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筱坐在案桌上隨手翻著桌上的奏章,百?墨身體往後一靠:“要舉行聽證會?需要陪審員?你可真是花樣百出。”


    閱筱眉毛一挑抬起眼簾:“你不是說除了要你性命什麽都可以嗎?君王的話可不能出爾反爾。”


    “你想怎麽做?”百?墨繞有興趣的看著她。


    “雖然說言出為箭,執法如山,可是法律之中也要酌情考慮實事本身,阿寧和她母親完全是出於自衛。”閱筱看著百?墨認真的說。


    百?墨卻搖搖頭:“刑罰知其所加,則邪惡知其所畏,若是像你這般有了緣由便可逃避和徇私無異。”


    “法律是人定的,自然一切要由人為考慮對象,對於罪惡多端的人法律就是利器,是約束人行為的根本,阿寧的情況不一樣。”閱筱反駁道。


    “有何不一樣,她殺人了,人死了。”百?墨看著他,他實在覺得很有趣,非常有趣。


    “你遇到要殺你的人會如何?你在戰場上遇到敵人會如何?”


    “自然是還手。”


    “若是別人殺你卻被你反殺又如何?”


    “本是你死我亡,何來如何?”


    “那便是了,如果阿蠻不死,阿寧與她母親便會死,你覺得她們該如何?”閱筱反問。


    那夜月色冷清,阿寧聽見母親的哭喊一個人躲在門外瑟瑟發抖,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夜裏她做著噩夢,不管多熱她都會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她害怕那漸漸逼近的身影,厭惡那人身上油膩而惡心的味道,每一次她苦苦哀求隻會讓他更加瘋狂,阿娘總是會挺身而出擋在她的麵前,接近著便會有更重的拳腳落在阿娘的身上,有兩次她看見他狠狠的往阿娘肚子上踢著,然後阿娘便疼得滿地打滾,血從身下滲出,從此以後阿娘就再也做不了母親,她的身體壞了,被這個魔鬼折磨得滿身傷痕。


    她捂著耳朵躲在窗外聽見阿娘苦苦求道:“求你放過她,她還是個孩子,她還未婚配,求你放過她。”


    阿蠻臉與眼睛都漲得通紅,赤裸這上身,喘著粗氣:“你已經生不出兒子了,那就讓她生!沒用的東西,還不如養頭牛!”


    “我沒用,我沒用,求你放過她,你娶多少女人我都不管你,隻求你放過她!”阿娘雙手被綁著,痛哭流涕。


    阿寧的耳邊雷聲轟鳴,她什麽也聽不見了,心底隻有冰冷的絕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她偷偷的從窗戶看過去,那個魔鬼已經睡著了,阿娘渾身傷痕疲憊的垂著頭。


    她悄悄的溜了進去,想去解開阿娘手腕上的繩索,可是她既緊張又害怕渾身瑟瑟發抖,解了老半天都解不開,便順手從一旁的桌上拿起刀把繩索割斷。


    剛剛把繩索解開,還沒有等阿寧放下心來就聽見身後魔鬼沉悶的說:“過來。”


    阿寧渾身一顫,她連迴頭的勇氣都沒有,手上的刀都掉到了地上,接著她聽見了腳步靠近的聲音,她的心似乎要從喉嚨跳出來,手腳都不再聽她使喚,她閉著眼睛想著要是閉上眼睛自己能夠消失該多好。


    她感到有人揪住她的長發往外拖,她悶哼著不敢大叫,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大叫會釋放他的野性,阿娘倒在地上半暈著,看見阿寧被拖走她嘶啞的喊道:“放開她!求你放開她!”


    魔鬼冷笑道:“你最好裝死,不然我會讓你真死。”


    阿娘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躍而起緊緊的拖住他的腿:“快跑,阿寧。”


    阿寧看著阿娘被踹了幾腳死活不肯鬆手便掙脫開他的手腕躲到了角落,魔鬼一拳打在阿娘的臉上:“滾開,母狗。”


    說著便往阿寧那兒看著,臉上帶著可怕的微笑:“過來。”


    阿寧嗚咽著滿眼驚恐的看著他,魔鬼踹開阿娘笑著走過去,忽然他摔倒了,抱著腿嗚嗚直叫,阿娘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她麵無表情手上握著刀,那刀尖上還有血,她冷眼看著滿地打滾的魔鬼,把嘴裏的血吐了出來,又抬手往他腹部刺去,魔鬼哼叫著借著酒勁把阿娘打翻,刀落了出去,落到了阿寧的腳邊,他緊緊的掐著阿娘的脖子,臉上的笑容陰森可怖:“你可以死了。”


