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有過,但如此露骨直接的情話,還是第一次從這輕薄諱莫的嘴中說出,讓我心智斷了線,讓我雙眼迷失焦點。


    我怔怔凝視喬沝華,好似一眼能看盡萬載沉浮;他擁我在懷,雙手露骨撩撥,眼中卻清淨的無一絲花火。


    也許,是因為自己心中沉眠太久的心悸非思被喚醒;


    也許,他愛上我並不是寂寞…


    思緒至此,我閉上眼睛,心被撫慰平靜;他嘴角勾起抹笑意,那眸中欲火,才被漸漸燃起,重重的吻下。


    那便仿佛是漂浮在雲端的一葉輕舟,時而在輕風中柔緩享受,時而被刮入風的狂烈,隨長帆激烈的遊走。蕩漾,一波波快感猶如浪花重複不斷拍擊著船舷,我坐在裏麵,滿眼都是炫目的雪花,雲朝雨暮,沉沉浮浮……


    淩晨四點的時候。夜很靜,落下根針都能聽見。


    我臉埋在喬沝華滲出細微汗珠的胸膛,他激烈的喘息也趨於平複,把玩著我一撮發絲,低啞笑聲:“不鬧了?”


    “不一定。”我四肢僵硬,腰也乏力的不行,抿了抿唇,酸酸的道:“如果你再逼我的話…”


    他便垂眸看我的眼睛,看不見他想要的妥協,他也不惱,好像真如他所說,他隻會輸於我。於是微微的勾起嘴角:“好,我不再逼你。”


    我心頭微暖,有些冷的往他懷裏使勁鑽了鑽,想起什麽,聲線很低的道:“你為什麽把昌盛那麽多股權轉給我?”


    “那是你需要的,某種意義。算你的命根,而你也知道我又不會賣。”


    喬沝華麵龐微怔,沉寂了幾秒,才低沉道:“因為對你,我隻做不說。”


    “這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人,我很難被人打倒,但並非無所不能。你的性格,倔強、自強,但也衝動,帶著淡淡的自卑,容易受到引導。我從沒置疑過自己對你的感情,但我不會知道自己何時會傷了你的心,如果沒有時間挽留,但也許你看著這些東西…”他垂眸睨著我,那麽深沉:“你會知道,我早已給了你這條命。”


    心裏麵,倏然湧起一股酸楚,我不知該說什麽,便幹脆無言,僅是緊擁著他胸膛。他微微側身,讓我痛哼了聲,他便皺眉問我怎麽了?我靜靜看著他的眼,心情複雜,隱晦的道:“你頂到你孩子了。”


    喬沝華臉龐猛地一怔。但似乎也沒理解到這過於諱莫的話,隻是抿唇一笑,側身翻起用雙臂支住身體;我心裏略微失落,但猶豫了會,還是沒選擇說明,跟他一樣笑了笑。抱著他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


    --------


    隔天中午,我是通紅了臉起床的。


    雖然馮東昨夜不知何時過來,派人守在了外麵,但還是感官敏銳的人嗅到了曖昧,所以喬沝華剛將門推開,便有數個小護士偷笑著從麵前跑開。


    “你穿好衣服。”


    聞言,喬沝華嘴角微勾的係上第三顆紐扣,將牛奶巧克力般的胸膛遮住:“怎麽,吃飛醋?”


    “去你的!”我揚了揚枕頭:“怕你感冒。”


    但也確實有點吃醋。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變成了一個土財主,他身體是自己最貴重的珠寶。


    我廢了半天勁,才將病服穿好。四肢太麻了,好像所有氣血都在昨晚被榨幹;我正要出去,問他下午是否要上班,結果剛走到門口臉龐便猛地一僵。


    “我本來還擔心柳助理病況,所以一早熬了這碗湯…”林雅茜就站在喬沝華麵前,臉頰煞如紙白,嘴唇哆嗦了兩下,手一鬆,便當盒摔碎滿地。


    “看來不用了,她好得很呢。”


    我心口的血液都好像僵化了,不知該說什麽,卻又覺得,根本就不必開口。對她那種負罪感,早在被她推下車時就煙消雲散了。


    按張醫生的說法,自己腦袋裏那顆定時炸彈,似乎就是那時種下的;


    她也久久沉默,也許是配合演出染得那頭紅發,在此刻的沉寂中血一般壓抑猩紅。最後,她陰毒眼神從我臉上移開,扯出生硬的笑容:“華哥,你怎麽在這?”


    “沒什麽。”喬沝華非常沉靜,眼神淡漠的好像真的沒什麽:“隻是探望。”


    “探望?”


    林雅茜往病房裏瞥了眼,眼神夾雜了一絲幽怨的譏諷:“用什麽?你好像並沒帶慰問品?還是徹夜未歸,慰問品已經一起消滅幹淨?”


    一起她咬的很重,聽在喬沝華耳裏,好像不甚爽快,笑聲也變得冷淡:“如你所想。”


    一刹那,林雅茜牽強的笑容好像石雕破碎一樣的僵住,繼而嘴角斜拉而下。她幽幽盯著喬沝華沉默不言,喬沝華的視線卻隻停留了半秒就移開了。正視著前方薄唇張開:“月兒,如果身體容許,跟我出去一趟,需要辦點事。”


    邊說,他邊用眼神示意阿東留下,大抵怕她對我做什麽。然後披上風衣快步的離開;林雅茜久久僵直,最後猛地盯向我咬牙切齒:“你這個賤人!”


