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心之語,卻是令我jing神陡然為之一振。\。qВ5、c0m\\


    太好了,司馬洛終於來了!


    我頓時生龍活虎起來,從榻上一躍而起,鞋還沒穿好便要往前殿奔。可走到門口,轉念一想又停住了。


    不行,我這樣貿貿然地跑過去,就算見到司馬洛又能怎樣,我根本和他說不上話。況且魏夫人篤定也在前殿,有她擱當中橫著,我連個暗語都打不了。


    急在屋裏跟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轉著轉著,我忽然有了主意。


    勿勿地出了門,到了正殿卻不進去,而是躲在一邊,遠遠地觀望著。


    過了一會兒,殿前似有了動靜,好像有人出來,我隱約聽見依稀仿佛司馬洛的聲音。


    連忙向宮門跑去,跑到外麵,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藏著。這樣我就可以不驚動長信宮裏的人,單單隻把司馬洛引來。


    ok,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東風嘛,便是將司馬洛引到此處的辦法,嘿嘿,山人自有妙計。


    背對著宮門的方向,清了清嗓子,調整好狀態,我啟唇曼聲唱來,唱那首司馬洛很想再聽一次的《水調歌頭》。


    一旦司馬洛出了長信宮,聽到這歌聲,必然知道是我,必然會來尋我。


    我得意極了,當下自己佩服起自己來,我怎麽就這麽聰明呢?


    無奈,這司馬洛行動實在緩慢,我把個《水調歌頭》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唱了三遍,還沒等到他老人家大駕。


    實在沒力氣再重複下去,鮑參翅肚,嚼到渣也沒味了。我便換了一支曲子,突然地心血來潮,我唱了《上邪》。


    “上邪!我yu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是以前我跟蘇雲昭學的一支曲子,講的是一個女子對愛人的表白,相對於古代那種保守的風氣,這支歌相當之熱烈大膽。


    通篇大意是:上邪,我願與你相知,永遠不絕不衰。除非高山夷為平地,江水枯竭,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地合並在一起,我才會與你斷絕。


    在沒來西漢之前,我讀過這首樂府詩,當時就非常欣賞詩中那種義無反顧的決絕。甚至想著愛到義無反顧,也是一種福氣。


    就現在這種快餐愛情,誰有那耐性吊一棵樹上等死,等到天地合了,恐怕早分了千兒八百次手了。


    這人哪都猴jing猴jing的,付出收迴全要上那秤金子的天平上量了又量,誰還敢義無反顧。恐怕到頭來得到的隻能是,傷痕心碎外加傻冒一個的評語罷了。


    那麽司馬洛給我的,會是傷痕心碎嗎?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一逕地唱著,心中同樣滿是義無反顧的決絕之意,愛到義無反顧,也是一種福氣,不是嗎?


    耳畔傳來聲響,來了,他終於來了!


    狂跳著一顆心,伴隨著狂喜,狂喜中浸透了沒日沒夜的相思之苦,我止住歌聲,緩緩地,緩緩地,轉過身子,麵對著他。


    然後——


    狂喜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狂跳的心僵硬在xiong腔,仿佛一下子被推到懸崖邊上,狂風暴雨席卷而來,萬丈空穀張開猙獰巨口,似隨時會將我吞噬。


    眸子裏,倒映著來人的影像,不是司馬洛的豐神飄灑,而是漢宣帝的文秀爾雅。


    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我在漢宣帝的臉上看到了一種表情,可以叫做震撼,也可以叫做驚為天人。


    我不明白,憑廉子服那張乏善可陳的臉,如何會令飽覽天香國色的皇帝感到震撼。


    漢宣帝用一種似曾相識的疑惑眼光看我,跟著麵露恍然之色,“朕記起來了,你是太皇太後的那名歌婢,朕曾聽過你的別離之歌。你的病好了麽?幾日不見,你的歌藝似又jing進了許多,方才那曲《上邪》實在叫人——”


    漢宣帝思忖良久,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這時,他背後又閃出一個人來。


    司馬洛!


    不隻司馬洛,還有很多內侍,還有崔懷,他望著我,用一種早在預料之中的笑意眼神。


    別人怎麽看我,我全然不顧,我眼裏隻有司馬洛,我在乎的隻有司馬洛。


    司馬洛臉上盡皆猝不及防的狼狽,仿佛誰在他不經意間,meng插了他心口一刀。灰敗灰敗的麵色,夾雜著責備和怨恨,甚至怨恨得不願再多看我一眼。


    這種怨恨,終於將我推入了無底深淵,手腳冰冷,血液凝結,四肢百骸俱都變作化石,好像連喘一口氣都很困難。


    漢宣帝上前幾步,靠得我很近,探究的目光在我的眉眼之間遊移,繼而流連,流連而忘返。


    我被動地迴視他,看到的卻不是他,而是司馬洛,司馬洛的憤怒,遭欺騙和背叛的憤怒。


    崔懷隱秘一笑,走近宣帝,低聲提醒道:“陛下,來日方長,該是時候迴未央宮了。”