    他說。


    看著阿娘的臉漲得通紅,嘴裏發出“咯咯”的聲音,那便是垂死的模樣。


    她的心忽然裂了,裂開了一個口子,忽然間裂紋越來越多,“嘩”的一下碎了,她忽然笑了一下。


    “過來。”她忽然輕聲喊到:“放開她,到我這裏來。”


    魔鬼一怔,抬起頭看見滿臉魅惑的阿寧,那微笑妖豔如花,他馬上鬆開手著了魔一般的走了過去。


    他迫不及待的撲了上去,一瞬間隻聽見:“噗”的一聲皮開肉綻的聲音,魔鬼忽然掙紮了兩下不見了動靜,阿寧麵無表情的漠然的把他推開,順手把刀拔了出來,血飛濺,地上牆上阿寧的臉上。


    她看著倒在一旁的魔鬼,忽然輕鬆的笑了。


    “自衛作為一種阻卻違法的理由,是指當一個人受到他人的即時非法打擊並沒有機會為其抵抗打擊而訴諸法律時,而對侵犯者采取合理的武力打擊以防衛自己不受身體傷害,其在這種情況下對加害人的打擊是合法的,不成立任何犯罪。”閱筱滔滔不絕的說:“她們這是自衛。”


    百?墨站起來把手放在閱筱的頭上:“證據呢?就算法律要講人情也要有證據才行,你說放便放你說抓便抓,那還要律法做什麽?”


    閱筱抬起頭滿臉希望的說:“我找不到證據,雲羌的男人不會出來作證,案發時也沒有人看見,所以,我隻有她們身上的傷痕,所以我需要有人陪審,我也知道我不能就這樣放開她,畢竟她現在是囚犯,我就算有權力也不能徇私枉法,所以我想讓百姓來裁決這件事。”


    “若是他們覺得她有罪呢?”百?墨問。


    “那我服從,至少我盡力了。”閱筱心裏很是沒有底。


    百?墨看著她神情很是認真:“你知道,不管是羿都還是南都,女人是被輕視的。”


    “我知道。我不是想改變你們的觀念,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我改變不了,我隻是想給弱者一次機會,讓她們看到希望。”閱筱也認真的迴答。


    百?墨穿著深紫色的金繡龍紋長袍,頭發高高束起,氣質高貴,驚為天人。


    “如果她們已經認命你卻給她們希望,讓她們有所期待,如果失敗了她們會跌得更重,她們不會感激你,也許還會恨你把她們的傷疤暴露在世人的眼中,而且就算你成功了,在眾人麵前對抗雲羌的男人,她們迴去也隻會受到更多的白眼和折磨,筱筱,若是她們真的無罪就悄悄放了吧。”百?墨一語中的:“我可以給你這個權利。”


    閱筱心裏都很明白,他說的都很對,每句話每個字都很真實甚至殘酷,可是不能因為這些就放棄。


    “如果她們被悄悄放了,那麽在她們心中她們永遠都是罪人,她們活得不光彩活得陰暗,我不要她們那樣,我要讓她們站在陽光下,要堂堂正正的為人而不是偷生的鬼。如果雲羌容不下她們那便去羿都。”


    閱筱的眼神堅定,百?墨妥協了:“那便由衙門貼出告示吧。”


    “得嘞!我得鬧出點風波來讓你討厭我。”閱筱跳下桌子。ъimiioμ


    “我很是驚喜。”百?墨忽然笑道。


    “為何驚喜?”


    “你居然會找我商量而不是自己就把告示貼出去了。”百?墨忽然溫柔下來。


    “那是因為花落夢我威脅不了,他軟硬不吃。”閱筱攤手:“他隻認你。”


    “晚上宮裏有晚宴。”


    “不來。”閱筱斷然拒絕。


    百?墨走到她麵前淡淡道:“那便收迴剛剛的話。”


    閱筱翻了個白眼:“做了皇帝這麽大的官卻隻會威脅女人,行,準時到,但是我不保證我會很安靜,我希望你會忍不住下令把我趕出宮。”


