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代宗司叡不愛江山愛美人,為著一個難產而亡的禍水,竟然連帝位都不想要了。他死去之後,陸思便以太後之尊,同姑母太皇太後陸氏一同臨朝稱製,將小皇帝司瑗牢牢地握在手心。


    後來司瑗失蹤,宰父榮上位,卻並沒有殺死這兩宮太後,而是看在了她們與皇後的親緣上,將她們供養了起來。


    這才有了今日的鄭國夫人。


    因為鄭國夫人在長安城中的超然地位,縱使和玉家並不算熟稔,玉翎身為大房嫡長女,卻還是帶著姐姐妹妹們一起,來到了鄭國夫人的宴會之中。


    當年的太皇太後現如今雖然也封了個宋國夫人,但不知道為何,似乎精神狀態總是欠佳,所以並沒有鄭國夫人過得好。


    而鄭國夫人厲害的地方,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份地位,她的舉止做派也是相當的特立獨行。


    而鄭國夫人,在家裏大肆招攬群臣,還供養了不少的食客,平日裏也經常開辦宴會結交朝臣,而宮中的帝後,卻也從來都不說她些什麽。


    正是因為帝後的這般做派,鄭國夫人才會在長安城中混得堪稱風生水起,因為她這樣出格的行為帝後都沒有說什麽,所以更加沒有人膽敢得罪她了。


    帶著一群姐姐妹妹一同來到了鄭國夫人的府邸,卻在一群人一同往裏走的時候,玉翎拉著玉昭,悄悄地落在了眾人的後頭。


    玉昭有些疑惑,卻還是示意君暮先走,自己則跟著玉翎,與她一同慢慢走著。


    玉翎看著玉昭的眼神帶上了些許難色。


    玉昭本來就是個相當敏銳的人,再加上又被商韶懿和君暮教導了這麽久,她早就已經練就了洞察人心的能力。


    “二姐這是怎麽了?”看玉翎似乎還是十分糾結,玉昭不得不開口說道。


    玉翎望著她欲言又止,可是到最後卻依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二姐?”


    玉昭又催促了她兩句,玉翎這才歎了口氣。


    “抱歉,昭妹妹,是我無能,”她終於開口說道,“我對不起你。”


    玉昭皺起了眉頭:“二姐何出此言?姐姐這樣帶著我們出來行走見人,我感謝還來不及,怎麽就說到什麽對得起對不起上麵去了?”


    玉翎又是猶豫了一陣,才終於開口說道。


    “罷了,早晚都要說與你聽的。”她說,“其實我帶你出來,並不是單純的帶你來見這些貴人的。”


    話說到這裏,玉昭還沒等她開口說後麵的,自己便已經知道她的下文了。


    “我知道,”玉昭說道,“二姐帶我和暮姐姐出來,除了見人之外,大抵還有相看的原因……我可說對了?”


    看著玉翎的表情,玉昭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看來果然是這樣,”玉昭點點頭,“可是這又有什麽好不讓我知道、不好說的呢?並且,暮姐姐那邊……”


    玉翎露出了一個苦笑:“妹妹難道不怪罪我嗎?我不願正麵同暮兒說,也是怕她傷心——”


    可是玉翎卻沒想到,玉昭竟然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看著玉翎依然一副迷茫的表情,玉昭好不容易忍住了笑,這才終於開了口。


    “我為何要因為這種事來怪罪二姐?”她臉上依舊是那副笑靨如花的模樣,又因著容貌出色,竟然有些熠熠生輝的感覺,仿佛映照的整個長廊都比外麵亮堂了不少似的,“這又不是二姐自己願意的。況且,暮姐姐她也不會怪罪,會理解你的——但這又為什麽不好同暮姐姐說呢?”


    看到她這副自己都不當一迴事的樣子,玉翎當然擔心她隻是年幼不懂事,但也有些哭笑不得:“暮兒那般冰雪捏出來的玉人兒,我可不敢亂說話,沒的不小心惹哭了她。”


    玉昭聽了玉翎對君暮的形容,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前幾日自己仿佛產生了錯覺一般看到的君暮的模樣。


    且不說一點也不冰雕玉砌,君暮身上,還有那股子特殊的氣質。反正就是,怎麽都不像是個養在深閨的冰雪美人,反而有股其他的,有些說不出來的特殊感覺。


    “好啦,二姐這般猶豫,就為了說這種事?”玉昭笑道,“這也用不著這樣吧。”


    頓了頓,玉昭想了想,這才又追問道:“不過二姐,你突然同我說這個……莫不是大伯母也向你提了同樣的要求?那何家的那位郎君怎麽辦?”


    ——何家的郎君,便是玉翎喜歡上的那位在寺廟中結識的寒門學子,全名喚作何潯。然而,正是因為他出身寒門,這也就證明了他絕對沒可能和玉翎在一起。


    因為話題來到了自己的身上,玉翎想要勾唇笑笑,可是卻因為想到了現實的殘酷,那笑意最終卻隻是變成了一個僵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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