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位於未央宮西南。//。qΒ5。c0m//池中建有漸台高達二十多丈,另造有蓬萊、方丈、瀛洲、壺梁四座仙山,精巧別致,煙霧繚亂,恍如仙境。


    而我便在那秋末月夜之下,池中輕舟之上,撫琴,等待。


    我奏的是那曲《高山流水》,令伯牙子期相互引為知音的一支曲子,曾經蕭屹最拿手最喜歡的一支曲子。我背對著岸邊,盤膝而坐,身穿青色長袍,長發披肩,僅以綢帶縛住,曾經蕭屹最經常的裝束。


    身後,水聲漸起,另一隻小舟在向我靠近,不由心中一喜,卻不讓那喜悅影響我的心情,高山流水,講求的是意境高遠、空靈飄渺,倘若喜形於音,便落了俗套。


    把自己想象成蕭屹,指間便越發地流暢,那小舟已然停下,應是停在了距我幾尺開外的之處,想那舟上定然有人立於船首,他在看我,聽我彈琴,卻不作聲。


    一曲既罷,我停手,片刻,如我預期,漢宣帝的聲音響起,小心而迷惑。


    “屹?”


    自此,我那些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便沒有白熬。


    深深地吸一口氣,成敗在此一舉。我從船中站起,緩緩地,轉過身,麵朝宣帝。


    宣帝的震驚,理所當然。“是你?!”


    隨即的麵沉如水,也是理所當然。不過,那水麵,並不平靜,是漣漪,是暗湧,端看我和司馬洛的運氣了。


    我半身見禮,“廉子服,見過陛下。”


    漢宣帝卻側過麵龐,不再看我,那船頭,隻他一人站著,華玉娃早已不見蹤影。


    他負手朝那池子中央的長鯨石雕,深秋的夜風清寒,卻清寒不過他的麵色。那清寒,已非溫言軟語、低眸淺笑可以化解。所以,他不開口,我也不開口。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忍不住開口。


    但凡我篤定的,鮮少有失算的時候。


    “想不到,不足一月,你的琴藝竟然進步如此神速,似乎這世上,就沒有廉子服辦不到的事情。”


    他順勢把那清寒的眸光移向我,卻不能用那清寒的眸光瞞過我,他在等我迴答,我知道他並不在乎我答了些什麽,他隻是在借這等的瞬間看一看我,近距離地仔細地看一看我。


    我知道,卻不想知道,我倒是希望能被他瞞過。


    “那陛下以為,子服的琴藝,比起蕭大人,如何?”


    那眸光亂了一亂,也不過刹那工夫,便風平浪靜,視線從我的臉上,移到我的衣著、我的發式,清寒中透出了了然,了然裏顯出了譏刺。他還在恨我,原本快要平息下去的恨,因著今晚,死灰複燃。


    “朕隻當你當真修身養性了,卻原來,你費盡心思,還是為了他。”


    他看破了我的用意,不過我也沒打算能夠騙過他。他能夠看破我,但有些事情他卻是不能看破的。


    “陛下錯了,子服費盡心思,為的,不是他。”


    宣帝在嘲諷,嘲諷我這低劣的謊話。“你不是為了他,又是為了誰?莫非是為了朕麽?你在此寒夜守候,莫非是像其他後宮女子,來討好取悅朕的麽?”


    我從來不會撒低劣的謊,便是撒謊,我也會讓他明知是謊言,卻戳穿不了我的謊言。


    “子服在此守候陛下,為的不是他,也不是陛下,而是蕭大人。”


    把目光深入到他的眸光裏,“子服是替蕭大人,傳一句話給陛下。”


    宣帝在盡力穩定他的眸光,他不想被我說服,或者,他是不想被我打敗。他把我看作敵對,卻總是不能真正地把我看作敵對。


    我陡然地收迴了目光,逼得太緊,隻會適得其反。我垂下頭,不去瞧他的表情,“其實,這句話,算得上是蕭大人的遺言了。陛下可知,蕭屹蕭大人,在臨死時,對司馬洛司馬大人說了一句話。他說,”


    不費吹灰之力,我便陷入了迴憶,仿佛那日情景,又在眼前重現,那一幕也許早已銘心刻骨。


    有意識地,再到下意識地,我真把自己當作了蕭屹,蕭屹說:“洛,別恨陛下。這不怪陛下,是屹愧對了陛下。洛,蕭屹死後,陛下就隻有你了,隻有你了,洛”


    抬眼,我又加了一句,“陛下,蕭屹死後,陛下就隻有司馬洛了。陛下已然後悔了一次,難道還要來後悔這第二次麽?”


    今天三更。第二更中午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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