    說完哼著歌走了。


    “女無賴。”百?墨笑出了聲。


    衙門的令書發下去便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到一個時辰小到百姓大到官員無一人不談論此時,就是一刻深水炸彈炸得南都水花四濺。


    但奇怪的是,津津樂道的人是多,卻無一人報名。


    大家都圍在布告欄前議論著,忽然一個女子道:“我去報名。”


    另一個道:“你幹嘛去報名,這是官老爺的事。”


    “既然出了布告便是告訴讓我們做次官老爺,若是真有冤屈我便為她申冤。”


    “那我也去,也去過過癮。”說著便在一旁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兩個女孩你一言我一語,大家聽得都有些心動,漸漸的大家都爭相恐後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綠袖與碧玉對視了一眼偷笑起來,姑娘果然料事如神,大家不是不想去而是不願意做第一個報名的人而已。


    閱筱看著收迴的簽名:“搞定,唯一不好的便是除了綠袖與碧玉剩下的全是男人。”


    “姑娘可有把握?”綠袖問。


    “沒有。”她搖搖頭。


    “那我們也一起參加。”餘天帶著其他幾個人走了進來:“若是我們參加那便有十層的把握了。”


    閱筱站起來給了吳桐一個大大是擁抱:“若是你們都來,那便失去了救贖她們的意義,放心,我與阿寧都說好了,不管結果如何她們願意試一試。”


    吳桐點點頭:“領事做什麽都是對的。”


    “那可未必。”閱筱搭著吳桐的肩膀:“反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力就好,不過我想問問,你們都是男人,拋開我的關係不說,若是讓你們投票會如何選擇?”


    田光勝馬上道:“別人我不知道,老馬是一定會投無罪,他懼內。”


    馬起源推了田光勝一把:“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會就事論事。”


    錢前慢條斯理的說:“律法本是也是人情,法律本不是保護崇高,而是保護一般,若強者不需要法律,弱者得不到法律,那還要規則做甚。”


    閱筱看著他們忽然心裏滿是感動,她上前一一握手:“你們是了不起的人,能夠超越時代看得長遠,我的眼光沒有錯,你們是最強的法醫。”


    “那是否可加點薪水?”田光勝問。


    “若是這次成功,明日白礬樓走起。”


    掌聲雷動。


    “姑娘,把裙子提一提。”碧玉在一旁提醒著,閱筱那貴的亮眼的湖綠色流水群在地上拖曳著,碧玉和綠袖時刻擔心她會被絆倒。


    “真是麻煩。”閱筱嘀咕著。


    中秋晚宴在禦花園舉行,樹木之上掛著數盞紅燈籠,整個禦花園如同白日。


    綠袖怕她會被新羅公主奚落特意給她梳了一個仙女髻,她衣衫飄動,身法輕盈,雖不是豔麗但清麗秀雅,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微笑,一襲月白宮裝,淡雅卻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寬大的素色裙幅逶迤身後,簡約雅致。墨玉般的青絲,特意別上幾枚圓潤的珍珠,看似隨意點綴發間實則卻新奇引人注目,額間點著梅花鈿,一點嫣紅落眉心,美目流轉盼兮倩兮。


    遲未寒遠遠的看著她,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


    百?墨淺笑著,不時挑起眼簾看上幾眼,花落夢笑道:“這穿上花衣,驢子也變成馬了。”


    閱筱提著裙擺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看著桌上擺著十幾道菜垂涎欲滴,伸手便要夾,一瞟眼看見百?墨的桌上的糕點與自己的不太相同,多了一盤,便道:“我要你桌上的那碗玉籠膏。”


    大家一聽都變了臉色,花落夢道:“胡鬧,那是特意給皇上準備的。”


    閱筱一聽心裏一樂:“那更好,百?墨你既然說了要我想怎樣就怎樣,那便大鬧天宮。”


    “我就是要那盤。”閱筱看著百?墨道。


    皇後忙道:“既然想吃糕點,本宮便吩咐禦膳房做一份別的,這玉籠糕是祭月而用。”


    “我隻要那份。”閱筱指著道。


    皇後娘娘的臉色幾乎掛不住還未開口,新羅公主道:“你是想被趕出宮嗎?我勸你還是老實些?”


    “你怎麽知道我想被趕出宮?”閱筱反問。


    “拿去吧。”百?墨沉溺的說。


    “皇上……”皇後阻止。


    “無妨,隻要心誠什麽都能祭月。”百?墨很是柔和。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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