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是什麽來頭?”馬如月覺得她留在馬家村就是看熱鬧的。


    什麽陳家都找上門來想要掛上兩畝田土。


    “是你奶奶的娘家。”譚氏低聲說道:“陳家家窮,東拚西湊才買了兩畝田土,想要掛在如青名下。”


    馬如月翻著白眼,看吧,馬如青中了秀才,老宅的人就開始示好;一中了舉人,老宅的田土全都給送上門來掛,馬如青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同意了。


    得,現在好了,譚氏還說你奶奶,她可受不起。


    “娘,您大約是忘記了我們和老宅的人已經沒有關係了吧?”馬如月道:“家窮的人家到處都有,是不是找上門來都給收?”


    譚氏愣愣的看著女兒生氣的樣子。


    “好了好了,如月,你說不收就不收,咱犯不著生氣,你還懷著孩子呢。”天大地大,馬如月最大,惹不起她。


    “娘,您得有一點原則才行。”感情她說了那些全白廢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樣吧,你將當年爹過世時那些人家送的喪儀翻找出來,這陳家要是送了一百文錢都給他掛上去。”


    哪有一百文錢啊,十文!


    “論理,陳家是爹的外家,您覺得他們送十文錢說得過去嗎?”那年馬家村的鄰居也是十文以上呢,這樣寒磣還說得過去。


    不掛,就是不準掛。


    譚氏隻好將人打發走。


    “我說這馬家到底是誰在當家啊?”遠遠的就聽著馬老太太的聲音在罵了:“我二孫子有本事中了舉人,我娘家來掛兩畝田都不讓,你們誰做的這個主?”


    原來,買田地是馬老太太慫恿的,陳家確實窮,是賣掉了家裏的兩頭豬,又借了一兩銀子才買下來的。


    為了就是有一個好的開始,有了兩畝地明年就不用交租,吃食上是能夠解決問題了。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沒算到譚氏不讓掛田。


    自然就去找馬老太太的麻煩。


    得,馬老太太一出馬,整個馬家村的人眼睛都亮了。


    七七八八走出來一大群,都在看著她。


    “真是不要臉,馬黃山死的那些年頭可沒聽她說她大孫子二孫子。”


    “嗬嗬,這有什麽,早幾年馬二嫂家種的瓜她可沒少摘。”


    “對啊,便宜是占盡了,人不在臉則無敵嘛”


    輿論之所以一邊倒,還是因為馬如青大方,整個馬家村一共有六十八畝田地,他全同意掛在自己名下了,為的就是回報當年對自己家的幫襯。


    有些人家其實出沒做什麽貢獻,不過是因為馬文鬆這個族長在上麵壓著不敢起什麽妖蛾子罷了。


    不過,也幸好沒有落井下石跑去踩幾腳,這會兒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來批判馬老太太也覺得很順眼。


    馬老太太對這些人的指指點點渾然不知。


    “譚氏,你說,為什麽不給陳家掛田?”馬老太太來到大門前:“你給老娘出來,是不是覺得這些年日子過安逸了一點……”


    門開了,出來的不僅僅是譚氏,還有關一珊。


    在她們身後,是秋菊扶著的馬如月。


    “姐,我給您端張凳子來。”關一珊心裏是抽了抽,這個大姑子很強悍,聽得外麵吵她非要出來,看樣子是不會輕易的善了的。


    所有人都站著,唯有馬如月坐在那兒,而且並不覺得違和。


    “不讓陳家掛田是我做的主。”馬如月朝著馬老太太淡淡一笑:“這個家也是我在當家做主,怎麽,你有意見?”


    “嫁出去的女沷出去的水,我老太婆還第一次聽說成了親的女回來當娘家的主的。”馬老太太有點畏懼馬如月,偏偏她還是知縣夫人。


    “那是你見識少的原因。”馬如月揚聲笑道:“今天就讓你大開眼界,娘,一珊,你們說,這個家我能不能當家做主。”


    “當然能!”婆媳二人異口同聲。


    要不是馬如月,這個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呢。


    “你們是女人,當家的是男人,如海呢,如青呢,如建呢,怎麽就由著你們胡鬧呢?”馬老太太道:“我懶得給你們一般見識,我找如青去。”


    看看,這就是馬老太太,永遠是柿子挑著軟的捏,今天要是她不在,譚氏一定會被迫屈服的。


    一見是她沒有辦法,轉身就走了。


    “各位。”馬如月站了起來加大了聲音:“如青中了舉人,為了回報鄉親這些年對我們家的相幫才特意讓你們掛田。但是,做人還是要講良心,讓你們掛是他好心,別將以為是必須的。”


    幫人是情份,不幫是本份。


    幫一些人往往會幫出毛病,覺得不幫就有罪。


    “一筆寫不出兩個馬字,該照應的如青自然會照應。”馬如月道:“但是,若有那不識好歹打著如青的旗號去做人情,去幹壞事的,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我馬如月第一個就會饒恕他的!”


    “如月,你放心,幺爺爺這邊就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馬文鬆家裏這一次占了個大便宜,他原有幾畝地,在馬如青的勸說下又買了幾畝,一共掛了十二畝。想想明年有一半多的收益可自由支配,他的一張老臉都能笑出菊花樣子。


    “嗯,幺爺爺是明白人。”馬如月點了點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馬家村出了一個馬如青,如果如青有幸做到像江大老爺那個位置,也可以給馬家村置辦祭田,建立宗祠,讓族人們都能享受到這份福利。”


    “就像江家大壩一樣?”馬文鬆聽到這話的時候一下就激動了:“你們聽見了嗎?我今天就將話放在這兒,誰要是敢在馬家村出妖蛾子,我絕對饒不了他去,惹急了就逐出族。”


    所有的族人立即表態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馬家村不像江家大壩全是一個宗族的人,有劉姓李姓等七八家雜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真是恨不能將祖宗給賣了,要是都姓馬該多好啊。


    倒是譚氏有點墜墜不安,馬如月畫下的這個餅可真大啊!


    “娘,無妨,不畫一個餅,有些人就會拉如青下水。”隻有將大家捆綁在同一條船上才能齊心協力拖後腿。


    人其實都是極其自私的,普遍的想法就是願人窮不願人富。


    自家的崛起也是因為有馬如月在鎮堂子,沒人敢起妖蛾子。


    唯一敢做妖的大約就隻有馬老太太了,她也是一個外強中幹的紙老虎。


    欺負譚氏,連關一珊都強不過去。


    更不要說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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