步朝衛生間走去,我看著沉默無言的喬沝華,看著張部長他們眼底的憤恨,心裏壓抑的發慌。


    最後,我咬咬牙。掠過喬沝華快步朝衛生間跟了去。


    “你為什麽這麽做!”


    推開大門,我如此質問道,莫桑榆對著鏡子抹抹唇膏,麵無表情的高冷:“這句話,難道不該我問你?”


    “我昨天聽人說喬笙煵的車被人撞壞了,是沝華撞得,為了你?那這可真是諷刺,他對你這麽好。不惜與喬叔叔隔空決裂,你卻反而害他。”


    “有必要繞彎子麽?”我緊握著拳頭,克製那憤怒:“你已經贏了,不是嗎?”


    莫桑榆塗抹的動作一頓,很快又恢複流暢,她淡淡的道:“我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柳小姐。事實上,我現在跟你說話這樣客氣都是不應該的。我應該打你才對。”


    “沝華是我的前夫,但某種意義來說,我們的感情依舊最為深厚。我們相識六年,婚姻三年,這世上沒有任何女人比我更愛他。他信任你,你卻將他置於這種險象環生,說真的,我恨不得撕碎你。”


    “但同時。我也很嫉妒你。”她側過臉來,微皺著柳葉眉:“我們屬於一見鍾情,縱然如此,也長跑一年;而林雅茜,更是如癡如醉的暗戀著他,從當年得到喬叔叔介紹時就開始了,如今好像終於黃天不負有心人,可也不過一份沒有感情的政治聯姻。”


    “而你呢。柳月茹?據我所知沝華四個多月以前是第一次見到你,也就是說你得到他的青睞,最多隻用了短短四個月,我不禁要替林雅茜跟自己問一句,憑什麽?”


    “你管得著嗎?”我冷笑聲:“這個問題,你最是沒資格問。你不屑與質疑別人對喬先生的感情,但別忘了,嚴格意義來說。你才是唯一被甩了的那個,因為你活該。”


    她拿丈夫對自己的信任幫自己母親對付他,時隔多年的今天,竟然又故技重施!


    “是麽。”莫桑榆很不屑的勾起紅唇:“你倒挺自信。不過,哪怕你活出鳳凰姿態,也微不足道,沝華更是錯到離譜!你知道曾經的我是怎樣麽?高傲,強大,萬裏挑一,養尊處優;曾經的沝華,也浪漫,性感,溫柔,體貼,睿智的無人可及,深情至純粹。”


    “我們愛的驚天動地,滿城風雨,沒有什麽比我們更契合,所有人隻有豔羨沒有猜忌的縫隙,我崇拜他,所以他自信;我高傲,因為他曾傾慕。天造地設,也不過如此。”


    “這般心心相惜,就連我如此高傲之人,也不禁在他斥責中妥協的低頭,乃至於離婚時都沒勇氣挽留,眼睜睜看著他不再屬於我。但,我並不覺得這是我們感情終點,母親去世了,我變得更純粹,我值得他浪子迴頭;而我也願意等他,那三年中每一天寶貴的幸福。都告訴自己喬沝華這個男人永遠值得我等!而林雅茜…她隻是得到我恩賜,而作為報酬,她要幫我照顧沝華一段時間。時機一到,沝華自然會迴到我身邊。


    “可現實是什麽?”她柔美的眸子倏然冷如冰凝的道:“是半路上竟然冒出個該死的你!是他受到這麽大重創,竟然還想包庇你!我,在最花枝招展的年華苦等他三年迴心轉意的妻子,你,一個情婦。一個僅僅才跟他認識四個月的情婦!他的選擇,是竟然這整整五天時間裏連問都不問我一下其中有沒有隱情,而直接因為你三言兩語,轉手就將我推進刀口浪尖!”


    她情緒驟然激烈,手裏的唇膏應聲折斷。她一步一步走到我麵前,鉗起我的下顎,紅唇貼著我耳朵陰冷的道:“你說,哪怕他中途就心軟那麽一下下。過問我一句,今天這慘劇,還會發生嗎?”


