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江智路請大房的人團年,江麗遠因為生著自家哥哥的氣堅持不去。.biqugev


    江智遠也不想去一些小屁孩的家裏,所以隻有馬如月帶著江景遠兩人當了全權代表。


    “還真請啊。”馬如月笑得不行,小小年紀像模像樣的說是做了滿滿一桌桌,不僅請了自己家,還請了馬家的人。


    譚氏自然是不會來的,最後來了一個代馬如建。


    “那是當然,又是一年了,我們家總算有了家的樣子。”江智路道“半個月前哥哥托人捎信帶了銀子回來,還說升了一個小官。大嫂,我也不小了,我要去邊關。”


    “不行!”馬如月搖了搖頭“你雖然長大了,但是還沒有年滿十六,再一個,家裏也有責任需要你來擔。”


    看著江智榮當官能掙錢這孩子的積極性也調動了,隻是他一點兒不知道風險。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沒準兒餘下的這三人都想要走老大的路呢。


    馬如月有時候都在想,要是自己將這兄弟四人送上邊關打仗,沒事兒就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蘭氏會不會從陰曹地府爬出來找她。


    畢竟是她給帶上的這條路的。


    不行,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一個。


    “大嫂,我們會照顧自己了。”江智慶指著桌上的飯菜道“這些都是我和弟弟燒火做的,二哥隻是坐鎮指揮。”


    燒雞公、炒肉各兩大碗,還有一碗的魚,果然都是過年的感覺,過年就得年年有餘。


    “又是一年了。”馬如月感慨不已“日子還真是好混,在這兒都三年多了。”


    三年多,隻有她知道意思是穿過來的時間,在馬如建和江智路他們聽起來卻是嫁到江家三年多了。


    “姐,正月初二我來接您回娘家,回去了咱們就不來了。”反正江智遠也是要去趕考的,回頭對這個所謂的家不管不問,由著他們去。


    “行了,我知道。”馬如月已經打定好主意了,回娘家的時候會帶上江景遠。


    江智路家的團年飯要說味道也沒什麽好,但是甚在豐盛管飽。


    江景遠吃完了就問馬如月,明天是不是自己家也過年了。


    “是啊,我們也是有雞有肉有魚的。”馬如月笑道“還有我娘給我們送來的臘肉香腸,明天讓你償償,可香了。”


    當初讓做香腸也是馬如月的主意,主要是想著馬如海成親的時候吃也多一份菜。


    有些人天生就不能吃辣,馬如月還特意叮囑了譚氏做點甜味的。


    這種味道就是江景遠最喜歡的。


    “大嫂,不知道姨娘有沒有這些吃?”江景遠愣愣的看著桌上道“姨娘去哪兒了?要過年了,她也不回來嗎?”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自從病好後她就發現家裏的情況不一樣了。


    大嫂整天圍著自己轉;姐姐整天圍著灶台轉;而哥哥隻圍著大嫂看。


    嗯,這事兒自己還能告訴大嫂,怕她擔心。


    姨娘就成了一個代號,夢裏的時候能看到她,醒了就是一場空。


    這小妮子想親娘了。


    “姨娘這麽能幹這麽厲害,肯定有這些吃的。”自己將她安置在那個小院子裏麵,她又不懶還能掙錢,自然也是能買到吃的。


    江景遠聽說姨娘能吃到心裏就放下心來。


    殊不知,此時的秋氏正在李夫人的那個親戚蘭府中,看著手中的繡活發呆。


    “秋娘,你又想家了?”一個姓何的繡娘走過來笑道“我看你發呆都好久了,快點做吧,這可是婚期,咱們耽擱不起。”


    “對不起,我……”秋氏滿臉通紅“我隻是想孩子……”說完又立即動起了手。


    用何娘子的話說,這可是嫁嫁妝耽擱不起,連過年都沒有停歇的機會。


    江文遠病好了就從家裏出來了,隻不過這次出門從古氏那裏哄了幾兩銀子。


    找了三天了,小小的宜昌縣城都尋遍了,還是沒有她的蹤影。


    她會去哪裏呢?


    江文遠站在街口上,夜幕中的街上空蕩蕩的。


    搖曳的燈籠也驅不走寒風瀟瀟,家家戶戶都在團年,鞭炮聲聲,江文遠感覺自己像是搬家落的狗一樣,無處可去無處可找。


    她一個弱女子,在宜昌縣也是沒有親戚朋友的,她又能去哪兒呢?


    江文遠慢慢的走向了城邊的土地廟裏。


    為了節約開支,這幾晚他都是在這裏渡過的。


    又是一年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一,江家大壩也是要祭祖的。


    往年的時候都是一批老頭子的天下,今年不在江家大壩也能猜測到會是江智遠站前麵了。


    在那群老頭兒的眼裏,江智遠能給江家人帶來不少的福利。


    在破廟裏,江文遠將昨天撿回來的一個舊竹筐踩碎,點燃了取暖。


    這些天晚上守著火堆草草睡一覺,天亮了又出去找人。


    竹篾禁不起燃燒,一會兒功夫廟裏就是一團黑了,星星點點的紅光讓江文遠感覺到特別的無奈!


    怎麽辦?


    回家還是繼續找?


    身上揣了一點銀子都不敢用,他都想好了,找到了秋氏就帶她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倆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去他的什麽規矩什麽禮儀什麽的,他隻想保護這個弱女子。


    黑夜裏有腳步聲傳來,江文遠縮在角落裏沒有吭聲,他知道這個破廟不是他一個人的。每當下半夜的時候就會有兩三個乞丐回來過夜。


    “又是一年了。”其中一個年老的說道“明天初一,我們去大廟,燒香拜佛的人要多一些,我們的運氣肯定更好一點。”


    “別逗了,那些個夫人小姐嘴裏說著做善事,卻是舍不得施舍一點給我們呢。”另一個道“看見我們隻會喊離她遠一點,說遇上我們是穢氣呢。”


    也是這麽個道理。


    “要不,我們去宜安州府吧”兩個乞丐商量到“這兒太小了,富戶也不多,州府裏可就不一樣了,當官的多,經商的也多,聽人說在富戶裏當下人掙月錢都比在宜昌縣城多……”


    富戶當下人?


    這話提醒了江文遠。


    是啊,秋氏無依無靠的,去給富戶當下人也就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第二天,江文遠就挨家挨戶的打探著哪些富戶有沒有一個姓秋的年輕婦人。


    “沒有,我們府中並沒有進新的下人。”錢夫人身邊的婆子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道“你這是尋人,走丟了?要不去報官吧,或許還有機會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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