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謹之身體僵硬,衣襟散亂,麵色潮紅,微濕的眼眶半眯著看向車外,支吾道,“熱……熱的。”


    青慕神色尷尬,眼神懷疑,“這樣啊……”卻是忙放下門簾,在外麵對李宗印說道,“師弟靈氣□□,還需稍作調息。”


    “仙師說的在理。”李宗印笑著道。


    李謹之聽著外麵的東京,還想說什麽,懷裏的小筷子狠狠磨了磨牙,鬆開了嘴,“敖咩敖敖!!!”。穿好衣服!!!


    聽著懷裏小東西充斥著占有欲的言論,李謹之抽了抽臉頰,迅速拉好衣襟,狠狠抹了把臉,正色道,“師兄,我沒事了。”


    青慕從簾縫裏看了他一眼,眼神帶著詢問,最終點頭,“你的父母很想念你,快下來吧。”


    李謹之下車的動作一頓,挑眉,“想我?”


    不管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這裏,好像還真沒一個會真心想他的人。


    剛出到車外,就看見大廳裏圍了許多人,一個身形豐盈的女人急急撲來,“謹之,你這一年在仙門吃了不少苦吧?同門可有欺侮你?”正是嫡母劉氏,女人聲淚俱下,做足了戲後才左右張望,“你哥哥他,沒迴來嗎?”


    李謹之麵色淡淡,絲毫沒有掀起波瀾,就在剛剛,劉氏說出同門可有欺侮你時,同行的幾名師兄弟已經臉露不愉之色,“在仙門自是比在家過的好的。”


    青慕臉色不愉地看著劉氏,又抬眼看向李謹之,傳音詢問,“李謹棠的母親?”


    “正是。”


    “自然自然。”劉氏一個人哭哭啼啼了半晌後也自覺無趣,用帕子虛抹了抹眼淚,溫婉笑道,“這次你來的正好,你思思表妹這次也要參加測試,有你這個表哥在門內照拂著,母親總是要安心些的。”說罷,便把身後的女子推了上來。


    胡思思出落得亭亭玉立,五官精致,烏發黑亮,端的是美豔大方,上來便甜甜叫了聲,“表哥。”倒是比一年前藏不住心事的樣子長進多了。


    李謹之上下打量了眼,強壓住心頭的恨意與惡心,淡淡應了聲,想起昨晚的布置,嘴角不經意地勾了勾。


    “下一名測試者,胡思思。”徐明拿著個法盤,朗聲點名。


    胡思思臉上閃過一絲喜意,對李謹之欠身後款款朝大廳正中走去,姿態端的優雅大方,“有勞了。”


    徐姓少年似乎對胡思思很有好感,麵上的嚴肅之色褪去些許,柔聲道,“無事,還請師妹將手放在法陣之上,凝聚丹田靈氣。”


    “是。”胡思思笑的柔媚。


    方才詢問胡思思的新弟子緊緊盯著對方,雙手握拳,眼中的迷戀唿之欲出。隻見少女將雪白纖手擱至法盤,閉目凝氣,室內陡然一靜,所有眼睛都盯著那個柱形法盤,屏住了唿吸。


    閉眼的胡思思眉頭陡然皺起,柔柔放在法盤上的手陡然用力,不安地抓撓著什麽。


    “咦?”坐在主位上的李家家主輕咦一聲,支起了身子,“竟是連半點靈力也無法調動嗎?”


    “什麽!”劉氏小聲輕唿,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麽可能,思思明明是火木雙靈根!”


    而此時的胡思思已經驚愕地睜開了眼睛,無措地看向劉氏,大眼撲閃間蕩漾著水光,好不可憐,“姑母?”


    李宗印上前一步,抓住胡思思的手腕,閉目不語,半晌後愕然睜眼,“你丹田空空如也,竟連入道一步都未做到?”


    李謹之微笑著垂下眼瞼,擋住黑瞳中的陰霾,將胡思思的百個大穴以寒冰封固,讓她自此與大道無緣,看著自己容顏一點點老去,受盡歲月蹉跎,定是比直接殺了她更為難受。


    嘴角還來不及勾起,心中的快意就被壓抑的愧疚填滿,即使手刃仇人,也無法喚迴葉域的迴歸。瘦骨嶙峋的手,單薄的身體,憨厚笑著的少年,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夥伴,就因為他錯誤的決定,也許永遠迴不來了……


    李謹之就被一股酥麻的疼痛喚迴了思緒。


    “別鬧。”李謹之皺了皺眉,掩在法袍裏的手指輕輕摩挲過手腕的小蛟龍。


    “麻麻,別傷心。”聲音細細小小的。


    “……”為什麽覺得更傷心了,“你不是隻能說鳥語嗎?”