    宣帝如夢初醒,略略抱憾,稍一頷首,又深深地望了望我,方才起步離去。


    眾人爭相跟隨,司馬洛混在人群中,徑自頭也不迴地走了,留給我的背影是那樣地冷漠絕情。


    心亂如麻,機械地拖著沉重的步子往迴走,我需要好好地靜一靜,理一理頭緒。隻有理清了頭緒,才能想出解決之道,解決這一個個難題。


    可是還有人等不及我緩過這口氣,便急著要找我算帳。


    我這裏還沒踏進屋子,信鈴便急急惶惶自走廊那一頭奔來,邊跑邊向我道:“子服,快,太皇太後召你過去。”


    我呆了一呆,信鈴已到了近前,又小聲急促地說了一句:“子服,你要小心些,太皇太後的臉色不太好。”


    我暗歎一口氣,看來宮外那一幕“憑歌惑君”,已然傳到了太皇太後耳裏。


    待得進到殿堂,我才知信鈴那所謂“臉色不太好”實在是形容得太輕了,上官太後的臉色,何止不太好,簡直是難看得不能再難看。


    “子服一人在此便可,餘人退下。”


    一眾宮婢、內侍走了個一幹二淨,空蕩蕩的大殿,隻剩我和上官太後大眼瞪小眼。


    準確來說,是上官太後衝著我冷眼怒目、霜刀雪劍,而我給這冷凝的氣氛壓得抬不起頭來。


    平常靈活的腦子跟齒輪上了鏽似的,想不出辦法來化解太皇太後的怒火,唯有硬著頭皮承受。


    反正我已經煎頭爛額,不在乎這小太後再來多燙幾個包。


    良久,上官太後方開口,語氣寒冽,但話裏的火藥味卻在逐步升級。


    她連說了三個“好”,“好,好,好,以歌聲來吸引陛下駐足,子服倒是別出心裁。”


    我有苦難言,明明冤枉卻辯白不得,難不成要我告訴上官太後,我原本是想吸引某人駐足,但那某人絕不是漢宣帝。漢宣帝隻是個意外出現的不速之客。


    打腫臉死撐著,撲通一聲跪下,“太後,奴婢當時隻在練歌,奴婢真的不知陛下如何會到了那裏?”


    卻沒蒙得住上官太後,冷笑。


    “練歌?你練歌為何不在房中?不在和田處?卻獨自跑到了長信宮外?還單單挑了陛下yu出宮門之時?廉子服啊廉子服,你當真以為孤是傻子麽?”


    “……”我無言以對。


    上官太後那裏突現痛心之色,與司馬洛一般無二,那是被自己親近的人欺騙和背叛的痛心,心裏越喜歡越親近,心便會越發痛得厲害。


    我沒想到,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自己居然在上官太後的心裏占了一個位置,於是對上官太後除了惶恐之外,又多了一分愧疚。


    上官太後站起身,走向我,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望著跪在地下的我。


    “子服,你應當明白孤調你入長樂宮,便是一心要栽培你的。孤對你說過,孤會盡力為你安排。你就這樣等不得麽?你就這樣迫不及待,要對陛下投懷送抱麽?”


    我忽地心下刺痛,仿佛眼前聲聲指責我的,不僅上官太後,還重疊著司馬洛的臉,雙目湧出淚水,“太後,奴婢——”


    驀地橫空一掌劈來,卻是上官太後狠狠地甩了我一個耳光,甩得我眼冒金星,翻倒在地。


    “你以為你使這些鬼祟伎倆,就可以攀龍附鳳一步登天麽?孤今日告訴你,你廉子服這輩子也休想親近陛下,孤既可以一手扶持你,同樣也能一腳踩扁你,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我不清楚上官太後這一席話有多少負氣的成分,但是她卻提醒了我。若要打消漢宣帝對我的念頭,唯一的希望便在這小太後身上。隻要她執意反對,漢宣帝是那般顧念她的感受,絕舍不得違逆她的意思、傷她的心。


    我猛地直起身子,抓住上官太後的袖角苦苦哀求。


    “太後說得極是,是奴婢鬼祟,是奴婢辜負了太後。就請太後去跟陛下說說,不要召幸奴婢,奴婢願意一輩子在長樂宮,為太後作牛作馬,來贖奴婢的罪過。”


    上官太後愣住了,後退一步,忽地麵露譏誚,“你又想耍那以退為進的把戲麽?你想孤去和陛下吵鬧,讓陛下出麵保你,進而挑撥孤與陛下的關係?廉子服,你好深的心計。”


    她輕抬玉手托起我的下巴,朝我惡毒地笑,“你想去侍qin盡管去好了,不過你別忘了,侍qin一夜容易,得寵一時也容易,難得是如何保住你的地位。廉子服,孤等著看你打迴原形幽jin冷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


    我方寸大亂,心裏隻一個想法。


    不,不行!我絕不能去給皇帝侍qin!以前因為自己不能,現在因為司馬洛更不能!


    昏頭昏腦中我聽見自己說:“太後就算為了太後自己,也必須阻止陛下召幸奴婢。”


    “哦?”太皇太後依然延續先前的惡毒表情,像豹子戲弄口邊的獵物,“這是為何?你倒是給孤一個理由。”


    心中忽地閃過司馬洛的麵容,腦子驀然一熱,tuo口而出:“因為太後深愛著陛下,如何能夠容忍其他女子染指陛下,尤其是奴婢這樣低jian而陰險的女子?”


    一般情況下,我會保證每天一更,一更三千。但是因為三g是網上上傳,再同步到手機,快的話幾個小時,慢的話有時會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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