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道,“是啊,靈兒。現在這裏肯定是待不住了,你我都是想要深學絹藝的,如果進不了花兒作,隻能進廣儲司,與我們當初的想法相悖。倒不如趁此機會先脫身,而後再行謀定後路呢?”


    “可……這要是被貝勒爺發現了,可不是現在這麽簡單。”


    “所以我們要細細謀劃才行,我們可以先進入廣儲司,而後趁著祭祖大典人多的時候出城。那時這些府上王爺的注意力都在大典,誰還會注意我們兩個呢?”杜娟這主意是妙,可卻還讓靈兒陷入了糾結。


    靈兒不知道該不該答應杜娟這要求,她滿心憂愁的迴道,“讓我再想想,姐姐。如今我娘親還在府中,貝勒爺的人應該寸步不離的看著,我怕到時候我娘親受牽連”


    “那就一起……”杜娟早已盤算好了,“憑封管事和你我的手藝,其實即便離開皇城司,去他處謀求生計,那也應該沒問題的。”


    靈兒直搖頭,“姐姐,哪有你說的那麽好呢。這絹人在這裏是王爺公子公主的把玩之物,尚且還有可讓我們糊口的機會。可要是出了城,這物件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貴重之物,哪能是平民能買得起的呢?”


    靈兒的話不無道理,但事已至此。杜娟隻想逃出,如今的靈兒搖擺不定,杜娟沒想到她顧慮的東西比自己還多。但見靈兒無力的樣子,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靈兒,我們先暫不想這些,等你恢複好了再說。”


    靈兒微弱的點頭,在她懷中睡去。牢裏陰冷潮濕,天窗外已是煞白,杜娟知道現在是白天。她本想一個人離開這夢境,她知道她能夠做到,隻是見了靈兒這樣,心裏最多的還是愧疚,她更不想讓靈兒一家人在這裏受罪。


    窗外僅有的晴空,從煞白直到昏暗。杜娟靠著牆已睡去,靈兒緩緩起來,掙紮著將自己挪到牢門旁。輕輕的敲了三下牢門,這時一位清兵走來,俯下身聽著她說。隨後點頭離開,靈兒又迴到原來的位置,這一夜,安靜至極!


    在夢境中沉睡,在夢境中初醒。杜娟以為醒來後還能聽到院裏老媽打掃的聲音,可眼前依舊是那熟悉的牢房。胳膊沉甸甸的,一低頭靈兒還在自己懷裏睡著,見杜娟有了動靜,靈兒也慢慢睜開眼。


    “姐姐……我想清楚了,我同意你的計劃。”杜娟沒想到靈兒一起來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她不相信,覺得靈兒是在說胡話,便摸了摸靈兒的額頭。


    “靈兒,你發熱了……”杜娟知道,這是靈兒受傷後引發的,可剛才那話是真是假,杜娟不好決斷,“我趕緊喊人過來,咱們的事情再後議。你現在這樣,肯定不行。”


    靈兒攔住杜娟,擺擺手,“沒用的,姐姐……不會有人在意的,入了這裏便是將死之人,誰還會管我們的死活呢?”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杜娟不忍心還是喊來了守衛,“來人啊,來人!”


    依舊是昨天的兩位清兵,聽著杜娟的聲兒就來了,“怎麽了!”


    “煩您轉告貝勒爺,我們願入廣儲司。”


    “姐姐,不能這樣……”靈兒忍著病痛道,“不能去廣儲司,去了那裏,習得的絹藝怎麽辦?那裏根本接觸不到絹藝,我們去隻能做雜役,姐姐,咱們不能去。”


    “可那是我們唯一的生路。”杜娟道,她看來,在這大清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等著吧!”清兵應聲離開,果然還是這招兒管用,沒離開多久,就有三四位過來開門了


    “她需要太醫!”杜娟看著欲將昏睡的靈兒,心裏壓著一股怒火,她更加氣憤的對清兵道,“對一個弱女子都下這種手,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了!”


    清兵們均不說話,不過也是按照杜娟的意思,給她找了太醫,隻是沒有將靈兒送迴府上,而是直接安排到了竹院。這是貝勒爺的意思?為什麽要這樣呢?杜娟還不知道其中緣由。


    “靈兒,靈兒你怎麽樣了?”靈兒剛安頓下,封管事就急匆匆的從門外進來,一見杜娟,封管事沒說什麽。杜娟心裏不得勁:這管事莫不是怪罪自己了,畢竟是自己牽連了靈兒。


    靈兒微弱的看著娘親,又看看一旁的杜娟,道,“娘,您一定不要去怪杜娟。這次我能出來,全憑姐姐,要沒有她,靈兒怕是見不到娘了。”


    “好,不怪不怪。”封管事說罷迴頭看了杜娟一眼,點頭示意以表感謝。


    母女倆深情款款,可自己的爹爹、娘親這迴怎麽樣了呢?杜娟也不忍打擾靈兒和封管事,便直接出了竹院。她沒想到,一出竹院,一輛轎子就在門口等著自己。轎旁站著爹爹娘親,正焦急的往裏張望。


    先前他們可是一直都反對的,現在自己都“妥協”入了廣儲司,態度應該不同了。果然見杜娟從竹院走出,娘便迎上來,上上下下的看個遍,關心的問道,“怎麽樣,娟娟?有沒有受傷?哪裏有不舒服嗎?”


    “娘親……我都好。”


    爹走過來,看著她,“聽說靈兒在裏麵遭了罪,我們都一直擔心你。你說說你……得罪什麽不行,非得得罪貝勒爺,真是以卵擊石。”


    “行了,行了。娟娟剛迴來,人多眼雜的咱們就不要在這裏說了,迴府說吧。”


    久違的迴府,和娘親一起同坐轎攆,娘一路上沒少問杜娟在牢裏的情況。杜娟心想著如今出來了,自然也沒事,但也擔心爹娘便問道,“娘,我被帶走之後(雖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帶走的),王府的人有沒有為難您?”


    娘麵露難色的說道,“當時一聽你被帶走了,我們都慌了。你爹爹到處打點關係,可沒有人會摻和這件事。大家都怕貝勒爺,得罪了貝勒爺,輕則入獄,重則怕是……唉,不說了,反正是好事,現在你出來了。娟娟,咱們就不想什麽絹藝了,也不去什麽廣儲司了,你還是安安靜靜的在家裏待著吧。等我跟你爹過些時日,給你許一門親事。”


    “啊?”杜娟不信,娘親之前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成親?這太早了吧。”


    “你啊,不小了!也該考慮這件事了。還是安安分分的在家裏待著比什麽都好,我跟你爹爹都是這麽想的,如今九子爭番,說不定哪天自己就被卷進去了,這日子啊還是過得平淡的比較好一些,他們啊,你是鬥不過的。”娘親的話另有深意,杜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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