    “融合了麻麻的血脈,我也能說麻麻的語言。”袖袍中的冰藍小蛟拿頭蹭了蹭李謹之,臉上擬人的做出癡戀的神色,“麻麻~”


    “不要叫我麻麻。”李謹之無力補充道,“我是男的,不能做麻麻。”


    “粑粑?”小蛟輕蹭地動作一頓,遲疑問。


    “隨你。”爸爸總比媽媽好,李謹之安慰自己,隨後一怔,“你為何會有這塊玉佩?你……有沒有見過玉佩的主人?”


    “……”小蛟的身體僵了僵,沒有立馬說話,過了很久才遲疑地說了句,“我不記得。”


    “那你為何會覺得……我親近?”李謹之瞳孔閃了閃,接著問。


    “氣味,粑粑的氣溫讓我很熟悉,很親近。”小蛟說罷,粗糙的鱗片輕輕搓過李謹之的手臂,聲音黏膩帶著股眷戀,“好像有個聲音告訴我,我在等這個氣味的人……”迴來接我。


    “……”李謹之愣了愣,等嗎?


    怎麽突然覺得渾身毛毛的,好像被什麽背後靈盯上了——


    寬大袍袖的陰暗處,小蛟冰白色的頭顱輕蹭著玉白手臂,臉上冰白色的蛟鱗緩緩劃過一縷黑氣,漆黑的綠豆眼深沉一片,似乎藏著千萬種情緒……


    謹之……


    “這不可能!”


    尖銳的女聲打破了室內的安靜,胡思思表情猙獰地喘著粗氣,鼻翼快速闔動,一把奪過徐明手裏的法盤,杏目圓睜,嘴裏不停地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我是木火雙靈根,冰封決我是能練的,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腦袋一轉,一把抓住劉氏,“姑媽你說啊,你看著我周歲時的靈根測試,怎麽會沒有靈根呢,姑媽你說啊!”


    劉氏被胡思思的猙獰表情嚇得不清,手腕被勒得生疼,“思思先放手,周歲的測試說來怕也不太準,你瞧,你謹之表哥周歲測試時什麽靈根都沒,去年還測了個冰木雙靈根,所以做不得準的。”


    “不可能!”胡思思尖叫一聲,烏發散亂,眼睛血紅,“李謹之周歲測試明明是姑媽動的手腳,否則周歲測試不可能不準。手腳?難道是有人在我身上做了什麽手腳?!”兩步衝到李宗印麵前,神色慌張地重複念叨,“姑父你要為我做主,肯定是有人想要暗害我!”


    李宗印猛地甩開胡思思的手,惡狠狠地扭頭看向劉氏,驚怒交加,嘴唇哆嗦半晌,竟是一句話都無法說出,“你……你你你!!!”


    劉氏臉色一白,隨後眉毛一簇,揚手朝胡思思臉頰揮去。


    ‘啪!’


    “是誰讓你胡說八道的!廢物就是廢物,沒靈根還賴法盤不行,咱們李家丟不起這個人,明天就讓你父親接你迴去!”劉氏發了狠,手掌連帶著修長的指甲直直刮過胡思思的臉,四道卷起皮肉的血痕觸目驚心,“李安李全,來把這個瘋女人拖下去!”


    從外麵衝進來兩個高大小廝,粗魯地架起胡思思就往外拖,女人的尖叫咒罵聲逐漸遠去,室內又恢複了安靜。


    李家家主看了眼臉色鐵青的李宗印,朗聲笑道,“哎,也就一個外姓遠親而已,何必大動幹戈,接下來誰來測試?趕緊趕緊,仙師的時間寶貴……”


    李謹之看了一整場鬧劇,不禁有些感慨,本以為在馬車上詢問胡思思的新弟子會為她說話,卻沒想到對方竟冷眼觀看了整場鬧劇未發一言。


    細細一想也就明白了,對方之前隻是喜歡天之嬌女般的胡思思,而非毫無靈根的廢柴潑婦,自是毫無出麵幫忙的必要的,還憑白惹怒未來師兄和李家,著實不劃算。


    修界果然無真情可言,李謹之感慨一番後,默默的在心裏給‘後宮’倆字打了十幾個大叉叉。


    鬧劇之後,整個廳堂又恢複了秩序,等待測試的後輩挨個上前,半柱香過後,整個測試接近尾聲。


    青慕謝絕了李家家主的留宿提議,帶著新晉弟子踏上了迴門的道路,自此,曆時三天的師門任務正式完成。


    李謹之在仙台上與眾師兄弟們告辭,卻被青慕叫住了。


    “師弟且留步。”青慕揮手讓封古帶著新弟子下去,自己拉著李謹之走到了仙台角落,“師弟,師兄有一事想邀請你參加。”


    李謹之不置可否地點頭,“師兄且說便是。”


    “是這樣,半年後便是倚冰冰窟開放的日子,屆時整個北寒極域的練氣期弟子都會參加。”青慕緩聲說道。


    李謹之微一細想,便就通透,“師兄已是築基期,這等盛事自與師兄無關,師兄來找我,怕是因為蝶兒師姐吧?”