    我伸手將她推開,眼神冷冽:“所以你承認了,對嗎?”


    “這一切就是你幕後導演的,你下了盤棋,拿我當棋子,跟三年前舊情不散的自己對壘,結果,她輸了,你卻感到更加悲哀…”


    “所以呢?所以現在,是用他的“罪有應得”,安慰自己?莫小姐,你的情商真高,可這種人,往往會被自己折磨的瘋掉。”


    莫桑榆的表情猛地僵了下,她後退半步,深深看了我幾眼,勾嘴笑道:“你果然,也有點意思。”


    “不過,任何事還是要講事實根據。”她鬆開我,又望向鏡麵,拿起筆姿態優雅的勾畫眼線:“你再誹謗我,我恐怕真的要打你了,柳小姐。另外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也可能是林雅茜搗的鬼,把我們倆一齊害了嗎?”


    我心裏猛然一驚,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這樣的話,那林雅茜也未免太可怕了!


    不可能…


    她雖然毒,但絕對沒眼前這個女人陰險。莫桑榆給我的感覺,就像花叢裏的毒蛇一樣,比起林雅茜跟我,她幾乎能在眾人麵前完美的控製好情緒,私下可能會有些微鬆懈,但講話依舊滴水不漏。


    甚至很輕易的就讓我矛頭差點轉向林雅茜!


    “兩千萬。”


    正琢磨著,我突然聽見她這樣說道。她停下一切動作,前所未有認真的盯著我道:“我給你兩千萬,柳小姐,不管這件事你是有意還是無心,至少沝華他對你的感情值這個家。你拿了錢,盡刻離開他,你應該知道這樣做才是對他好…”


    “隻有我叫媽媽手底下那些老操盤專家出手,才能幫他遏住現在情勢。喬叔叔也非常欣賞我,如果沝華跟我複婚,不用轉移財產,昌盛絕對是他的。


    她知道喬沝華在轉移財產??


    她到底還知道些什麽?如果自己心裏沒鬼,怎會對他人現狀了解的這樣一清二楚?


    “兩千萬…”我低冷一笑:“莫小姐,你知不知道,別人的出價,可比你高多了。”


    “誰?”她下意識道,很快用淺笑掩飾:“罷,我對此沒興趣,也許是少了點…這樣,他給多少,我照給就是了,再多加兩千萬。”


    “一百億。”


    丟下這句話,我無視她徹然陰沉的眼神,轉身便要離去。我不相信她能顛倒黑白,就算她誤導了我、利用了我,可她串通林學政要佐助邵婉約是事實,這點她要怎麽解釋?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正琢磨著,莫桑榆惱火的扒住了我的肩膀,我抬手便甩開,沒曾想這輕微的力道落在她身上就像被巨錘擊中,她腳跟一軟,扶著水台就倒下去了。


    我拳頭頓然握起,她心計已計算的如此陰險歹毒,何必還費力演出苦肉計?可我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喊喬沝華進來說被我打了…心裏當即就覺得有些不對。


    “莫小姐?”我狐疑扭身,猶豫幾秒,走過去幫她攙著:“你沒事吧?”


    “沒事。”她略微皺眉,嚐試著站起來後,便想將我推開,可手剛離開我的胳膊,立馬又軟踏踏的倒了下去。腦袋磕水盆上她都沒反應,隻是一個勁捂著大腿皺眉,哪有半點演戲的模樣。


    可這是怎麽了,食物中毒?不…重病發作??


    我嚇壞了,一邊托撫,一邊扭頭唿喊著喬沝華的名字,人命關天,這會也顧不上她會不會反咬我一口了;莫桑榆卻是個要強極了的女人,並不領情,她不斷的讓我別管她,最後使勁將我一推,自己反而因為慣力,又直勾勾的仰摔了下去。


    “哢嚓”一聲~,她左邊那條筆直的玉腿,就那樣突兀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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