    “噓~”我抬指抵住嘴唇,無懼冷笑:“小聲點林小姐,你是公眾人物,這麽大聲喧嘩,恐怕受創的不會是我。”


    她臉頰狠狠一顫。旋而冷著麵孔推開我走進病房,死盯著淩亂的床榻:“真惡心!”


    “久欲不得,的確會生厭。”


    我很平淡的說道,顧自去整理床鋪,讓馮東幫忙拿一下在前台保管的衣物。林雅茜受不了這般的沉靜,皮包狠狠扔在凳子上:“柳月茹,你這個女人就不知恥嗎!??”


    我整理的動作停頓了下,很快恢複正常,笑聲有些冷的道:“某種意義,我的確淪陷了一些禁忌,我從不否認,但林小姐恐怕是最沒資格這樣說我的人?你出錢指路幫沈曉曉預謀撞死我,然後幫她找人堵我想打我,恐嚇要我全家不好過,哪怕我如你願辭職了,你還是不肯放過要害我…林小姐,你知恥嗎?”


    “那是因為我愛華哥!”她陡然抬高音量,拳頭緊攥:“我維護我們的婚姻。天經地義!是你這個賤人自找的!”


    “是嗎?”我迴過頭去,眼神似一汪井水冷漠平靜:“你讓沈曉曉撞我的時候,我跟喬先生好像還什麽都沒發生過,之後我一直躲著他,這點你也看在眼裏,但就因為你的以為,你就要理直氣壯的加害我一輩子,對嗎?”


    “撇開我跟沈曉曉的個人恩怨,她今年也不過十八歲半,如果我那晚上狠心告她了,她一輩子算毀了,你會有半點的內疚嗎?”


    話落。手機突然響出幾聲,我拿起來,看了一眼裏麵沈晨東發來的短信,原本平靜的心,泛起滔天海浪。


    “是你…”


    “林雅茜,是你叫沈曉曉給我下藥!??整整一年多!”我睜圓了眼睛,氣息都有些急促了,簡直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真相。


    “為什麽…你那時都不認識我啊!為什麽!??”


    林雅茜陰冷的表情倏然一怔,似乎沒想到我竟然知道了這件事,她抿著紅唇,沒言語,我略微思考了幾秒,有些咬牙切齒:“沈晨東…是因為他??是因為你性格善妒??”


    “你跟他有過一段,哪怕沒結果,但你嫉妒我跟他結婚??”


    “你胡說八道!”


    “那是為什麽??”我逼近兩步,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女人:“我是於你完全陌生的一個女人啊!有自己的家庭、係掛著所有家人的幸福!你叫我不孕,等於要毀滅我整個家庭!我是哪裏對不住你了,叫你這麽心狠手辣!??”


    “因為她墮過胎。”


    突然的,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讓我心底一驚:“趙…不,秦老板??您這麽來了?”


    雖然算陌生,但我還是能認出他是商金的董事長。他戴著高禮帽,留八字胡,有些顯老,穿著灰色西裝。胸口別著“通運證券公司”字樣的徽牌。走進來後,睨了林雅茜一眼,看著我笑道:“林小姐跟小東那事兒,倒聽小東喝醉時講過,他說林小姐因為演藝事業,墮了他孩子。所以兩人分手了,而這都已經四年多了…可看起來,林小姐似乎為此還記恨著小東啊,是不是林小姐?”


    “閉上你的嘴死老頭!”林雅茜拿起水杯便砸向秦老板,水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秦老板也濕透了一身。卻沒敢發作;


    於是她便重新將視線移迴我臉上,陰冷道:“對,是這樣又如何?他因為一個胎盤跟我鬧分手,我就叫他斷子絕孫!”


    我有些駭於她心理陰暗的倒退半步:“可這不是他的錯啊…”


    “我管不著!他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在公司裏處處受人欺負賣股票的小實習經紀罷了,沒有我長期給他大單子做,他現在能有什麽出息?一個小白臉而已竟然敢甩我…我就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聽完這話。我緊緊握拳,原本我還想,她記恨我、想害我,完全可以找其他人做啊?為什麽要叫自己故人的妹妹冒犯法的風險?現在看來,一切都如此理所當然…


    她的心,真歹毒!


    “你最好別再錯下去柳月茹。”林雅茜靠近過來。抬手在我下巴掐出兩道血痕:“這是我第三次警告你,也是最後一次!否則,你看看就算華哥也是否能保得住你!”


    我一把便將她推搡開去,小指擦掉下巴流出的半滴血,聲線冷冽:“那你盡可看著辦,林雅茜,你威脅我也不是一次兩次,我比不了你,但還真不怕你。”


    她嘴張了張,要說什麽,隨是大老板但最愛搗閑話的秦老板想起什麽,眯眼好奇道:“聽人說,林小姐您可跟喬老板連離婚證都領了,是不是真的啊?”


    林雅茜沒說話,她睨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水杯,突然撿起一塊玻璃片,猛地朝我臉紮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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