    他是無師門依仗的內門散修,且是散修中少有的實力強橫,對方打得應是拉攏的注意。


    心中有了計較,李謹之看向青慕的神色愈發詭異,把女主拚命往男主身邊塞,這位仁兄的心大得都快漏風了。


    不過,原文裏的男主似乎就是在秘境裏遇到了受傷的女主葉蝶兒,而那時候的葉蝶兒已經是啞巴了……


    若是放在以前,有可能與偽女主有關的劇情,李謹之都是避之不及的。但這次,他猶豫了,他竟有些期盼啞巴葉蝶兒就是葉域,也許,那樣他就能找到對方,知道他還——活著。


    雖然他還不能完全確定,這個葉域是不是那個葉域。


    青慕耳垂漸紅,好歹神色還算淡定,“嗯,不瞞師弟,蝶兒涉世未深,我怕她在秘境中涉險,故而想請師弟與師妹同去,相互也好有個照應不是。”青慕笑得靦腆,“況且,師弟無師門倚仗,若是孤身進入秘境,屆時即使遇到機緣,怕是出來之後也保不住的。”


    李謹之聞言一愣,沉思了片刻後,打定主意,堅定道,“師兄所言極是,實力不足,怕是出來也要被迫將好處上繳,師兄得提議我答應了。”


    “好,我這就跟師妹去說。”青慕臉上喜色一閃,“那師弟便去忙吧,半年內要盡快提升實力,要知道,倚冰迷宮中的練氣期十級可是多不勝數的。”


    李謹之慎重地點了點頭,告辭離去。拿著任務手牌去交了任務後迴了洞府,冰室內一如既然地空蕩,除了剛來時便有的冰製家具,他便再也沒添過新的東西。


    盤腿坐在蒲團上卻無心修煉,李謹之一時間有點茫然,原本修煉的執念是接葉域過來,為了這個目標他拚命修煉,爭取早日到達築基期。


    可是對方卻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剛來這個鬼地方時的彷徨無措,竟又悄悄冒頭……


    “吱。”


    極輕的嗚咽聲,胸口滑過一陣酥麻,李謹之不得不打斷哀思,麵無表情地把手探入衣襟,掏了掏,沒命中目標,小筷子已經速度極快地繞過前胸,襲擊後背。


    無奈,又把手伸到後背,還是沒命中目標,“自覺點,自己出來。”威脅。


    “不出來!粑粑不要跟女修去約會!”小蛟語調拔高,尖細的聲音帶上了點委屈,“我要把她吃掉!粑粑是我一個人的!”


    “你是蛟。”李謹之淡定糾正,“並且那不是約會,隻是一次有目的,有條件的互幫互助行為。”


    “那……那粑粑是我一個蛟的!”遲疑。


    “我不是一個蛟的。”好像哪裏怪怪的。


    “反正粑粑不能去!”衣襟裏的條狀生物上下折騰,帶鉤的小爪子胡亂撓著,試圖表現出不滿的情緒。


    李謹之臉色一沉,抿唇忍耐,在某點被尖銳物體撩撥到以後,耐心告罄,站起,解腰帶,脫衣服,捏住,往外一丟,關門……


    被丟到外室的小蛟卻意外的停住了所有動作,調整姿勢半蹲在地上,漆黑的綠豆眼晦暗不明地看著緊閉的冰門……


    一縷冰白色的元珠從小嘴裏吐出,小珠滴溜溜旋轉間寒氣四溢,小蛟抬起兩爪輕托起珠子,“澎”的一聲,冰霧散開,一條與小蛟一般無二的蛟龍出現在石室內。


    珠子化成的小蛟瞳孔黯淡,眼神茫然,靜靜地趴伏在地上。


    “不準喝他的血,不準讓他與他人有親密接觸。”小筷子綠豆眼裏露出了滿意地神色,下達命令後看了眼閉攏地石門,轉身向洞府禁製而去,隻一閃便出去了。


    而雙向的石室禁製沒有起絲毫漣漪,如若無誤。


    懵懂的小蛟龍安靜異常地趴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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